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醉走的第一天,才不要想他。
    “她今天情绪怎么样?”陈醉扯了扯领带,对着正捧着一堆资料等着他的王思凡指了指门,让他现在别进来。
    “少爷。”门外一米九几的大块头捧着手机,压低了声音回答着,“应该还好吧。”
    “应该?!”
    注意到电话对面的不满,陈一有点委屈,急忙道,“池小姐,今天都没出过门,我们又不方便进去。”
    “对了,她的理财顾问方学丞来过,”陈一努力回忆着那个男人的职业,难道是会计?反正是管钱的,“池小姐父母去世后,留下的财产和保险金是全权委托给方经理打理的。”
    “听方经理的意思,池小姐好像想资助一个孤寡老人。”说到这里,男人脑补出一幅骤然失去父母的少女在人生绝望无助之时收到了各界人士的爱心,最后在自己力所能及之处开始回报这个社会的画面。
    真人美心善!
    “把手机给她。”
    陈醉燥得慌,她居然不接他电话。
    “诶,”陈一犹豫了,他不敢说池藻藻从昨天陈醉走后就跟他打了招呼,不准打扰她,也包括陈醉各种形式上的“打扰。”
    “陈一!”陈醉揪了揪眉心,怒了,命令着,“快去!”
    敲就敲!
    反正被拒之门外的又不是他。
    “卡擦”
    门突然打开,池藻藻走出来,看着屏幕上快暗下去“少爷”两个字,笑得狡黠,接过手机,对着话筒,
    “你告诉陈醉,说池藻藻一点都不想接他电话,一点都不想他。”
    声音很甜,像沾了槐花蜜。陈醉都可以想到她嫣红的嘴唇湿湿润润,一开一合,“让他赶紧忙完回来。”
    停顿了一下,算算了时间,他那里正好是中午,池藻藻又说了句,
    “好好吃饭”
    挂了电话,挑着眉看着目瞪口呆的陈一。
    这是什么神仙秀恩爱方式?
    陈一觉得自己真心是个文盲,完全不懂!
    陈醉扶着额,遮住眼睛,笑得无声,她在笑,一定又笑得像朵开在山野的蔷薇,带着刺,又香,又娇。
    对着那边嘟嘟的忙音,回了句,“好。”
    想她的最好方式就是赶紧忙完。
    拉开门,让秘书进来,取下一份资料,又翻阅起来。
    池藻藻双手抱胸,倚着门框,目光熠熠地看着陈一,像个狐狸,
    “我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陈醉走前不放心,给她派了两个保镖,说她想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陈一回过神,清了清嗓子,“少爷临走前说,让我跟陈二听您吩咐。”
    “杀过人吗?”
    陈一愣住,以为自己没听清楚。正常操作不应该是问他,他家少爷有过几个女人这种话吗?再不济也应该是标准客套话,吃了吗?
    长的这么甜的仙女,怎么张嘴就是杀人?
    一旁的陈二先反应过来,接过话头,“少爷说,原则上不能杀人放火。”
    用词委婉,也就是说,可以打破。
    “逼良为娼会吗?”
    “啥?!!!”
    他们虽不是啥好人,但是也是有原则的。
    “逗你们的。”池藻藻面上一乐,却觉得果然还要再装下去。不过,两座小山一脸“山崩”样,也挺好玩儿。
    晃了晃手上的几页纸,“钟方欠我钱,你们帮我撑个场子。”
    帮她钓个鱼。
    “吓死了!”陈一小山蒲扇般的大手,在胸脯前拍了拍,“小事。”
    陈二则不动声色的低下了头。这个池小姐,不简单。
    “那现在就去。”
    钟方家门口。
    “啪。”
    酒瓶破碎的声音即使隔着门也听得一清二楚。
    银瓶乍破水浆迸。
    真好听。
    “你个没出息的,孩子学费没着落,你居然还去打牌。”女人愤怒的声音尖锐的像在割玻璃,
    “老娘命怎么这么苦。跟你之前,被人指着脊梁骨被骂小叁儿”
    女人声音断断续续,像是要哭出来,“现在又跟着你受穷。”
    “我打牌可以赢钱的。”男人着急的解释着,语气有些卑微,貌似还在哄着,可是声音越来越小,听不清了。
    池藻藻心情愉悦,根据方学丞给她的资料,钟方的儿子钟磊今年该升小学,他妻子想把小孩子送到贵族小学去,可是凭借他公司小会计的职业既付不起学费又交不起择校费。所以,他选择去打牌“小赌”赚钱,他数学还行,会算牌,居然连赢了七天,估摸着能交半学期学费了吧。
    “敲门。”
    一旁的陈一听着话,把右手上的水果全换到左手上,“砰砰砰”地敲起门。
    “谁啊?”一个围着有点油渍围裙的女人探出头来,警惕地看着眼前壮得像头熊一样的男人。
    “阿姨,您好。”池藻藻探出身,言辞礼貌,“我是池藻藻,就是以前住钟叔叔楼下的那个。钟叔叔帮过我不少忙。”
    说着,指了指陈一、陈二手上的礼物,“听说小磊要升小学了,我来说声恭喜。”
    女人看了眼两个人手中的水果、熟食礼盒,合计着,稀稀拉拉一堆快小一千了,脸上登时一喜,连声说,“快请进,快请进。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
    一边接过礼盒,一边回过头朝屋里喊,“老方,藻藻来看你了。”
    客厅灯有点暗,池藻藻觉得有点不舒服,闭了闭眼才适应,
    “东西放完,你们先出去。”
    “可是……”
    “有意见?”
    陈一还想说什么,却被陈二拉住,
    “池小姐,我们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说着,陈二暗含威胁地盯着坐在沙发上有些局促的钟方,“您喊一声。”
    “嗯。”
    看着陈一陈二关上门,池藻藻端着水,不紧不慢地喝着,
    “钟叔叔,好久不见。”
    钟方看着灯光下笑颜如花的少女,只觉得冷汗直冒,像是看到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他不知道她来做什么。
    放屁的感谢、恭喜,他确实帮过她。
    帮她过得更惨:当初为了掩盖自己出轨,保护小叁,他拉了池藻藻来垫背。
    想着门外的两个壮汉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拧断他的脖子,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男人异常的情绪影响到女人,她不由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少女,越看越觉得她笑得虚伪又冷漠,开始努力在脑海里翻找关于她的信息。
    “听说小磊小学想在英才外国语学校就读,挺好的。”
    果然一提起孩子,两个人脸上的防备就瓦解了不少。
    “英才的初中部、高中部在省内也是出了名的。”
    的确,进了贵族学校的小学部,哪里还有人会将孩子再接出来回公立学校。
    “我们确实是想过让孩子直升英才的初中、高中,可是……”女人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嘴唇,觉得在一个外人面前承认家里供不起孩子念书,有些丢人。
    “我算过,大概叁十万,我出。”
    钟方和妇人都惊呆了,这算什么馅儿饼。
    钟方是个做会计的,还保持着一丝理智,
    “你要什么?”
    “我要你在松润园的房子。”
    松润园就是池藻藻现在住的小区,他的房子刚好就是她的楼上。
    “不行。”钟方不加思索的直接拒绝。松润园是学区房,现在已经炒到五万一平,将来还会涨。叁十万就想买到,做梦。
    “觉得我给少了,”池藻藻觉得嘲讽,明明可以为财而活,偏要为财而死,“钟叔叔不会以为整个房子都是自己的吧。”
    钟方顿时哑住。松润园是他跟前妻一起出钱买的。离婚本来可以拿走一半儿,可是他出轨了,跑了关系,才拿到法院给他房子百分之四十的产权。十多平。而且,他前妻瘫痪以后就一直住在那里,根本赶不走。当年他一说卖房子分钱的事情,她老娘就出来哭闹,骂他猪狗不如,让他没脸做人。只能搬出来。现在住的房子都是租的。
    万一那个臭婆娘死了呢。那就是五十几万!他现在打牌赚的钱加上工资攒一攒,一学期一学期的给儿子付,应该也能撑下去。
    不能卖给她。
    “不好意思,藻藻,我……”
    “那就算了。”
    听到拒绝的开头,池藻藻也懒得再虚情假意的寒暄下去,直接起身离开。
    车上。
    “池小姐,您要回了钱吗”
    “没有,不过快了。”池藻藻掏出一张卡,交给陈二,“里面有十万。钟叔叔最近迷上了打牌,我担心他被高利贷找上,你们就从卡里边划钱借给他。”
    “那您不是更亏了吗?”陈一趁着红灯,转过头,对着池藻藻说。
    “不会。”
    “要借到什么时候?”陈二接过卡,恭敬地问。他心里隐隐知道了些什么。
    “借到他不得不把房子抵押给我。”
    “那他要是不抵押呢?”陈一真困惑,他不明白池藻藻怎么这么自信。
    “腿打断。”
    好吧,打断过很多条腿的陈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
    “他万一不向咱们借钱怎么办。”
    “他会的。”
    连赢七天,早就是庄家案板上的肉了。还真以为自己是数学天才。
    都不需要她动手,只需要催化一下。
    “阿醉回来前把这件事搞定吧。”
    “是。”陈二看着池藻藻胜券的样子,觉得她像极了当初设局坑人的陈醉。
    真般配。
    池藻藻转过头看着窗外的快速闪过的灯光。
    礼物已经准备好一半了。
    闪烁的灯光,像陈醉眼睛里的渔火。
    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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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语,我搞不来草稿箱~老是发错时间
    感谢绿茶风评被害、Xxxxxx的支持。
    所以今天双更哦。下一章还是晚上十点。
    还有,排行榜上也太香了,好好看,每次看了都觉得自己是垃圾(我是垃圾,我池不是。)
    你们不能仗着我全文存稿了就不跟我互动哦~评论越多我就发的越多。写完了总不可能不发吧~就是快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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