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彦修还在滔滔不绝的推荐自己琢磨出来的汤药有甚好处以及作用,令营帐里的众人都摸不着头脑,因为看他那样子,好像还真的是来给元帅看病的?
    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你们给的药,我们能给元帅喝?
    开玩笑呢吧!
    等朱彦修渐渐回过神来,才感到周遭的气氛有些不对,他扭头看了看四周众人,皱了皱眉头,心想道:“莫不是我说错话了?没有啊,我这药确实是好啊!”
    曹参向朱彦修使了一个眼神,后者无视,怎么?我费了大半辈子研究出来的药,还能有问题不成?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说我的药差!
    “项元帅,您可得相信我啊!要不我现在就跟您熬制?等熬好我先喝一口,您觉得要是没啥问题了再喝成不?”
    朱彦修这个人吧,虽然怕死,但是绝对不允许有人质疑他的医品和药汤良效,所以他便以为在场众人摆出那副表情,是在怀疑自己。
    假扮项南天的项燕看了看朱彦修,心道:“我倒要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于是便说道:“既然贵国御医如此热忱,那就在这里熬制汤药吧,也好让本帅试一试贵国杏林手段。”
    朱彦修彻底上头了,郑重抱拳道:“请元帅放心,经我熬制的药汤,您一定会爱喝。”
    他要在这里证明自己。
    向大皇子证明,他不是庸医,那只是无意间将药熬制错了而已。
    向众人证明,经自己的手治疗,没病的人也能给你治出病来!
    咦…感觉怎么怪怪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同意我熬制汤药了。
    “朱御医……”曹参看向他说道,故意欲言又止,希望他把握分寸。
    却见朱彦修摆了摆手,拍拍胸脯义正严辞的保证道:“尽管放心,万事有我呢,在重的病我都能治。”
    说完心里补了一句,“没病的治治也无妨。”
    朱彦修将药方给了楚军,让他们按方抓药,也有楚军中的军医,粗略的看了一眼药方之后说没什么问题。
    因为这些药方都是些大补的药材,并没有什么毒性,所以楚国军医才敢匆匆一瘪的情况下如此打保票。
    而且还说,这药方是百年不出的绝世药方,对强身健体有着莫大好处。
    朱彦修就在项南天床榻旁不远处熬药,身旁还有两名楚国军医看着,朱彦修一边熬药一边说道:
    “这安神固本之药,因重在药材,所以切记不可用过多的水熬制,大概每次熬制就熬一碗的量即可,这样才能百分百的将这些大补的药材功效吸收。
    有句话说的就极好,浓缩就是精华,不知两位同行,觉着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那两位军医闻声后都是点了点头,其中有一人就开口道:“先生所言在理,只有将药材搭配好了,尽量萃取其中精华,药才能称之为药啊!”
    曹参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朱彦修,十分搞不懂他现在的操作,探了虚实之后,走不就成了吗?为什么还留在这里给他熬药?
    难不成…
    朱彦修是想毒死项南天?
    我天呢,他胆子太大了吧?不怕死吗?
    不愧是大皇子选中的人啊,果然有胆色,我算是知道大殿下为什么执意让他来了,只不过…毒死项南天之后,我们怎么脱身?
    还是说,这药有延迟作用?
    待会可以充分利用这个延迟时间脱身?
    罢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他是授大皇子之命,这遭鬼门关就陪他闯闯。
    朱彦修觉得能在同行之间显摆一番自己的高明医术,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所以他又开始滔滔不绝了,
    “项元帅这个病啊,我是最有经验了,别看项元帅脉搏平稳,体无虚弱,其实啊,是极容易晕倒的,时不时会有些头晕啊、嗜睡的毛病,尤其是在久坐之后,猛的站起来就会感到一阵眩晕……”
    他这可不是胡扯,是有理有据的。
    他确实是有经验啊,这不和大皇子一样吗?身体健康,时不时泛起困意,睡觉和昏睡一个意思啊。
    而且今天大皇子在城头晕倒,根据曹参他们说,大皇子在躺椅上睡了一夜,听到项南天病倒的消息猛的站起来就晕了,这种找不到毛病、容易晕乎的病,可不就是久坐易晕吗?
    幸亏今天跟大皇子诊断过,不然还真没底气给项南天治病。
    话说回来,怎么他俩的症状是一样的?一位楚国元帅、一位魏国元帅,这可真是有意思啊!
    也怪不得大皇子指明让我前来,不就是也想让我给项南天治治病,希望从他这里找到病根,可以解决自己不时会晕倒的毛病吗?
    等我找到病因,对症下药能够解决这个医学史上的疑难杂症后,我在想办法毒死这个项南天吧?算了,这病因可不好找啊!
    躺在床上假冒项南天的项燕听到朱彦修的话后,眉头突然一皱,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是这样啊!
    没错啊!
    有时候坐久了或蹲久了,一站起来就会感到有一瞬间的头晕,难不成这个症状是个病?
    我一直有病?
    卧槽,原来我有病!
    他不自觉重视起来,因为这个症状好像伴随自己七八九十余年了?数不清了,这是个病啊,有病就得治啊!
    这魏国御医是位高人啊,以前受伤或者是有病,无论军医御医江湖散医,都没检查出来自己这个症状,然而他把把脉就发现了我这个病了?
    高人,肯定是高人。
    他想到这里,开口道:“请问魏国御医,我这病,还有救吗?”
    他突然有了些心悸的感觉,目前项大元帅病重,不知道啥时候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整个项家就出现无主的状态了。
    这种涉及到家族权争的关键时刻,可不允许自己的身体出现半点儿毛病啊!
    一旦在项帅死后,我夺得了项氏一族的话语权,那么我这一脉的子弟,都会得到家族的全力栽培啊!
    所以,这个时候我不能死啊!
    不能有病啊!
    也不知道咋回事,这项燕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得的这个病,是无解之病,已经病入膏肓了,而且随时都可能会威胁自己的性命。
    朱彦修听到他居然带着一种请教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顿时有点儿受宠若惊。
    这种形势下,话说的越稳越好,而且他也没有忘记此来的初衷,毒死项南天,所以故作唉声一叹,摇摇头开口道:
    “项元帅啊,您这个病,恕我直言,还是需要早做心理准备啊……”
    项燕一听,心里一阵抽搐,他连忙道:“已经回天乏力了吗?”
    朱彦修突然笑道:“这倒不是,项元帅也不必过多忧虑,今天您能遇到我,也是缘分一场,既然是缘分一场,在下就不会坐视不理。
    您这病先得从调解精神开始,经常喝喝我这安神的汤药,日子一久,这病,自然会消除的。”
    项燕呼出一口浊气,还好,还有救。
    “如此就有劳先生在离开之际,留下一这安神的方子了。”
    朱彦修道:“这是自然。”
    众人听他二人言谈,反正都傻眼了。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一个敢治,一个敢被治。
    都是牛人啊。
    还有,这项燕平日里壮的跟牛一样,又是一位武道高手,好端端的就怎么有病了呢?
    有人提醒他道:“元帅,您确定您真的有病?”
    项燕不耐烦道:“这还能有假?谁会无端承认自己有病?”
    朱彦修笑而不语。
    他这症状还算轻的,大皇子那症状才叫一个重,说晕就晕了,你敢信?
    待药汤熬制好后,项燕已经跃跃欲试了。
    谁知朱彦修自己却将刚刚熬制好的药汤一饮而尽了。
    项燕当时这个眼神就不对了,他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望眼欲穿啊!
    你怎么把药汤喝了?
    我是病人啊!
    朱彦修喝完之后,说道:“在下已经试药了,在下熬制的这份汤药,绝对没毒,您可以放心使用了。”
    这话说的没错啊,他熬制的这一份汤药,确实没毒,不过其他人熬制的汤药…可就不敢这样保证了。
    项燕瞪大眼睛瞧着朱彦修手里的空碗,欲哭无泪。
    我放心什么?
    你都喝完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听朱彦修又道:“时间不早了,吾等也该回去了,项元帅放心休养便可,药方我在刚才熬完药时已经给了贵国军医,项元帅切记按时服用即可。
    对了,这药在喝完以后,身体不适者可能会有一点昏睡症状,这无关紧要,待醒来之后就会发现自己又变得生龙活虎了,尤其是伤重垂危,者,喝了这药没准还会有‘奇迹’发生呢。”
    项燕感激地点点头。
    就这样,本以为难以脱身楚军大营的朱彦修和曹参二人,安全的离开了楚军营帐。
    甚至项燕都想起身亲自送送朱彦修。
    出了大营,朱彦修突然策马狂奔。
    曹参略微皱眉,跟上前来,问道:“不是都已经离开楚军大营了么,为什么还骑行的如此之快?当真不怕把马累死啊!”
    朱彦修道:“把马累死总比人死在这里强。”
    曹参不明何意,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朱彦修冷哼一声,道:“国公当真以为我给楚国元帅治病了?其实那药方已经被我临机篡改了,在当中加了一味药材,名为曼陀罗花。
    此药加多了,会与安神汤药相冲,会变成一种强烈的蒙汗药,而且还会不断挖掘人体潜能,人体潜能没了,这人啊,也就离死不远了。
    尤其是重伤之人,若喝了我这特殊的安神汤药,不死也得丢半条命!虽说那楚国元帅身体安康,但是长时间喝下去,迟早也会出问题。
    不过令在下感到意外的是,这楚国元帅的嗜睡昏厥之症,好像和大皇子病症相同,只可惜啊,没时间也没这个命去在他身上仔细研究,不然可能也会一并将大皇子的病症趁机解除。”
    他一开始也在纳闷,在给那位‘项元帅’把脉时,明明身体毫无症状,敌国项元帅却重点说了近两日有些贪睡。
    我可是魏国的御医啊,难不成他还会当着我的面儿故意说自己有病不成?他说有病那就肯定是有病啊,还能有假?他骗我这个敌国御医有什么好处?
    不怕众将士得知他有病而动摇军心吗?
    只有一种解释可以让人接受,那就是他是真的有病!
    而且这病和大皇子身上的病同样诡异。
    都是身体安康无端昏睡。
    怪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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