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北掏出手机给她发短信。
    “真吃醋了?”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刚刚我真是被她强吻的。”
    “金秀儿,回来,陪我吃饭。”
    “……我胃疼。”
    “你真的忍心看我饿肚子?”
    “我的胃快扛不住了。”
    “秀儿,秀儿……”
    “……”
    金秀儿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虽然他发的并不是语音,可金秀儿却觉得他这每一条短信都带着声音,时而冷硬,时而严肃,时而酥软,时而柔情……
    “才懒得理你!”
    她把他发过的短信一一阅过,而后,直接一键清除。
    把手机重新塞回口袋里,骑着自己的电动车,火速离开。
    骑了约莫五分钟的路程,她又打住,把车子停在一旁,掏出手机,想了想后,还是打开了外卖app。
    点了份稍微贵一点的饭,特意备注不要辣椒,至于收货地址……
    金秀儿回头看一眼被她甩在身后的那座大厦。
    她在收货一栏写下了‘北潤集团’。
    联系人,陆宴北。
    再附上联系电话。
    结账,搞定。
    这才骑车,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
    不过数日,金秀儿所有资料,已经被陆辰九的人调查得一清二楚。
    金秀儿,二十四岁。
    金湖村土生土长,父母也皆是金湖本地人。
    且已与村上一名男子定下婚约,明年夏季完婚。
    陆辰九看着手中完整的资料,敛眉。
    金秀儿的这些资料与苏黎可以说是完全不同。
    若她真是苏黎,就不可能会有父母,而且,她在金湖村从小到大都是有生活足迹的。
    或许,真是自己大敏感了。
    她不可能会是苏黎的。
    当初她已经在那场车祸中化为灰烬了。
    而且,金湖村是那样一个封闭的乡村,从他们这开车过去怕都要开上两三个多小时,她苏黎当日伤成那样,又怎去得了那金湖村呢?
    另外,如果这个金秀儿真是她苏黎,她怎会在城市里以送外卖为身呢?
    她可是优秀的高材生,以她的学历和工作经验,不知有多少大企业争前恐后的抢着要呢!
    再者,若她真的是苏黎,恐怕早就回来把自己和母亲的阴谋给揭露了,又何需等自己来发现她的存在?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金秀儿并非苏黎。
    她不过就是眼睛长得与苏黎有几分相似罢了!
    而且,与苏黎相似的人也不单单只有她金秀儿一个,她黎楚晴还与苏黎长得极为相似呢!
    如是一想,陆辰九心里又落下了一颗大石。
    到底是自己太敏感了。
    ****
    这日——
    金秀儿背着帆布背包,一蹦一跳的往家里回。
    背包沉甸甸的,里面装着她从城市里挣回来的钱。
    好几千呢!
    够他们一家三口好几个月的口粮钱了。
    往后爹娘都能轻松许多了。
    想到此,金秀儿脚下的步子又轻快了许多。
    “爹!娘!我回来了——”
    还没走上家门前那块晒谷子的平地,金秀儿就扯着嗓门喊了起来。
    无人回应。
    什么个情况?
    “阿爹,阿娘?”
    金秀儿几个快步跑回家里。
    门开着,里面没人。
    咦?这是去哪儿了?
    “秀儿,你回了?”
    从门外路过的五婶,见着金秀儿,急急同她打了个招呼。
    “五婶,你见到我爹娘没?怎么都不见人啊?门还开着呢!”
    “你爹娘应该在你二叔家吧!我这正要过去呢!”
    “你们都去二叔家干嘛呀?”
    “你二叔……哎,他不行了……”
    “什么?”
    金秀儿一惊。
    “肺病犯了,这两天一直咳血呢!你回来得正好,赶紧去看看吧!还不知道能熬几日呢!”
    金秀儿听五婶子这么一说,拔腿就往后屋跑,径直去了二叔家里。
    二叔离她家很近,不过前后屋。
    才一过去,还没进门,就听里面传来悲怆的哭声。
    是可怜的二婶子。
    金秀儿见着自己母亲站在门口,偷偷抹眼泪。
    她也跟着不由悄悄红了眼眶。
    自从送走了三叔之后,她这心里就变得更加脆弱了。
    想起二叔来她家买烟的事儿,金秀儿内心里充满了愧疚。
    她本就知道二叔肺不好,当初她就应该跟二婶一样,阻止他抽烟的。
    “妈……”
    金秀儿红着眼蹭到胡丽身旁,“二叔他怎么样了?”
    胡丽见着金秀儿,眼里露出几分惊喜神色,连忙抹了泪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哎呀,你这丫头,瘦了!瘦了好多,工作是不是特别辛苦?”
    “我不辛苦。妈,你还没告诉我,我二叔到底怎么样了?”
    提到金老二,胡丽又抹了抹泪,“你进去看看你二叔,陪你二叔说说话吧!”
    金秀儿闻言,自知情况不妙,连忙进了二叔的房间里去。
    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药味。
    二叔的儿女们跪在床边,不停地抹泪。
    二婶哭得近乎昏厥。
    “二叔……”
    床上,金老二已经病入膏肓,瘦如枯槁。
    金秀儿走上前去,泪眼涟涟,“二叔,我是秀儿……”
    “秀儿……”
    金老二见着金秀儿,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来,“秀儿,你可算回来了,你爹娘都不知道多想你,天天跟我念叨你来着……咳咳咳……”
    “二叔,我回来了,您先别说话,先好好休息。”
    金秀儿急匆匆的从金老二的房间里出来,又去找自己母亲。
    “妈,找医生来看过了吗?”
    “老赤来看过了,说是这身子骨单他的药是调理不好的,老赤还怀疑说是……”
    胡丽说到这,又把金秀儿拉到一旁去,小声说道:“老赤怀疑是癌症。”
    金秀儿一听,心里凉了半截。
    可想到什么,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妈,你跟二婶说,安排车把二叔送市里去,市里全是大医院,他们那的医生肯定有法子治二叔的。”
    “老赤都说了是癌症,癌症哪还有得治?”
    “癌症也分早中晚期的啊,哪怕真是癌症,医生也有延缓的法子。何况,我二叔还没检查过呢,没检查又怎么能确定一定是癌症呢?老赤叔也只说是怀疑啊。”
    胡丽倒没想到女儿处事这么有见地,她颇为意外。
    “你等等,我去把你二婶子叫出来,你跟她说。”
    “好。”
    胡丽进去把金二婶给叫了出来。
    金秀儿把刚刚和自己阿娘说的那番话又同二婶说了一遍。
    二婶听完后,直抹眼泪,“秀儿,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啊!这去一趟市里可不知要花多少钱呢,就算把我和你二叔所有的积蓄拿出来都不够的。”
    “我有钱!二婶,我挣了钱。”
    金秀儿说着,拉开自己的背包,“你看,这里面有五千块钱呢!至少我们先去看看,万一没什么大毛病呢?总不能这么干耗着,要真把二叔耗没了,可怎么办?”
    “这可是你自己挣的血汗钱,我跟你二叔怎么能要?”
    “二婶,您就别管那么多了,先看病要紧!”
    “就是。”
    胡丽也开始帮腔,“有钱就先治病,秀儿还年轻,这钱没了还能再赚,等老二好了,再还也不迟,是不是?”
    “是是是!谢谢,谢谢……”
    金二婶连连给秀儿和胡丽道歉。
    于是,一群人又开始找车,张罗着给金老二送市里的医院去。
    最后找的是一台货车,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到了医院。
    不想,医院人太多,看病还得排队预约,可他们这些全是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懂。
    只有金秀儿在大城市里住过,懂的又是最多,所以,这会儿所有人都把希望全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秀儿,刚刚那医生说得明儿才能看?这可怎么是好啊?你二叔这身子骨怕是耗不起啊?”二婶子急得直抹泪。
    总不能又开两个小时的车把人送回去吧?
    这一来一回,没毛病的恐怕都要颠出什么病来了。
    不行!
    绝对不能这样。
    二叔肯定耗不起了。
    金秀儿也有些急了,可她清楚,自己现在是所有人的顶梁柱,她可不能慌了手脚。
    “秀儿,求求你,快想想法子吧!”
    二婶子不断向金秀儿施压。
    胡丽心疼女儿,“二妹子,你先别急,咱们这么多人,总会想到法子的。”
    金秀儿在医院门口来回踱着步子。
    眼下这种情况,金秀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宴北。
    对,他肯定能帮自己。
    可是,平时自己对他总那副爱答不理的态度,如今自己有困难了,才想找他,会不会也太现实,太过分了些?
    正想着,忽而,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连忙掏出来。
    一看来电显示,愣住了。
    居然正是她想要找的陆宴北?!
    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金秀儿毫不犹豫,连忙把电话给接了。
    “陆先生。”
    “你叫我什么?”
    一开口,就惹了他不高兴。
    陆宴北脸都板了起来。
    金秀儿只好改口,“陆宴北。”
    谁让自己一会儿有事要求她呢?
    “愁眉苦脸的,站医院门口做什么?”
    “啊?”
    金秀儿闻言,一呆。
    “你也在?”
    她连忙回头张望。
    却不见他的踪影。
    “你右手边对面停车场。”
    “……”
    金秀儿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
    就见一抹颀长的身影,慵懒的倚在车子引擎盖上。
    见她看过来,他招手打了打招呼。
    金秀儿连忙捂住话筒,小声道:“我妈在这边,我不能过去。”
    陆宴北听着,笑了一声,好像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听你这话,怎么搞得像我们俩在偷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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