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的晚上。
    身上穿着云裳会给自己新设计的服装,天阳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等待着新年晚会的开始。
    “眨眼过去一年了...”
    他闭上眼睛,似乎去年这个时候参加擎天堡的‘星光节’就在昨天。
    “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子就过去了一年,此刻,堡垒上应该正在举行‘星光节’吧,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参加。”
    回忆如同流水一般在眼前晃过,那些曾经的画面,现在加上时间的滤镜,微微泛黄,却别样温馨。
    休息室外隐约传来的话音让天阳回过神来,他再张开眼睛时,就看到穿着一身红衣服,扎着两根小辨子的汐桐跑了进来。
    “爸爸。”
    小家伙已经忘记两三个月前的不愉快经历,像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花香,一下子扑进天阳的怀里。
    “小心点,别把你爸爸的衣服给弄皱了,他等会还要演讲呢。”
    小鸟从门外走了进来,云家的六小姐今天穿着一件粉色的礼服,更衬得她娇柔可爱。
    “知道啦,小鸟阿姨。”汐桐撅着嘴,不情不愿地离开天阳,伸出小手,抚平刚才自己弄出来的皱纹。
    小鸟骤闻‘阿姨’二字,顿时张牙舞爪地叫道:“你叫我什么!”
    汐桐吓得小身板都挺直了,连忙改口:“姐姐,小鸟姐姐!”
    “小鸟,别吓她了,吓到了晚上会做噩梦的。”薰走了进来,浅笑说道。
    穿着白色礼服的薰在灯光下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圣洁气息,似乎光辉这个职阶越往上走,这种圣洁的味道便越是清晰。
    看到薰,汐桐仿佛找到了靠山,小东西一溜烟地跑了过去,抱住薰的手道:“薰姐姐,今晚我要跟你一起睡。”
    小鸟双手环在胸口,哼了声:“小滑头。”
    薰掩嘴轻笑,蹲了下来,摸着汐桐的脑袋说:“好呀,不过你要听话。”
    汐桐笑得两眼弯弯:“我会的,我保证。”
    后面有人道:“你要小心,她会把脚踩你脸上,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薰回过头,原来是千虹来了,穿着一件暗紫礼服的她走了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了汐桐一眼,随后移动到天阳身边,紧紧地抱住天阳一条胳膊。
    汐桐用小手挡着小脸,在薰的耳边小声地说:“千虹阿姨好吓人啊,而且,她好像比我还粘爸爸。”
    休息室那边,千虹头也不回地说:“我听到了。”
    “还有,叫姐姐。”
    汐桐打了个激灵:“她的耳朵好灵啊,比小花猫还厉害!”
    这时,着深绿长礼服的南裴走了进来,朝几个女孩点点头,然后恭敬地对天阳说道:“城主,可以演讲了。”
    天阳缓缓吐了口气,露出淡淡笑意:“好。”
    他站了起来,在薰、小鸟、千虹三个女孩的拥簇下,走出休息室,进入晚会大厅。
    今晚的新年晚会在雷霆议会的总部大楼里进行,这是烈阳堡第一届新年晚会,邀请了城中各个组织的头目,所有排得上号的大商人以及烈阳堡的高干,还有来自闪电堡、战神堡和银龙堡的嘉宾。
    当天阳走出来的时候,会场立刻安静,接着欢快的音乐响了起来,一道道目光落到了高台,落到了天阳的身上。
    天阳走到高台的边缘,面对所有宾客,音乐就暂时停止,他略有停顿之后,才说:“在这里首先我要感谢南裴小姐,今天这场晚会,从会场的布置到我的讲话稿,都是她一手操办,亲力亲为。”
    “她的话稿写得非常精彩,激昂慷慨,不过我想跟大家说两句,所以今晚,就不用南裴小姐写的话稿了。”
    天阳看向站在高台角落的南裴,微笑道:“南裴小姐,抱歉了,请原谅我的任性。不过你放心,这份稿子我会保留着,明年这个时候,我会再拿出来使用。”
    顿时,会场里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并且灯光师给了南裴一道光柱,让这位云裳会的首领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出了阵风头。
    略微停顿后,天阳环顾一圈说道:“在大半年以前,我只是一个初初抵达拾荒城的无名小子,相信当时在场的各位,没有几个认识我。”
    “我从没想过,半年之后,会以这样的形式跟大家见面。回想过往,一路走来,离不开许多朋友的支持。”
    “是你们让我能够站得更高,而我的新年愿望是,希望通过我们彼此间的精诚合作,可以让我们一起走向更宽广的舞台。”
    “无论将来世事变幻,立场几何。但今晚,至少今晚,我们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同一个梦想而走到一起的朋友。”
    天阳抬起手,旁边一个早已准备多时的侍者立刻上前,好让天阳端起一杯早就准备好的美酒。
    端起酒杯,天阳从左到右扫视一圈,然后高声道:“这一杯,敬你们!”
    砰!砰!砰!
    会场的窗外,烟花升空,炸起一片如梦似幻的光芒。
    以盛放的烟花为背景,晚会大厅里,人人高举酒杯,祝贺新一年的到来。
    ........
    擎天堡。
    堡垒墓园今晚格外安静,但在墓园里,能够隐约听到从‘星光节’现场传来的人声。
    昏暗的墓园中,有人坐在一块冰凉的墓碑前,地上放着一瓶酒,摆着还散发着热气的食物。那人将一双筷子放到了空碗上,说道。
    “瞧瞧,这可是我自己烧的菜。”
    “我现在烧菜特在行,你看这鱼,煎得那叫一个外焦里嫩。”
    “还有这菜,青翠喜人,是不是比以前进步了。”
    “我当年就说过,只要你嫁给我,以后我天天烧菜给你吃。你还笑话我不会烧菜,现在看到了吧。”
    “我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他嘿嘿笑着,倒了一小杯酒,这时烟花升空,炸起五颜六色的光华,同时也映亮了苏烈的脸。
    苏烈端起杯子,轻轻在墓碑上碰了下,眼中光芒柔和。
    “新年快乐,南菲。”
    ........
    重启历664年1月26日,下午。
    中陆,丰收平原入口公路。
    一支车队正行驶在这条公路上,在中陆没有掀起战争之前,这条横跨丰收平原,连接翡翠堡的公路可以说是中陆上最重要的交通干道之一。
    但在战争掀起之后,特别是地狱堡的军队在丰收平原上肆虐了数月,非但把平原上大大小小的堡垒几乎全给烧了个遍,同时也把这条公路打得七零八碎,现在尚能保持完整的,也就入口这一段,以及接近翡翠堡领区的那一头。
    至于其它地区的公路,不是被炮火轰得断裂,就是让暴民用各种路障堵死无法通行。
    是的,暴民。
    尽管中陆的荒野,没有西陆那么贫瘠,并且丰收平原向来风调雨顺,可中陆也是有大量无家可归的流民,也有掌握武器的武装暴民。
    战争没有掀起之前,丰收平原在几座大型堡垒的共同努力下,这片平原相对的要比其它地方安全。
    可战争改变了这一切,那几座大型堡垒在被地狱堡放了一把火后,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去维护平原的安全。
    于是在地狱堡被议庭联合军逼退之后,这里反倒便宜了那些武装暴民。大量的武装暴民涌入丰收平原,阻断公路,占据城镇,风风火火地发展着自己的事业。
    这种情况大概得维持到地狱堡被驱逐,中陆恢复原先的秩序才会得到解决。
    至于现在,正是武装暴民猖獗的时候,哪怕是平原入口这条公路,也随处可见暴民示威的痕迹。
    他们在公路上的标识牌涂写着各种威胁的语句,将烧焦的尸体用各种方式展现示众,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强调着他们的存在,以此来恐吓那些经过公路的人。
    或许,这样的方式,能够吓唬到许多人,但绝对不包括天阳。
    在宣布了自己要前往中陆之后,天阳挑选了一批商人跟自己同行,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抵达丰收平原。
    根据秦望舒给他的路线和信息来看,丰收平原距离翡翠堡大概有九百多公里的路程,按照车队的速度,基本上五六天便可以到达。
    不过秦望舒本人是不建议天阳走丰收平原,她已提前告知这里被武装暴民占据的事实,而且提供了另一条路线给天阳选择。
    只是那条路线需要花费近两倍的时间,因此被天阳否决,他仍然挑选丰收平原这条路线,并衷心地希望有不开眼的暴民找上自己,好免费替自己宣传烈阳堡的声名。
    现在这种情况,算得上是中陆最糟糕的状况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车队还能够到达翡翠堡,那以后他就不用担心烈阳堡的商队会被中陆的暴民盯上。
    而事实也在按照天阳心中的剧本无声发展着,在车队进入丰收平原小半日后,天阳就已经看到,公路四周总会出现一些改装的机车甚至战车,它们只有一两辆,甚至有时候仅是单独一辆。
    那些车辆远远地跟着车队片刻,就会离开,可没过多久,又会有其它的车辆出现。
    对于这种情况,天阳非常清楚,那是武装暴民在衡量双方的实力,如果觉得自己啃得下,那么稍后,他们的主力就会出现在天阳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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