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关于投资舞蹈团的企划案,已经在无忧的背包里躺了快一个星期了,再这么躺下去,可能真的要发霉了。
    不是她不想把这份企划案送出去,单纯的是因为根本没有机会。
    打从那日自己与陆璟宸因为那张照片闹过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陆璟宸了。
    每天来剧院里接团子的人,不是他的司机,就是他的助理。
    每天无忧带着期望过去,最后都是失望而归。
    眼见着离团解散的日期越来越逼近,无忧终于熬不住了。
    她打算主动杀上门去。
    反正她知道他住哪儿。
    这日,周末,不用上班,陆无忧早早的就把自己收拾了一番,之后捧着那本经她反复翻看阅读过后的企划书,就往陆璟宸的别墅去了。
    只是,没想到,她按了好几次铃声,里面始终无人答应。
    居然不在家。
    莫非他带着团子出去搞亲子游了?
    很可能就是。
    陆无忧犹豫着自己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过去,可又担心他不会听。
    再三斟酌后,陆无忧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陆璟宸的电话。
    “嘟——”
    “嘟——嘟————”
    电话每响起一声,陆无忧都感觉自己的呼吸也跟着停滞了一秒。
    直到最后,陆无忧以为他可能真的不会接自己电话的时候,忽然,那头电话被接起,传来一道清甜的声音,“无忧?”
    无忧一怔。
    心一凛。
    下一瞬,反应过来,手指“蹭蹭蹭”几下,按在挂机键上,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挂断之后,她重喘了口气,心头却闷得像被人蒙上了一层薄膜,完全让她透不过气来。
    刚刚电话里的那个女生……
    是陈薇安!
    即便多年不听她的声音,无忧却还是在第一声就听了出来。
    她根本忘记不了。
    因为,她在意!
    她在意极了。
    她没忘记,她走的那天,陆璟宸和陈薇安订婚的事实。
    “叮铃叮铃——”
    “叮铃叮铃叮铃————”
    手机才挂断没多久,无忧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是陆璟宸!
    是陈薇安回拨的,还是是陆璟宸?
    无忧心中“噗通噗通”狂跳不止。
    她紧紧的咬着下唇,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接,还是不接?
    不接吧!
    他现在都跟陈薇安在一起,说不定在约会,说不定又在进行一家三口的亲子游,她又何必再去横插一脚呢?
    本来自己刚刚那通电话对他们而言就已经是打扰了。
    所以,陆无忧,就这样吧!
    可当她正打算把电话挂断的时候,心里又一个声音强烈的冒了出来,疯狂与她心中刚刚的那个小人做着拉锯战。
    接吧!陆无忧。
    你为什么不接呢?难道你在心虚?又或者是在在意?可你找他,分明就是为了舞蹈团来的,所以,为什么不接呢?
    无忧深呼吸了口气。
    对,她是为了舞蹈团来的,她若不跨出这一步的话,舞蹈团可能就要面临解散。
    所以,为了舞蹈团,这个电话,她必须要接。
    如今人都已经站在他家门口了,怎么反倒一个电话,她就退缩了呢?
    想到此,陆无忧拇指一拨,就把陆璟宸的电话给接了。
    接了后,她把手机覆在耳畔,静等那头的男人开口说话。
    因为,她不敢开口。
    她不确定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是陆璟宸,还是陈薇安。
    手机里,一片静默。
    时间,一秒一秒,滴滴答答的走着。
    隔着无线电波,陆无忧仿佛听到了陆璟宸沉沉的呼吸声。
    数秒过后——
    “说话。”
    终于,陆璟宸率先开口。
    “……哦。”
    陆无忧应了一声。
    终于确定手机那头的人是陆璟宸。
    她悄悄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心又重新拧了起来。
    手抱着企划书,因为紧张而不断收紧。
    “找我有事?”
    “……有是有。”
    “说吧!”
    “不能当面说吗?”
    陆无忧想把企划书给他亲自过目一下,且又担心自己在电话里一时半会的说不清楚。
    可她说完这话之后,又觉得很是不妥,好像一副急于要和他见面的样子。
    她一窘,连忙道:“算了,我在电话里简单跟你说两句吧!”
    陆璟宸也没有阻止她,就任由她往下说。
    陆无忧确实说得很简单,她三言两句,长话短说,就把舞蹈团遇到的种种困窘与他说了一遍,然后又展望了一下未来,之后道:“企划书我现在放在你门口的邮箱里,你回来以后,希望能够抽空看一下,有任何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谢谢!”
    陆璟宸在电话里一直沉默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没说可以,但也没说不可以。
    他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无忧很是紧张。
    她舔了舔唇,连忙道:“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我……我先挂了。”
    陆无忧未免他拒绝,说完之后,就匆匆把电话给挂了。
    看着黑下去的屏,她长松了口气。
    可心池里却又不自觉地泛起一层酸泡泡来。
    所以,现在他陆璟宸确实和陈薇安在约会吧?
    他们俩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无忧忽然一下子特别特别想知道。
    还有小团子,她到底是不是他们俩的孩子?
    陆无忧烦躁得直抓头。
    她把企划书塞进陆璟宸的邮箱里,往家里回。
    一边走,一边给冯盼盼发短信。
    “胖胖,你给我的信息,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冯盼盼很快就回了她,“什么信息?”
    “团子到底是不是陆璟宸和陈薇安的女儿?”
    “???”
    冯盼盼给无忧发了一连串的疑问号。
    那都是来自灵魂的拷问,“这种事情你问我?难道你不应该回家问你哥,或者问问你爸妈,或者你二姐都行啊!”
    陆无忧瘪瘪嘴,“不好意思问。”
    她怕家里人想太多。
    她不想在因为自己和陆璟宸的事情惹家人担心了。
    而且,母亲苏黎一直很看好陆璟宸和陈薇安这段姻缘,若是自己再去盘问,恐怕还会误以为她又想横插一脚。
    真是没必要。
    冯盼盼在手机那头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儿,“公主,我看你迟早要被你自己折磨死吧!想知道答案,又顾及这么多,可真服了你。”
    “那你到底帮不帮我?”
    “行!帮帮帮,谁让你是我最好的姐们,这两天我肯定找我哥把真相套出来。”
    “谢了!”
    无忧道谢后,把手机重新收回了口袋里。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非要把这些事情弄清楚不可。
    团子是不是陆璟宸和陈薇安的孩子,对她而言,重要吗?
    不重要。
    陆璟宸和陈薇安如今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又到了哪一步,这个问题,对现在的她来说,重要吗?
    其实也不重要。
    因为这两个问题,无论结局如何,都不可能让自己和陆璟宸的关系有任何的转圜余地。
    他们之间的横沟与障碍,是永远没办法跨越的,哪怕没有陈薇安,他们也不可能能够在一起。
    她不会再让他们重新回到四年前那个难堪的局面。
    *****
    下午,陆无忧正在睡午觉,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叮铃叮铃——”
    糟杂的铃声,硬生生的把她从睡梦中捞醒了过来。
    手机在她的枕头底下,震得她头晕。
    她闭着眼,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拿出来,凭感觉拨了一下接听键,把手机贴到了自己的耳畔间,“哪位?”
    声音懒洋洋的,还透着很明显的惺忪味道。
    一听就知,刚从梦中醒来。
    “到我家里来一趟。”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无温的声音。
    无忧一惊。
    猛地睁开眼来。
    下一秒,坐起身来,一时间,所有的睡意全部荡然无存。
    很显然,电话里头的人是陆璟宸。
    她抓了抓凌乱的长发,才想问他是不是已经看过企划案了,有什么感想,结果,还没等她开口,那头的男人竟然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嘟嘟嘟嘟————”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一连串的忙音,陆无忧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看着手机,还有些懵。
    无忧又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晃了晃神,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以后,她这才掀了被子,下床。
    洗漱,整理着装,最后……还是不由自主的给自己上了一个淡妆,这才心满意足的出门。
    她走出单元楼,朝陆璟宸的别墅而去。
    满心满脑都在琢磨着,一会若是被他拒绝的话,自己该如何游说他,又该怎么样让他答应自己。
    其实,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诚如祝若芊说的那样,这是投资,投资就是为了挣钱,可他们这个项目,毕竟是冷门,即便企划书写得再好,恐怕也是徒劳无功的。
    至少,以眼下这种市场局面来看,前几年想要营收的概率,几乎为零吧!
    而陆璟宸却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以他的性子,他真的会投资他们?
    无忧觉得很悬。
    但,试试吧!
    不试,又怎会知道结果呢?
    万一见鬼了呢,对吧?
    “叮咚——叮咚————”
    无忧站在门外,按响了陆璟宸的门铃。
    心却紧张得提到了嗓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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