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福忍不住问了句:“你刚才是在吓唬鬼子吗?想让他们有所顾忌,以致晚上不敢对我们发动攻击。”
    萧战回道:“是,也不是。”
    韩芸和那鬼子少尉回到了鬼子大队指挥部,那少尉把事情的经过向近藤熏做了汇报。
    “呵呵……”
    近藤熏听完之后发出呵呵的笑声,然后说道:“这就是心理战,目的是不想我们发动夜袭。只要坚持到明天早上,周围的援军就会抵达。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当我是笨蛋吗?”
    韩芸在一边说道:“你还是信了吧,他能做到。”
    韩芸的话让近藤熏感到震惊,近藤问道:“你听的懂日语。”
    韩芸回道:“一点。但从你们的语气、语音、表情中,我能猜出一二。”
    近藤这才想起来,韩家上下投靠了日军,学点日语不算什么,不过近藤很在意刚才韩芸的话。于是问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韩芸回道:“他说了你是个聪明人,他既然知道你聪明就不会说出激怒你的话。”
    韩芸的话让近藤熏进入了沉思,反复琢磨。
    萧战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是有自信,还是虚张声势,给他们赢得时间?萧战极为聪明,不会笨到用这句话激怒自己,难道他还有后招?韩芸说他可以,难道他真的可以?
    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的较量就是博弈的较量。萧战的这句话到底是真还是假,是虚还是实?近藤熏又再一次走进了思维的旋涡之中,无法做出判断。
    偏向于“实”,可是萧战知道自己是不会撤退的,为什么还要故意说这话?偏下于“虚”,可韩芸却说出了萧战可以做到,韩芸是唯一了解萧战底细的人。
    思考片刻之后,近藤熏于是对韩芸道:“你跟我出去。”
    韩芸跟着近藤出了营帐,然后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天空乌云密布,周围的光线十分暗淡。
    近藤熏问道:“这里没有人,你可以告诉我萧战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芸道:“一千大洋不包括这种服务。”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我们只是雇佣关系。”
    韩芸冷冷的回答让近藤熏吃了瘪,他很想知道萧战的底细,至少能做到知己知彼,于是近藤熏耐着性子说道:“可是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
    韩芸冷笑了下,道:“朋友?是可以利用的朋友吗?”
    近藤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韩芸道:“你知道我认识萧战,也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妻,所以刚才你让我过去。名义上是让我保护那名军官,实际上是让我对萧战的心理造成干扰。还有,你很聪明,知道我和萧战有血海深仇,如果我当时忍不住杀了萧战,正和了你的意。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要劝降。”
    “原来你还是很聪明的,这一点我不否认。”近藤熏惭愧的笑了笑,继续道:“这只是一方面,但还有另一个目的你不想知道吗?”
    “什么?”
    “知道我白天为什么下令要一个不留吗?”
    “为什么?”
    “一部分是因为你。他是你的未婚夫,又是你的仇人,所以我想替你报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近藤熏上前,抓住韩芸的肩膀,温柔的说道:“因为我喜欢你。你的美丽,你的个性都深深的吸引了我。当我见到你第一眼之后,我就已经无法自拔了。”
    韩芸低下头,警告道:“不想你的手断掉,请你放开。”
    近藤熏立刻松开了手,可是他的话对韩芸造成了心理影响。虽然韩芸不可能喜欢一个日本人,可是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这么面对面向她表白。
    近藤熏观察韩芸的表情变化,知道刚才的话已经对她造成了心理干涉,于是接着道:“如果你肯嫁给我,我保证你们韩家在江北的地位会得到稳固,如果不然……”
    “你在威胁我?”
    “不是,只是善意的建议。”近藤熏继续威胁道:“你是韩家千金,地位尊贵。萧战既然和你有婚约说明他的身份也不一般,这个我们情报部很容易查的到。到时候万一牵扯到你们韩家,我就不敢保证你们的安全了。”
    韩芸皱起柳眉,骂道:“你真卑鄙。”
    “对不起”近藤熏低头表示歉意,然后说道:“我也不想这么做,我会尽力保护你们韩家。可现在关系重大,我很想知道萧战此人,请韩小姐谅解。”
    近藤熏先是打感情牌扰乱韩芸的心理防线,接着威胁对她的心理造成威慑,最后一个大翻转,让韩芸谅解他的苦心。这一连串的心理攻势,让本就心理防线脆弱的韩芸妥协了。
    半天后,韩芸说道:“我再要一千大洋!”
    近藤熏爽快道:“成交。”
    在1936年,政府对货币进行了改革,取消了银元统一用法币。可是战争会导致通货膨胀,法币会贬值,银元是贵重金属,不但不会贬值还会升值。
    韩芸看着兰封方向,说道:“你算错了一点,萧战不认识现在的我,我小时候是个胖丫头,胖的连走路都感到费劲。”
    近藤熏惊讶道:“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吗?你们几年没见了?”
    韩芸道:“那是我刚满十六岁的事情。萧战原来叫萧毅,萧家和我们韩家都是刺客家族,属于青帮的分支。他的母亲是我的阿姨,萧毅是大我四岁的表哥。”
    近藤熏再次惊讶不已,甚至说不出话来。
    韩芸继续道:“我小时候就很崇拜萧毅表哥,他是最出色的刺客,被内定为将来萧家的继承人。”
    近藤问道:“后来怎么变成仇人了?”
    韩芸道:“我大哥做主,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把我许配给了萧毅表哥。萧毅没有嫌弃我又胖又仇,他毅然答应了。你根本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我满心欢喜期待那一天到来,可是意外发生了。”
    “什么意外?”
    “他,他杀了最疼爱我的二哥!”
    说到这里,韩芸漏出了可怕的表情,她继续道:“我把对萧毅所有爱变成了恨。我很少出家门,很少和外界接触,因为我在没日没夜的磨炼杀人技巧,就是想有一天亲手杀死萧毅,为我二哥报仇。”
    听完这番话,近藤再一次感到了震惊,随口叹道:“原来如此,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小了。后来怎么样了?”
    韩芸不会掩饰自己的情感,她激动道:“由于我们韩家施压,萧毅被萧家驱逐出萧氏家族,最后被我们韩家到处追杀。”
    近藤熏迫不及待的问道:“后来为什么没杀成?”
    韩芸道:“他是最出色的刺客,杀他并不容易。后来,上海的杜月笙出面摆平了此事。我们韩家顾忌杜月笙的地位,所以忍了。再后来我们才知道萧毅改名萧战,参加了刚刚组建的88师。”
    近藤熏最后问道:“原来他是一名刺客。韩小姐,他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韩芸回道:“他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扬名,现在应该比以前更厉害了,尤其是在黑暗中。他还有个外号。”
    “是什么?”
    “黑夜里的死神。他能和黑夜融为一体,当你发现他的时候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近藤熏听后感觉背后发凉。他抬头看着天空没有一丝的月色,周围黑的不能在黑了。可是牺牲了这么多人换来的兰封,不可能因为一个中国女人的话就放弃,如果撤退帝国军人的尊严何在?
    近藤熏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感觉一股巨大的危机正朝着他席卷而来。可他不知道现在的萧战不是从前的萧战,没有刺客的能力,可是特种兵的能力比刺客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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