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昆仑回到东海,敖听心换了件罗裙来到应缘的面前。
    “你要我带的话我已经带到了。”敖听心坐到应缘面前道,“那个杨婵,长得甚是动人。”
    “她母亲是瑶姬,仙家血脉,长得好看是必然的。”应缘道,又定定地看着敖听心。
    “怎么?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敖听心低头看了看。
    “你换了好几身的衣服了。”应缘道。
    “我还以为你在看什么呢,我好歹也是女孩子家,多换几身衣服又怎么了。”敖听心莞尔一笑道,“对了,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好多了,你们龙族的灵药很有用。”应缘道。
    “在陈塘关的时候我下棋输给了你,反正现在无事,不如来切磋一下。”敖听心饶有兴趣地道。
    “也好,打发打发时间。”应缘同意着。
    很快侍女拿了一副棋子上来,应缘拿了一颗棋子在手中,触手生温。
    “冷暖棋子。”
    “小玩意而已。”敖听心淡淡地道,“我龙族在四海,什么事情都没有,只能收集这些东西聊以度日。”
    “在你回来之前,我见过大圣一面了,你知道吗?大圣他的寿元恐怕无多了,基本上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到时候你们龙族就像是水中浮萍一样,任雨打风吹了。”应缘落下一子道。
    听到应缘说的话,敖听心心中一慌,顿时失了下棋的兴趣,一颗棋子拿在手中,久久不能落下。
    “不如我给你们龙族推荐一个好靠山?”
    “说说看。”敖听心望向应缘,尽量让自己的神情平静。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敖听心噗嗤一笑:“就你?”
    “四公主有些瞧不起人了啊!”
    “你和大圣相识,的确是活了很多年的老古董,但是修行这条路上,不是活的越久越厉害的,西王母的蟠桃,镇元大仙的人参果,它们都可以让生灵长存,但是你见到世间能出现几位如同西王母,或者是镇元大仙这样的存在。”敖听心笑了笑道。
    “你要是真想让我们龙族帮你,干脆做我们龙族的女婿呗,本公主你觉得怎么样?”
    敖听心眼波流转地看着应缘,一时间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四公主,你是认真的?”应缘定定地看着敖听心,其实四公主长得也是很好看的,可惜就是一条龙。
    “想得倒美,本公主的夫婿不说是那天上地下第一人,也不能是被追杀得躲在龙宫的人。”敖听心却是话锋一转地道。
    应缘瘪了瘪嘴:“仙神之间的事情能叫躲吗?这叫战术性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停停停,就你会说,下棋下棋。”敖听心忙打断道。
    “四公主,以后想嫁给我,那可就是另外的价钱啦!”应缘打趣着敖听心道。
    “你这人要点脸不,我还没朝你要聘礼,你倒管我要起了嫁妆,你说我这东海龙宫够不够?”敖听心和应缘散扯着,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差不多,我就当吃点亏。”应缘可惜地道。
    “应缘大仙,天还没黑呢。”敖听心拖长了尾音,有些嗲嗲地道。
    应缘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受不了受不了:“下棋,下棋。”
    ……
    应缘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在敖听心的引路之下,两人经由龙宫下方一条海底暗道离开。
    这条暗道的出口离归墟只有十里之远。
    当应缘和敖听心立身在隧道出口之时,明显感觉到了来自归墟的一股吸力,极目远眺而去,一道黑色的大壑横陈在远方,宛如一只黑暗巨兽,看着就让人心中发寒。
    “那就是归墟。”敖听心道。
    应缘目光盯着归墟,冥冥中有一种感觉,哪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下意识往前迈出了一步。
    敖听心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想干嘛?那里很危险。”
    “没什么。”应缘回神道,“这归墟果然危险,慑人心神。”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小心吧。”敖听心道。
    “告辞。”应缘道别。
    出了海面,应缘绕了半圈,来到了灌江口,视察了一下这里的弱水之患。
    弱水已经蔓延千里,天军在弱水四周修筑堤坝,围困着弱水,不过这却并不能彻底根治弱水之患。
    应缘刚刚落在金霞洞前,便听到了洞内传来哮天犬叫嚷的声音:“先生回来了,先生回来了。”
    没走两步,便看到杨戬,杨婵,哮天犬。
    “先生,你终于回来了。”杨戬道。
    杨婵跟在二哥身后,目光在应缘的身上来回打量,确定应缘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应缘点了下头:“我们进去再说吧。”
    洞中,应缘大致了解了事情的过程。
    应缘抬手,一团幽蓝色的光团出现在手中,正是瑶姬的魂灵。
    杨婵小心翼翼地捧着母亲的魂灵,轻声地唤着:“母亲。”
    杨戬看着母亲的魂灵,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应缘带着杨婵回到了半座庙,将瑶姬的魂灵注入到藤架上的葫芦中,杨婵久久驻足在藤架前,看着蕴养着父母及长兄的三个青色葫芦。
    “别太伤心了,总有一天你能再见到他们的。”应缘来到杨婵的身旁,安抚着她。
    杨婵偏头看了眼应缘,点了点头。
    “天河大闸被破,弱水离开了天河,没有弱水的限制,恐怕会有一些妖魔从天维之门中逃窜出来,借由天界来到人间,你在山上修行的日子也不短了,正好趁此机会去游历一番,斩妖除魔。”应缘安排着杨婵未来的事情。
    “我一个人吗?”杨婵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我相信你,你可以的,你已经不再是当年杨府那个不知世事的小丫头了,而且你现在还有宝莲灯傍身,要自己走出一条路来。”应缘手搭在杨婵的肩上,鼓励着她。
    “我一定不会给昆仑半座庙丢脸的。”杨婵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
    “婵姐姐再见。”在小草的送别声和应缘的注视下,杨婵开始了她的路。
    杨婵先是来到了灌江口,看到那些因弱水而无家可归,家破人亡的人,心里面很是痛心,又遗憾自己力量微薄,不能力挽狂澜。
    一路走来,杨婵只能力所能及地帮助那些能帮到的人,当然在这期间,她也不是只遇到过好人,各种各样的恶人她也见得多了,转眼月余的时间便过去了。
    夜晚,杨婵走在路上,想要寻一处栖身的地方休息一夜。
    忽然见到不远处有灯火摇曳,走进了看,原来是一处寺庙。
    此时,天与地都笼罩在一片的黑暗之中,这寺庙里面却还有禅音不绝于耳,她听说寺庙中的僧人要做早课和晚课。
    可是一般的晚课都是在黄昏时刻,这晚课未免也太晚了吧。
    寺庙的大门敞开着,杨婵放轻步子走了进去,看到正殿之中,一个老和尚正带着六个和尚一起敲着木鱼念经。
    “见过女施主,不知女施主深夜来到小庙,有何贵干?”方丈停下敲木鱼的手,起身问道。
    而另外六个和尚依旧双目紧闭,口诵经文,似是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只有心中我佛。
    杨婵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将疑惑压在心中。
    “小女子半夜赶路来此,想寻一个栖身之所,不知道这寺中方不方便。”杨婵问。
    “既然是大开寺门,便是与人方便之所,寺中还有禅房,女施主可以歇息一夜。”方丈亲切地道。
    “是嘛?我听此处如此喧嚣,想来定然有很多人在此停留,方丈确定还有空房。”杨婵玩味地看着方丈问。
    “女施主说笑了,合寺上下,只有老衲和这六个徒儿,除了这佛音绕耳之外,哪里有什么喧嚣之声。”方丈一愣,而后道。
    “方丈难道你听不到吗?你这寺中,分明时时有鬼哭狼嚎之声,他们还在质问着你,为何要害死他们呢?”杨婵语调拔高,目光也在一瞬之间变得凌厉了起来。
    “早就看你并非凡人,果然有些修为,想来今晚这顿定然是饕餮盛宴。”方丈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狰狞了起来。
    灯火通明的寺庙在瞬间化为荒土,而那六个念经的小和尚只是六具被吃的干干净净的白骨,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杨婵向后退了一步,空间收缩,一息已在十丈开外。
    “好本事。”方丈眼中亮光一闪,接着双手揪在头顶一撕,把用来伪装的皮囊扯下,一只等人大小的蝎子从皮囊里面钻了出来。
    原来是一只巨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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