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石和夏怿说着村民生活上的事情,夏怿没有回应,只是听着。
    他说了苛捐杂税的可恨,说了种地的辛苦,开荒的辛苦,还有野兽袭击的可怕,吃不饱肚子的煎熬。
    诉苦完毕,灰石盯着夏怿,等他回应。
    夏怿知道,如果自己回应了,灰石就会引出下一个话题,这个话题多半就是要利用自己家白蛇怪。
    就算他不回复,灰石也能将话题转过去。
    他于是带着三分困惑,三分高傲,还有一分薄凉说:“何不食肉糜?”
    灰石的表情一僵,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神子大人说笑了。”
    夏怿站起身,拍了拍白蛇:“我们走吧,去森林里逛逛。”
    灰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怿和白蛇一起,进入了树林中去。
    他一锤旁边的树木,深感夏怿的难缠,他看出来,白蛇其实十分和蔼,唯一的阻碍就是夏怿。
    他摸摸下巴,突然有了个注意。
    下午,夏怿骑着白蛇回到山洞,发现草地上多了一个人影。
    那是昨天的小女孩。
    卑鄙!居然使用美人计!
    白蛇游到小女孩面前,用尾巴将她举高高。
    夏怿瞪了它一眼:你这个色蛇!
    放下小女孩,白蛇将夏怿也举高高,它以为夏怿是没得举,所以不高兴。
    夏怿不和它计较。
    灰石再次来到了夏怿身边,露出谄媚的笑容。
    “说吧,你想要做什么?”夏怿看着嬉闹的白蛇,问灰石。
    他想,白蛇想要的,是一个活泼的人类和它一起玩游戏,而自己早过了活泼的年纪。
    如果是大人的游戏还好,但白蛇想玩的是小孩的游戏,那有什么意思。
    养一只小女孩,陪白蛇玩一玩也好,就当养了只小宠物。
    这也只限于小女孩,如果是小男孩,白蛇敢玩,他就敢和白蛇分手!
    灰石跟着夏怿的目光,瞧了瞧白蛇和小女孩,他搓了搓手,说:“秋收之后,官兵会过来收粮。”
    夏怿知道这个,当初看牢房门的两个村民,闲聊聊到过粮食税的事,税法要五成,官兵和官僚勾结,还要拿走一成,一共是六成。
    现世里,明代河南、山东的屯田,不过十税五,还是官府提供牛耕种,自备牛的十税三。
    在灰石村,官府不提供任何帮助,却要十税六,这已经是要农民起义的程度。
    不过,这里的税抽成是看实际的粮食量,就是说,农民可以将粮食藏一部分,然后用剩下的部分算六成上交,这也是这个世界的农民们,还能过活的原因。
    “有神明的村子,可以免两成的税。”灰石继续说。
    夏怿惊讶的抬起头,这句话里藏了好几个重要的信息!
    官府给有神明的村子制定了规矩,就是说他们知道诡异的存在。
    税只是减了两成,证明诡异也不是很稀罕,还有别的村子,也有和白蛇一样的诡异。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那些村子居然能拥有诡异?
    白蛇为灰石村所用,是因为白蛇憨,别的诡异也都这么憨?
    灰石将夏怿的惊讶,理解为了对减税政策的惊讶,他笑着说:
    “不止如此,有神明在的村子,官兵也不敢抽成,加起来等于少了三成!”
    夏怿对少几成没有兴趣,他的脑中回想着刚刚的结论,有些慌乱。
    白蛇怪会不会和淤泥怪一样,和别的诡异有仇,然后让别的诡异下黑手或是围攻?
    或者灰石村和别的村子有仇,灭村之斗导致两个村子的诡异战斗?
    “神子大人,你看……”灰石看着夏怿。
    “灰石村和别的村子有仇吗?”夏怿直接问。
    “啊?”灰石一愣,随即回答,“没有,这村子是我父亲建立的。”
    “我知道了,到了秋收之后,我会让蛇神过去的。”夏怿答应下来。
    他快步来到白蛇身边,询问白蛇有没有什么仇诡。
    白蛇摇摇头。
    夏怿放松了一些,他站在白蛇身边,教白蛇怎么玩……怎么和小女孩玩游戏。
    灰石回了一趟村子,用两头牛,驮来了木头材料,并带来了又一波人。
    夏怿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居然还有所保留,现在见了兔子,才撒了鹰。
    在材料和人员充足的情况下,屋子的建造很快,应夏怿的要求,建了两个简陋的单间。
    夕阳西下,灰石对夏怿说:“等接下来慢慢扩,作为神子的住处,不能简陋。”
    “你准备做什么?”夏怿看向他,灰石居然主动要付出,很明显不正常。
    灰石后悔自己刚刚多嘴,让夏怿发现了意图。
    他老实说:“我们准备接受别的村子并入,有蛇神和神子在,一定可以发展成大村子,到时候就能献更好的……”
    “我拒绝。”夏怿回答,“如果你扩张村子,那秋收之后蛇神就不会出现。”
    村子里的人越多,越会惹麻烦,让白蛇接触一个村子已经足够危险,怎么可能还让村子扩张。
    灰石叹了口气,答应下来。
    月明星稀,夏怿和箫力军一间小木屋,段圆圆四女一间小木屋,睡着从村里搬来的床铺,虽然不太舒服,但好歹是个床。
    夏怿在半睡半醒之际,被箫力军推醒。
    箫力军示意夏怿看窗户,一个巨大的黑影,遮住了月光。
    那是白蛇。
    夏怿走出屋子,白蛇用脑袋蹭他,并充满敌意的望着木屋,它扬起尾巴,要去抽木屋。
    “停!”夏怿阻拦了它。
    白蛇委屈的看夏怿。
    “好了,我陪你睡就是了。”夏怿摸着白蛇,有些好笑。
    白蛇高兴起来。
    “不过我要摸你的肚子。”夏怿趁机提出条件。
    他垂涎白蛇的肚子很久了,自从那次洗澡后,白蛇再没有给他摸过。
    白蛇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夏怿兴冲冲的和白蛇进了山洞,伸出了手掌。
    手感也就那样。
    夏怿兴致全无。他想要摸腹部,全是因为白蛇不让摸,现在让摸了,自然无趣起来。
    他看了看白蛇,悄悄将手掌下移,要去摸白蛇的尾巴。
    白蛇啊呜一口,叼着夏怿的身子,将他放在自己头边,连腹部都不让摸了。
    夏怿靠着白蛇,进入睡眠。
    早上,白蛇进食完毕,在白蛇的提议下,他们去了村子,去找白蛇的小情人。
    夏怿不知道自己是该气愤,还是该高兴,毕竟白蛇的小情人,四舍五入也是他的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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