时间流失,小玄生11岁了,这天是他的生日。
    但他们一家人没有团聚,因为打仗了,父亲被强制征召了。
    他母亲给他做了很多最爱吃的东西,但他却没吃出什么味道。
    他听说,打仗是会死人的。
    …………
    小玄生13岁了,战争结束,他跑到村头的老树前坐着等,每天都去,望眼欲穿,却看不到父亲的身影。
    有邻村的孩子过来,嚷嚷着说他爹已经死了,被他生气的揍跑了。
    终于,在那天夕阳晚落之时,他看到小路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苍老了几分。
    宽厚有力的臂膀让他感到心安,拉着父亲回到家中,他感觉晚上的饭菜格外美味。
    …………
    小玄生16岁了,这些年他依旧没有去学堂,但父亲回来后却经常跟他讲一些事,讲一些道理。
    官差仍旧隔三差五的登门,父亲依旧脸上赔笑的打发,但因为参过军的缘故,对方没有以往那般放肆了。
    十六岁的小玄生依旧会开始思考人生,开始规划他将来的日子,和他同龄的少年多半都已经娶亲了,娘亲也说是不是今日里给他找个说媒的。
    他们家虽然是贫穷的农户出身,但董璇却说很好找,因为她儿子生的十分俊秀,是十里八乡少有的美少年呢。
    小玄生不太在意这些,在他看来,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他连吃个鸡蛋都是一周一次。
    …………
    十七岁,邻村有个地主的女儿生得貌美如花,看上了小玄生。
    娘亲是很乐意促成这桩亲事的,但小玄生不太愿意,他不喜欢那个刁蛮的女孩儿。
    时间推移,终究还是父母之命难违,他又考虑了一番,也许娶了地主的女儿,父亲母亲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金秋十月,红妆满院,他要结亲了,尽管他不太喜欢那个女孩儿。
    大婚当日,他与地主家的女孩儿迈入厅堂。
    “一拜天地。”
    司仪高声喊道。
    张玄生准备跪下拜天之时。
    天变了。
    整片大陆都在震颤,人们感到头晕眼花,院子中的人们惊恐的望着空中。
    虚空张开了大口,恐怖的气息降临,一切的生机都在被吞噬。
    在那空洞之中,人们似乎能看到诸天万界的投影,似乎这个洞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这其中有瑰丽奇幻的仙界,也有更为荒芜的大地,但这些都不如那最深处的黑暗显眼,那是本源的恐惧。
    婚礼被打断了,张玄生也走到院内向上看去。
    他看到了……每个人都违反常理的看到了,就像那不是远在天边的景象,而是在他们眼前发生。
    那瑰丽的大界中有仙人腾空出世,向源点处的黑暗发起进攻,天在哀嚎,大地在塌陷,就连张玄生现在所处的世界也出现裂痕。
    空气中有细小的黑色裂痕,红绸飘荡,刮过那里时被分为两半。
    让张玄生因好奇准备触摸的手停了下来,一阵后怕。
    空中,那空洞内的景象一变再变。
    他不知道那些仙人们又多么强大,但总之威武极了,他们结成大阵,攻伐之间他见到了许多话本传说中的神兽虚影,在他瞳孔内一一倒映。
    可那漆黑的源点却不为所动,甚至还有生物从中显化,杀向了那群仙人。
    刹那间,血染天际,整片空洞的视野中都被染红了。
    张玄生心里一咯噔,心说难道这就是话本中的魔头?难道世界要被毁灭了?
    但这时又有新的仙人出现了,好像比之前的要强许多,在那无尽的大界中,有诸多影像投下,人们能够看到。
    那是不知多少界的生灵在跪拜,在祈福,他们的目标都是新出现的那名仙人。
    而张玄生周围的许多人,也不知为何,都跪了下来,朝着空中念诵着他们本不应该知道的名讳,虔诚至极。
    “落霞大帝在上……”
    张玄生不知为何平日里熟悉的叔叔阿姨为何会变成这样,他并不想跪拜,他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号。
    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画面,不知是不是有着众人祈求的缘故,落霞道尊真的斩杀了那个怪物。
    可漆黑源点处涌现了新的怪物,并且越来越多。
    终于,出现了一个怪物,将落霞道尊也斩杀了,霎时间,天下起了大雨,那是三千道国为之哀嚎,上苍都在哭泣。
    世界还在抵抗,有更多的“仙人”们站了出来。
    “尘落古佛……陨落。”
    “成明大帝……陨落。”
    “道化仙帝……陨落。”
    “明州女帝……陨落。”
    “……”
    上苍的哭啼从未停下,就像怪物们的杀戮从未停止。
    直到一位老者出现,只是挥手间便还了天地清明,数不尽的怪物被碾成粉末,“旧神尔敢再犯!”
    那老者怒吼。
    “¥……¥”
    自漆黑源点传来意义不明的低语,下一刻,张玄生感觉自己的双眼被蒙蔽了,他没有看到接下来要出场的怪物身影。
    “别看。”
    熟悉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玄生惊恐的内心渐渐平复,那是父亲的声音。
    他没有看,但他能听到耳边传来的,万界生灵都能听见的怒吼声,厮杀声,这是一场浩大的神战。
    但最终雨下的更大了,风声像是嚎哭。
    他听到了新的仙人声音,厮杀像是永不停息。
    不知过了多久,他不知这个世界究竟会怎样,不知那些仙人们若是败了,他们会怎样。
    他刚刚沉浸于史诗级的大战,一时有些恍惚,但现在背后却出了冷汗。
    若是仙人们败了……
    我会死吗?
    爹爹和娘亲会死吗?
    经常照顾自己的叔叔阿姨们会死吗?
    那个还在屋中刁蛮讨厌的少女会死吗?尽管他讨厌她,但他也不想她死。
    大家都会死吗?
    我家很贫困,所以我没有去上学,过着采药打猎补贴家用的日子,很苦,但很幸福。
    他没什么太大的野心,没有想读书出人头地出相入将,更没有想加入传说中的仙人门派成为长生的修者。
    他张玄生只想平平淡淡的,陪着自己的爹娘,安稳的过上一辈子,拥有那最简单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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