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醉。”
    黄叁声音发颤带着点讨好抚慰的意思,他印象里自从陈醉记事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亲昵的叫过他。
    只是现在,他太希望这点亲情能够唤醒陈醉的对于童年美好的记忆,关于他的,也关于他父亲的。
    陈醉绷着脸,没应声,唯有发白的骨节在暴露他情绪的波动,手中的文件彻底变了形。
    “我真的没想到会是他。”
    陈醉声音很哑,压抑着愤怒和痛苦,他在飞机上反复梳理自己曾经得罪的仇敌,甚至连金宝宝都想到了,却万万没料到,那两条伪造短信的来源——居然是他的父亲。
    陈立不仅隐瞒了池藻藻失踪的消息,甚至还用她的手机不断的给他发消息以麻痹他,不让他回国。
    “为什么?”
    陈氏集团会议室外。
    陈醉站的笔直,直勾勾地盯着磨砂玻璃里端坐在长桌主席位的自己的父亲——陈立。
    他怎么都想不通那身西装革履下的心怎么会那么残忍。
    他怎么下的了手。
    例行董事会结束。
    鱼贯而出的人看着面目莫名阴森的陈醉,也发现了里面的猫腻。
    “小醉来啦。”
    “南叔好。”
    “嗯。”
    中年人看了一眼压着怒气却还是跟他点头招呼的陈醉,几个月不见又成长了。
    “跟你爸吵架了?”
    “没有。”
    家里面的争吵不能拿到外面去。
    这是他们的体面。
    “陈总,小陈总在外面等你。”
    秘书一脸忐忑,看着陈立拿着钢笔的手略微一顿,心也跟着一沉。
    千万别不见啊。打起来他不知道该拦着谁。
    陈立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冷声说出来,
    “他还有脸来。”
    秘书噤声,他也不能说陈醉就是有脸来啊。
    约莫半分钟后——
    “让他进来。”
    秘书松了一口气。
    陈立对陈醉一向严格,但其实骨子里是相当宠爱陈醉的。
    陈醉进来了,一脸的气势汹汹,完全没遮掩他要来跟自己老子算账的目的。
    他这么强势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陈父也换下平时用在场面上的从容淡定。
    两个人怒目相向,不发一语,但是底下暗流涌动。
    “兴师问罪来了?”
    陈醉不说话,直接甩过去一摞文件。
    陈立也稳,只瞥了一眼躺在红木桌子上A4纸,是短信发送明细。
    很简单——
    晚安。
    “是想讨个公道?”
    “为什么。”
    陈醉实在是没想明白,为什么那个阻挡他回来救池藻藻的人居然是自己父亲。
    池藻藻到底是在哪里挡了他的路
    两天什么概念。如果他诚心要让一个人死,非死即伤不过是分分秒秒的事情,而现在池藻藻居然落到对方手里整整五天!
    生死未卜。
    “不为什么。”
    陈立不仅没觉得愧疚,甚至还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插手的太晚了。
    陈醉什么时候这样跟自己说过话?
    “陈醉,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为了个女人!”
    陈立允许陈醉行事乖张出格,当初要不是对家太过火了,他也不会舍得把他弄到军队里。但是他的纵容不代表允许陈醉是为了一个女人兴师动众。
    男人一旦有了软肋,在事业上就会永远有羁绊。
    走不远。
    “你不也是为了一个女人。”陈醉反而冷静下来,突然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陈氏会辗转到林城?”
    陈家最初扎根在盛京的,稳稳把住头把交椅。不说是跺跺脚,全球经济抖叁抖,但至少也是翻手云覆手雨的存在。
    偏偏十八年前,陈立不顾所有人反对,强行切割,把整个陈氏搬到了林城这么一个内陆城市。所有人都说是陈氏投资失败,在政治上站错了队才明哲保身收缩战线到了林城。
    根本不是。
    “陈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伤口被撕开,陈立怒不可遏,砰的一声把杯子摔到陈醉脚下。
    “比起你,我为了池藻藻这么一星半点,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那年他刚好十六岁,听到了自己父母最隐秘的对话:
    「陈立,当初要不是你强迫我让我有了,我会跟你在一起?」
    当年,陈立对已经有了意中人的舒浅一见钟情,然后用了手段强行拆散他们,又因为舒浅一句只在林城终老一生的玩笑话,他就把整个陈氏强行搬了过来。
    而他这个儿子,在最初并没有那么被期待生出来。
    强奸?
    他觉得自己恶心。
    “我和你妈妈的事,你别管!”
    骤然被触碰到最深处的伤口,陈立说这个话的时候居然有几分卑微。
    “那我和池藻藻的事,你也别管。”
    良久寂静。
    陈立坐在椅子上,不断的喘气,这一辈子,只有舒浅能让他完全失去自持,丧失思考能力。
    “桌上还有股权让渡书,你看一眼。”
    陈立扫了一眼内容,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让出陈氏的股份,就相当于放弃了陈家的继承权。除了挂上了一个陈的姓氏,他就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
    这和断绝血缘关系有什么区别?
    “我归还我拥有的百分十的陈氏股份,彻底和陈家脱离。”
    只要那份友好协议的存在一天,他就不能动蒋淮。
    陈立眼中的怒火迅猛燃烧,眼尾不断抖动,指着陈醉,“你滚!”
    “老子养你这么多年比不上一个神经病!”
    要为了女人连好几万人的饭碗都不管了,这就是他教出来的好儿子!
    这就是他教出来的精英!
    混账东西!
    “谢谢爸爸成全。”
    “我生不出你这样的好儿子!”
    一时间整个房间剑拔弩张、寒冰笼罩。
    陈醉。
    陈立突然叫住已经站在门外的陈醉,笑得有点残忍,你这下知道心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了吧。
    陈醉没动,他好像隐隐猜到陈立要说什么了。
    是你亲手把池藻藻推出去的。你一个电话把她暴露得彻底。
    她之所以遭那么大的罪,通通都是因为他的心软。
    陈醉身形微晃,指节发白,谢谢陈先生的教训。
    小王八蛋!
    秘书看着陈醉离开,才秉着呼吸进来。
    “陈总,你别跟小陈总见识。他这么年轻,喜欢上一个小姑娘一时间头脑不清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知道是触动到陈立的哪根神经,他突然笑出来,“我以前一直觉得小醉太心软了,不愿意动陈柏,不愿意动蒋淮。现如今好了,他谁都敢动。”
    不心软才好。
    “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
    不太好。
    秘书顿了顿,终于说出来,她好像被侮辱了。
    “什么!”
    自杀了。
    黄叁一路跟着陈醉,生害怕陈醉再做出些什么。
    他是怕了。
    陈醉那样脱离了陈家,难道真的要把所有东西抵押了去动蒋淮?
    嗡。
    手机响个不停。
    黄叁看了一眼,松了口气,
    “小谢先生那边回话了,他可以帮我们拿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陈醉目光微沉,“条件?”
    “百分之十五抵掉当初的一百亿。”
    “好。”
    “还有……”黄叁突然有点吞吞吐吐,“小谢先生说,要您外婆的梳妆匣,包括里面所有的东西。”
    陈醉的外婆当初给陈醉留了一个古董屋,虽然不至于每一样都是什么青铜礼器价值千万,但是只要拿出来还是相当稀有的。
    “可以。”
    陈醉没有犹豫,他大概知道谢有鹤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蒋氏集团。
    董事会议。
    蒋淮透过那扇玻璃,看着长桌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背影,心里有一丝发酸又有点欣慰,真的长大了。
    只是,没想到,他和陈醉居然走到着一步。
    推门而入。
    真皮椅子应声转过来,陈醉笑得讥诮,
    “蒋先生好。”
    “小醉。”
    曾经叫了十八年的昵称再也唤不起陈醉对蒋淮的一丁点好感。
    “在商言商,蒋先生还是不要表现的太亲昵的好,毕竟接下来的会议会不太愉快。”
    蒋淮盯着陈醉带着一身的刺阴鸷地跟他讲话,曾经的小团子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
    输了。
    他输给池藻藻了。
    他根本舍不得动他。
    “既然人都到齐了,本次会议就可以正式开始。”
    梳着背头的男人幸灾乐祸地盯了一眼蒋淮,“首先恭喜陈先生拥有百分之叁十的蒋氏股份,正式成为蒋氏第二大股东。”
    “啪啪啪。”
    掌声响了一片。
    蒋淮阴沉着脸,到底是自己教出来的狼崽子,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就撬了董事会这么多人走。
    “然后今天的第二个主题是——更换总裁。”
    陈醉已经没有心情再呆在这里,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心慌,非常不舒服。
    “我提议董瑞先生担任。”
    废除的理由也很简单,蒋淮行为偏激,伤害到与陈氏之间的友好合作。
    “砰,”
    会议室门再次打开。
    “少爷,找到了!”
    预收《狐狸在上他在下》。
    一个养成男友做自己的一把刀的复仇故事。1V1,甜文,HE。一如既往阴谋论。不到最后,谁都不要信女主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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