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晚餐,天阳将餐盒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擦了擦嘴,便横过街道,走向‘莺色’酒吧。
    “进来玩一玩吗,小少爷。我们这非但有美味的饮品,还有同样美味的可人儿哦。”
    一个浓妆艳抹,风尘气息十足的女子朝天阳大抛媚眼。
    这是下城区风格的热情,这些站街女郎不会通过外表去筛选客人。无论是高龄老翁,或是弱冠少年。
    不管是衣着光鲜,又或满脸污垢。
    只要是男人,她们就会极力地招揽你,然后用尽所有手段,榨干你身上每一分钱。
    天阳露出慌张的表情,却又好奇地向酒吧里看了看,然后谨慎地问道:“你们这里最低的消费是?”
    “很便宜的,放心好了。你是第一次来吧,走,姐姐带你开开眼界去。”这个长发女子热情地挽住天阳的胳膊,把他往酒吧里拉。
    天阳表现出一付被动的模样,跟着她进入酒吧。酒吧的内部装饰豪华,灯光暧昧。
    不远处的舞池上,一群妙龄少女正跳着香艳的舞蹈,引起围观男士的阵阵喝彩。
    天阳给拉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街女郎把他按到了沙发上。少年一半发自内心,一半由是装出来的起身。
    “我,我还是回去吧。”
    “别这样嘛,小少爷。来都来了,喝一杯再走啊。”
    站街女郎把天阳按了回去,一个转身,大胆地坐到天阳的腿上。
    她笑眯眯地搂住少年,那胸前的壮阔,挤得天阳差点喘不过气来。
    天阳连忙道:“给我来一杯啤酒吧。”
    “好的。”
    女郎这才放过了他,少年又不忘吩咐:“我要最便宜的。”
    这才符合人设,天阳在心里补充了句。
    站街女郎离开了,天阳这才松了口气。根据无影提供的情报,阴影女士是‘莺色’酒吧的老板,并且在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酒吧里和客人搭讪,以此来提高客户的粘性。
    天阳回忆着那块电子板上的内容,包括阴影女士的外貌特征。
    那是位身材高挑的女士,相片里的她,穿着含蓄,五官立体,戴着一副眼镜。
    不暴露、不妖艳。却,有种撩拨人心的魅力。
    她最大的特征,是有一双浅灰紫瞳色的眼眸,是以她的目光看上去,显得高贵、却又淡漠、疏离。
    很快,一杯劣质的啤酒放到了天阳的眼前。
    天阳付出了1个贡献点,然后捧起酒杯,小口浅抿。
    借助这个动作,掩饰着他思考的表情。
    原本按照天阳的想法,在今天的狩猎里,他会利用各种遗留物,给铁狮他们创造机会。如果铁狮无法完成狩猎,他就会亲自动手。
    虽然阴影女士是职级6的大地使徒,不过,天阳手上遗留物众多。
    有‘迷乱骨牌’和‘尖嚎铜哨’作为辅助,有‘白骨王冠’和‘冰之哀伤’作为主攻,再加上‘雾鬼护符’有潜行的能力。
    而且阴影女士与铁狮等人交手后,不可能毫发无伤,如此之多的有利条件累加上,天阳不觉得她有幸免于难的可能。
    但现在,天阳觉得,自己得改变主意了。
    “老板娘来了!”
    不知道谁叫了一句,然后,整个酒吧都沸腾了起来。
    就连舞池里那香艳的舞蹈,也变得缺乏吸引力起来,人们涌向了一道旋梯。
    旋梯四周,已经站着一圈飙形大汉,他们形成一条警戒线,把酒吧的客人给远远隔开。
    酒吧里的灯光落到了旋梯,就见梯子上,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出现在灯光下。
    光是看到这只脚,旋梯下就响起了一阵宛若狼嚎般的叫声,声浪之大,让人咋舌。
    ‘莺色’的老板,代号为‘阴影女士’的女子,就这样一步步走下旋梯。她穿着一身含蓄的衣裙,戴着眼镜,镜片后浅灰紫瞳色的双眼,眼神淡漠。
    嘴角却挂着一道微微的笑容,就这么俯视众生般,居高临下地扫过众人。
    天阳往后缩了缩,确保自己位于阴暗之中,他观察着阴影女士,并悄然沟通黑曜原炉,激活了原炉里的一种‘本质’。
    命运干涉!
    这个本质一经启动,少年眼里的世界,就多了些东西。
    丝线。
    有深沉、充满塌陷感,仿佛注视久一点,就会掉进深渊里的黑色。
    也有张扬、如同炉子里的火焰,让人感受到上升、朝气等感觉的红色。
    但最多的,则是没有波澜起伏,犹如万古死灰,不上升,也不堕落的灰色。
    这三种颜色的丝线,出现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包括了阴影女士。
    透过获得的那些‘知识’,天阳知道,这是命运丝线。黑色代表着厄运、红色代表着幸运,灰色则表示既不幸运,也没有厄运,属于正常范围。
    这些丝线,是命运最粗浅的表现,尽管很粗糙,但至少,让天阳能够看到‘命运’。
    它再不是一种概念,而是能够被看到,被感受。
    进而,干涉,甚至操控。
    当然。
    现在‘命运干涉’的本质还非常浅薄,天阳无法操控命运,只能做出最低层度的干涉。
    既,干涉对象的运气。
    少年已经想过了,在不能直接对阴影女士下手的前提下,使用‘命运干涉’的本质,干涉阴影女士的运气,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命运干涉’可以作用六个钟头,在这六个钟头里,对象的运气会逐渐产生变化。
    天阳自然不会给予目标‘强运’,因此,施加在阴影女士身上的,必然是‘厄运’。
    在少年的注视上,缠绕在阴影女士身上的那些灰白丝线,其中一根,突然泛起一片墨色。
    墨色无声渲染,很快,那根灰丝已经完全变得漆黑,并给人一种跌入深渊般的塌陷感。
    天阳随之明白,命运干涉已经发生作用了,阴影女士身上的灰白丝线会逐渐转化成黑色。她身上的黑色丝线越多,她就会越倒霉。
    等全身的命运丝线完全变成黑色的时候,她将会厄运缠身。那个时候,或许不小心摔一跤,都会把她给摔死!
    咕噜咕噜。  少年喝光了啤酒,抹了抹酒渍,向阴影女士投去了大胆的目光。
    那个女人不经意间,朝天阳看来,但视线在少年身上停留了一秒都不到,就迅速转移。
    一个下城区的小子,甚至连被她记住的资格都没有。
    和往常般,在酒吧里,如同女王巡视自己的国士,阴影女士逛了一圈。不时和几个老主顾搭讪,和一两个身家丰厚的男人喝上一杯。
    花了差不多一个钟头的时间,她才重新走上旋梯,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在她的办公室里,一道身影从角落里走出来,并提醒她:“女士,时间差不多了。”
    竟是诺槿!
    “我知道了,5分钟后,我们就出发。”阴影女士对自己这个密探不假颜色地说。
    她走进盥洗室里,面对着一面镜子,开始卸掉身上的首饰。
    “老板还是不肯听从我的建议,如果他听我的,把今晚的正面进攻,改成奇袭的话,相信我们会减少不少损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阴影女士如同在跟自己对话般,自言自语。
    “其实老板就是想宣示我们组织的力量,想通过这一场战斗,让某些人知道我们组织的厉害。可是正面进攻,完全脱离了身为‘阴影’的主旨。”
    “我们应该在阴影里操控,这样光明正在地跑到舞台上去,还哪里有阴影的味道。”
    她摘下一对宝石耳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算了,既然老板主意已定。我也只能停止抱怨,并且确实地做好今晚的事情。”
    “但愿一切顺利吧。”
    她和往常一样,想要把宝石耳环,放进洗手盆上,一个收纳格里。
    可当阴影女士拿着耳环的手,经过洗手盆时,其中一只耳环,却从她的手中滑落,掉进了洗手盆的出水口里。
    也就是瞬间的事,那只小巧的宝石戒指就滑进出水口中,滑进了管道,消失无踪。
    阴影女士愣了下。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对耳环,现在没有了一只,等于这对耳环报废了。
    “倒霉。”
    她略感烦躁,把剩下那只丢进收纳格里,看着镜子调整表情,这才离开盥洗室。
    在诺槿的协助下,换上了一件深色长衣,戴上了一张没有花纹的白色面具。
    阴影女士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出发!”
    他们从另外的通道离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酒吧旁边一间仓库后的巷子里。巷子中,或蹲或站,人影绰绰。
    见到阴影女士出现,这些人没有吭声,只是当阴影女士和诺槿经过时,他们就会无声跟上。
    很快,这支有十来人左右的队伍,就消失在巷口。
    直到他们离开后,巷子里,地面上,悄然浮起一道身影。
    天阳。
    重新激活了雾鬼护符的他,用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清一色的元素之心,看来,今晚阴影女士将负责火力支援。”
    他身上携带的通讯机响了起来,天阳接受了通讯请求,流光的声音便在通讯机里传出:“阴影开始行动了,我们的目标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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