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姑娘,小心!小心!”
    刘长平急得不行,赶紧将附近的桌椅板凳全收拾了,腾出地方,免得莫衣衣撞上受伤。
    “丫头,别跳了!”
    “快去睡觉吧!”
    刘富贵夫妇也跟着劝。
    莫衣衣非但不听,反跳得更欢了。
    手舞足蹈,上蹿下跳!
    像只小猴子。
    众人束手无策,只好任由莫衣衣折腾。
    这时,还是李元照有办法,他起身上前,二话不说,一把捏住莫衣衣的肩膀,轻轻一按,将其制服。
    “放开我!放开我!”莫衣衣拼力挣扎,无济于事。
    李元照抓住莫衣衣腰间的衣带,随手一提,像拎小鸡般拎起。
    而后走入莫衣衣的房间,将其扔在床上。
    莫衣衣手脚齐用,挣扎起身。
    刚起一半,被李元照一脚踩了下去。
    再起,再踩。
    折腾几次,莫衣衣终无气力,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睡的又香又久。
    直到翌日凌晨,她才醒了酒,睁开眼。
    伸个懒腰,精神无比爽朗。
    好好洗漱一番,便在院中抖擞练剑。
    唰!
    唰!
    “丫头,酒醒了没?”
    刘富贵夫妇正要下田,看到莫衣衣在院中,笑着问道。
    莫衣衣的脸微微一红,点了下头。
    昨晚酒醉之事,虽然印象模糊,但大体都记得。
    一想起来,她就臊得慌。
    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沾酒。
    又难喝,又丢人!
    “衣衣姑娘,酒醒了没?”
    过会,刘长平走出屋子,关心地问道。
    虽是关切之语,听在莫衣衣耳中却变了味,她撇了下嘴唇,不愿搭理。
    刘长平没瞧出姑娘的窘迫,以为有什么事,继续上前追问。
    气得莫衣衣呼呼舞剑,剑剑带嗔。
    “徒儿,酒醒了没?”
    这时,李元照从屋中踱步而出,也问了这么一句。
    莫衣衣彻底炸了,涨红着脸,吼道:“醒了!醒了!你们问什么问,烦不烦!”
    “姑奶奶以后再不喝酒了,哼!”
    说罢抬步小跑,头也不回地跑出院子。
    “衣衣姑娘!”
    刘长平正要追,被李元照拦住。
    “随她去,傻丫头就这性子。”
    话说莫衣衣离开家门,漫无目的在村中散步,走着走着,气就消了大半。
    没一会,走到村头。
    她想着不能这么快回去,免得继续被笑话,便找到一块大石,盘坐下来,调养气息。
    晌午,太阳高照。
    照在身上,又暖和又舒适。
    莫衣衣不动如菩萨像,兀自吐息。
    哒哒!
    忽然,不远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
    莫衣衣睁开双眸,细眺。
    见一人骑着一马,进了刘家村。
    马上之人非同一般,身穿灰黑色的差服,头戴冠帽,腰间挎着官刀,明显是官府的差人。
    奇怪,官差跑到这穷乡僻壤做甚?
    莫衣衣虽然好奇,也未多想,继续坐在石上修炼。
    没一会,那官差又骑着马,从刘家村中折返。
    哒哒!
    而后沿着大路向北而去,消失在路的尽头。
    此时,日上三竿。
    时辰不早了。
    莫衣衣饿得肚子咕咕叫,索性回家。
    本以为会被众人冷嘲热讽,耍弄一番,不料一进院子,发现刘长平一家坐在屋中,一言不发,脸色十分难看。
    李元照站在门外,抱臂而立,见莫衣衣回来,只是点了下头。
    明显,气氛不对!
    “师父,发生何事?”
    莫衣衣小声问。
    李元照未答,指了指桌子。
    莫衣衣进屋一看,见桌上放了一张纸。
    纸张讲究,非是凡品,上面印的是官府发的牒文。
    牒文写得清清楚楚,刘家村今年需交税粮五十石,三天后,官府派人来取,若少一石,按大苍律法,要将村长抓去坐牢,以示惩戒。
    怪不得一家人愁眉苦脸。
    刘富贵是刘家村的村长,若交不齐税粮,就得坐牢。
    “唉,官府逼人太甚呐,”刘富贵捏了捏拳头,恨恨道,“今年收成不好,俺们自己都不够吃不够喝,还加收如此多的税粮,唉!”
    “是啊,交出这五十石税粮,俺们没得吃,村里人全得饿死!”
    长平娘也抹起了眼泪,“这是把俺们往死路上逼啊!”
    听到这,莫衣衣一拍桌子,喝道:“放心,有本姑娘在,等那些官差来了,本姑娘替你们收拾!”
    “衣衣姑娘,不可!”
    刘长平知道莫衣衣的脾气,急忙制止。
    “怕什么,我师父也在呢,”莫衣衣道,“普天之下,谁是我师父的对手!”
    “别胡闹,”李元照走进屋来,斥了一句,“动手容易得很,却非解决问题的办法,等我们一走,官府卷土重来,变本加厉地报复,又该如何?”
    莫衣衣登时哑口无言,蹙起眉头。
    虽明其理,心下依然不服气,小声嘟囔道:“干脆,把官府也铲平!”
    李元照瞪了她一眼,莫衣衣这才闭嘴,知道自己差点祸从口出。
    草草吃过午饭,刘富贵便急急忙忙召集刘家村的村民,商议交税之事。
    莫衣衣好奇,躲在窗外偷听。
    其实也没什么好听的,村民们商议半天,各执己见,未有什么良策。
    说来说去,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交出五十石税粮,自己忍饥挨饿。
    二是留下粮食,得罪官府,让刘富贵去坐牢。
    有人以为不能让大家伙活活饿死,粮食绝不能交。
    有人觉得不可得罪官府,更不可让村长坐牢。
    双方争吵罗唣,一直到天黑,都没商讨出个结果,只得作罢。
    夜。
    月明星稀。
    莫衣衣躺在塌上,翻来覆去难眠,便去寻李元照。
    李元照依旧在静心打坐。
    “师父!”
    李元照微微睁眼,已猜透莫衣衣的目的,道:“傻徒儿,你想帮他们?”
    莫衣衣点头,“阿叔是长平哥的爹,我不想让阿叔去坐牢,再说,他们这么好的人,该有好报,不是么?”
    “天真,”李元照摇摇头,“好人有好报,是骗人的鬼话罢了,不过,帮帮他们也未尝不可。”
    莫衣衣眼眸一亮,“师父,你有办法?”
    李元照俨然早有准备,神色从容自若,伸手解下腰间那不大不小的白葫芦,轻轻一晃,从葫芦口飞出一物,落在手中。
    细看,却是一粒极小的麦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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