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在被晒了许久的大地上,腾起朦胧雾气,皇宫的高堂大殿被点缀其中,远处楼台上,还有一道人拿着拂尘给道徒们念经传道,道袍飘飘真如天人一般,让人不禁恍然觉得,皇宫真的变天宫了。
    源帝坐于天子殿的榻上打坐,忽觉嗓子一痒,咳个不停。丽妃在一旁侍奉,连忙上前端水递茶,帮他顺气。
    好一会才见源帝缓过气来,又见冯安匆匆进来,呈上手上的东西,定眼看清,竟是几丸丹药。“陛下,仙长新练的仙丹好了,说日夜各服两次。”
    那丸药红得发黑,看着实在奇怪,丽妃心下好奇,试探着问道:“这是何物?”
    源帝拿起茶盏,接过药服下后,好似病痛得到缓解了,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后,才慢悠悠答道:“朕近来病痛缠生,御医院那群废物不中用。还是宸妃深得朕心,拜托国丈为朕寻了这仙道,吃了这仙丹,才会好些。”
    闻言,丽妃点头,请求道:“臣妾可否能看看。”
    吃了药发困,源帝不说话,身子一歪,眼睛一眯,躺在垫子上,摆摆手示意应允。
    冯安见此,将那盒子捧近,丽妃伸出纤纤细指,拿起一丸仔细看着。拇指稍稍用力,不动声色将那丸药抠下一点藏在指甲中,这才放回。转头见源帝好似已经睡着,脚步放轻,离了天子殿。
    门关上的那一刻,榻上貌似睡熟的源帝立刻睁眼。冯安走近,轻声道:“陛下放心,方才您服下的那颗,绝对没有问题。”
    拿起那颗带了指甲印的丸药看了看,源帝冷笑一声。“不出明日,文姜便会知晓朕服食朱砂丸一事,一切都该准备着了,但务必做到滴水不漏。”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咳嗽涌上,比方才越发剧烈,源帝快喘不过气,好容易止住,已是虚汗满身。
    冯安帮着让他顺过气来,忙想出去吩咐人把药汤端上,被源帝制止:“朕的身子自己知道,劳疾入心,岂是药能补回来的。快去安排事情是正经,还能让朕走得安心些。”
    闻此言,冯安吓得跪下,面露悲色劝道:“陛下,您何苦瞒着太子殿下,让他去寻到凌百药,或许这病,还有回转的余地。”又带着怯意看了源帝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咬牙开口:“其实……或许太子殿下,以后自有办法应付。”
    源帝犹豫一瞬,叹了口气,将放在案上的冕旒捧在手上,感慨道:“他长大了,能独当一面。朕再无何遗憾,死了便死了。唯独情爱,这个致命的软肋,他不肯割舍。此番是朕自私了,费这些心思帮他除去,也不过是让自己走得安心罢了。”
    冯安无奈,再不敢发话,只得听令退下去安排。
    天子殿中又只剩源帝一人,传出一声长叹后,静谧无声。
    朝晖宫的午后也安静异常,虞昭是个喜静的,连带着宫人们轻松很多,在每日最热的时候不必值守,各自回各自屋里打盹,好不悠闲自在。
    大门紧闭的内殿,却传来耳语厮磨的声音,透过重重帷幕。可望见那床上帐幔撒下,隐隐约约可见一双人影交缠其中。
    楚子凯目不转睛盯住怀中的美人,眼中情愫似火。一手轻柔地顺着她散在背后的发丝,另一只手托在她背上,将她紧紧贴上自己胸膛,声音柔和中带着一丝隐忍。“昭昭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怪道会被别人惦记上。”
    天本就闷热,虞昭睡梦中被眼前不请自来的人吻醒,汗就被逼了出来。混着发丝贴在泛起红晕的脸上,加之刚睡醒迷茫的美目带着水气慵懒,好似刚刚才被疼爱过一般,楚子凯见此景,更加心猿意马,呼吸难以控制变得紊乱。
    楚子凯来得突然,又做出这些举动,虞昭睡得迷糊,不解缘由。但从这带着酸味的话语中,大概猜测得到,他受的刺激又与耶格岐脱不了关系。试图出言将他火气安抚下来。“殿下,我……呃”
    刚张嘴,腰肢猝不及防被他一捏,虞昭顷刻好似失了力气一般,话说不出来,唇又被堵住了,他行动果断,没有反抗的可能。
    察觉到楚子凯今日并非只有浅尝而止的意思,攻势太猛让虞昭有些慌乱,虞昭只得尽力绷着神志,只觉稍微一松懈,就要同他一起坠入欲河。
    带着情欲的吻过去,楚子凯没有停下,变本加厉,伸手解着虞昭的衣服,见她慌乱,在她耳边保证:“不怕,我知道分寸。”
    分寸?虞昭觉得早就没有了,浑身酥软实在没力气反抗,任由楚子凯将自己剥开,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捞起压在身下。
    薄被一蒙,狭小空间内,二人呼吸声格外清晰,相拥过后,气息交融。
    不知过了多久,床前白瓷盆中的冰都融完了,那被子才被掀开。楚子凯满头大汗往旁边一倒,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亦是比平时剧烈,过好一会儿才完全平息下来。
    虞昭亦是香汗满身,却好似一点都不怕热,将通红的脸埋下,抱着被子不撒手。
    楚子凯见此,笑得满足,伸手去拿被子,哄道:“不羞,让我看看腿,你皮嫩,恐怕会磨破。”
    本就说什么都不肯放,被他这样明晃晃的挂在嘴边,虞昭抓得更紧,楚子凯怎么用力,都扯不下来。
    那被子如同被一只好强的猫儿的爪子勾住一般。楚子凯有心调侃,将虞昭带着被子,一把搂入怀中,问道:“昭昭觉得自己像什么?”
    从未觉得自己有何特别之处,虞昭不知自己像什么,但眼前这景,联想到上次和这次的荒唐事,虞昭不知怎的,脱口而出:“像个妖妃。”
    这话虽没经过思考,不过等虞昭反应过来后,也觉得没说错。什么淫靡之事都陪着眼前人做遍了,空守着个处子之身,倒像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更难听点,便是当了……
    反正打心底认为这是不合礼数的,那种背德感挥之不去。
    “不许乱想,你我心意相通,这算什么?”见虞昭脸色好似越来越委屈,楚子凯将她内心看得清清楚楚。不过听了出乎意料的答案,更觉得她可爱,在她额上亲了一口,对她的回答做了回应。“不对,妖妃以笑颜美色惑君,你只能算个偷心的小妖精,一个笑脸不给也能引得我自己想往你身上贴。”
    说着,往墙上挂着的那副画工拙劣的猫抓鱼一指:“还是个小猫妖……”
    胡言乱语被虞昭抓上来的爪子打断,虞昭用手死死捂住楚子凯的嘴,威胁道:“那殿下不怕把我逼急了,吃你的心,喝你的血?”
    此刻,楚子凯没心思答话,眼睛不自主地往下瞄,原虞昭只剩一个兜儿的身子从被子里伸出来大半个,曼妙身形看得楚子凯鼻间一股热流。
    见此,虞昭大惊,这才发现,连忙红着脸转身,迅速将寝衣套上,即刻就要逃。楚子凯将她往后一揽抱住,鼻中流出的血不慎滴在褥子上。
    楚子凯调笑道:“完了,卓姚姑姑今晚来给你铺床,怕是要误会这是落红了。”
    赤裸裸之言更让虞昭觉得没脸,身子又被他制住逃不掉,羞极就想发怒。可转头一看楚子凯,那鼻间的一道红痕还在,收了手,堪堪骂道:“该!”
    嘴上骂得再凶,心上还是担忧的,固执挣开他,下床去将桌上的薄荷水端过来给他喝下。
    走路时,发觉腿间微疼,好似真的破皮了。但方才那场面太过淫靡,虞昭宁可忍着,绝口不提。用手绢给他擦干净脸上血痕,嘱咐道:“近来天气炎热,殿下应少食辛辣上火的食物。”
    让我上火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楚子凯带着笑意盯着她,待她手停下后,将她往怀中一拉,抵着她额头抱怨:“我的昭昭太招人爱了,那耶格岐又想托赢华壹给你递东西,这次居然是给你画的像,欺人太甚!”
    楚子凯六艺精通,唯独画技实在不佳,所以才如此在意。虞昭躺在他怀里温存,一动不动听他抱怨个干净。眼睛望着墙上楚子凯那副涂鸦,心中暗笑,抬起头看他满脸醋意,伸手抚了抚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安慰道:“殿下也知,我只欣赏得来心仪之人的丹青。”
    这话楚子凯明白,本是当日二人在河畔,遇见赢华壹赠画时,楚子凯帮忙出面说的拒绝之言。那时心结初开,情意甜中带涩,如雾中观月。
    而如今,拨开云雾,赤诚相待,楚子凯只觉苦尽甘来,往后余生都不愿放开怀中挚爱,只有这般,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甘甜才不会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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