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富户来说,虽然有条例出台说要减一半的赋税,这点对整个耕作阶层都有益,但政策还说要给之前完全没有土地的雇农或白丁们也分一些土地,若这些人都有地可种而且官方还扶持他们,那富户的地雇谁来耕作,哪还能只是给他们几口饭吃便随意能雇到许多人?
    于是这每天光接待和说服工作,都让人耗尽心神。
    最后常建不但一一给他们讲了道理,告诉他们非常时间必有非常手段,而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求他们也多少拿出些存粮在各村各镇的饥民聚集区施粥,帮他们熬过今年冬天。官方救济只是杯水车薪,而民间救济才可以普泽众生。
    当然,他知道古人多迷信,便多用了救人一命胜造七极浮屠,行善积德,福荫后代等说辞。而这些说辞居然真的有用,那些富户望族也多有些见识,居然给他说动了。
    就这样,忙了整整十个时辰。现在常建终于收工闪人了。天色已经尽黑,他大字形躺在床上,觉得全身每个细胞都叫嚣着疲累,想要罢工。
    窗外的北风呼呼地吹着,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看那帮屁股蛋挂彩的小崽子了。雪花纷扬而下,不似赵国和百里国那些悠扬的雪花,北方的雪,下的很厚实。
    年关将近了。
    离开书院到现在安定下来,已经两三个月了,因为在路上都走了将近一个月。
    他离开欧阳光曦,已经两三个月了啊!时间过得可真快。他慢慢闭上眼睛,往事轻轻流泄,如梦似幻。
    呵,有一年冬天啊,房间里的炭火把整个屋子烤得暖暖地,红泥小炉上正热着上好的小羊肉,还有烧酒。
    那一年,欧阳光曦带来的烧酒相当不错,入口居然有些爽滑清润,也不见得怎样辛辣。但到了肚子里却开始发力,直醺得人酒气醇香都慢慢挥发翻涌上来,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呐喊起来。
    一切都恍若昨日,历历在目。
    也不知道是这酒力发作了,还是欧阳光曦的怀抱烘烤着他。常建一年四季身上都冷冷的,自打修魔时选择了冰系的法术路线,就愈发如冰雪一般。而现在他却觉得后背也暖暖的,心也热热的。那个人用灼热的手在他身上一路滑行,脖子、肩、胸、小腹、腿、脚,无处不至。
    像是在温暖他,又像是挑逗他。
    他在他的耳边吐出些醉人的话语:“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终于抱着你了。”
    现在一切都刚刚好,天时地利人和。窗外飘着雪花,没有人打扰他们。虽然下着雪,但书院里依然风雪不改地正在上课。遥遥听见那些莘莘学子正在齐声朗诵逍遥游:“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他与他就像这逍遥游于天地间的比翼双鹏,水击三千里,扶摇而上九万里。
    常建觉得身上有说不出的痛快,和着那些读书声,他安心地与安人缠绵不休,极尽快乐之能事。
    但是他隐隐觉得今天的欧阳光曦与往日的不太一样。是哪里不一样,却又想不分明。他沉溺于极致的欢爱中,智商几乎降为负数,又哪里有这些闲功夫想那些细微的差别?
    而这些快乐,忽远忽近,又像是梦,又像是回忆。但身体的愉悦却又这样真实。真让人觉得意乱情迷,不可自拔。
    他觉得今天的欧阳光曦比平日更加不知飨足,也许是有几个月不见罢!他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这种永不停歇的沉沦了。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又滚到一块儿去了,但他觉得自己在慢慢衰弱,全身都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听凭鱼肉,被动承受。他平日的体贴去了哪里?为何今日不依不饶的。
    “曦,我好累。”他终于忍不住投降。
    后面的人却默然无言,显然是在隐忍什么,但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
    常建觉得那些欢爱已经过度,他变得甚至有些干涩,有些疼痛了。他觉得自己的衰弱很熟悉,就像——每个月的初七之劫。
    常建突然找到神质,有一丝清明。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初五、初六、初七,今天是初七,今天真的是初七。都怪他忙糊涂了,居然忘了。
    因为有了欧阳光曦,他现在的初七并不难过,有时候就算他不在身边,自己也能挺好几个月,甚至半年多,现在才分开两三个月为何就般难受?
    那也不对,欧阳光曦不正在他身边吗?而且正在做着最后的冲刺。
    常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猛地往后望去,居然是另一张脸,而那张脸,绝对不是欧阳光曦。原来现在并不是在回忆往事,也不是在做梦,而是活在当下。这里不是在不卓书院,而是在北海。
    常建曾经说过,最讨厌别人长得比他还帅。现在他遇到年纪相仿的人里,只有两个这样的人。
    一个是他初见时的欧阳光曦,那时候他还很年青,还没受鞭伤,当然他现在有了伤是另一种残缺美,是他心中的独一无二。
    第二人,便是那只风骚的花蝴蝶——阎罗王。
    现在他看到的便是那个骚货,那张完美无缺的脸蛋在他眼前放大。
    只是他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他的头发披散着,虽然凌乱,却一点也不糟糕,反而有着别样的风情。他的脸酡红如醉了酒一般,更衬得眉如墨画,唇若朱丹。他高挺的鼻上挂着细密的汗珠,朱唇微启,急促地喘息着,真是说不出的迷人性感。
    这只高潮过后的骚狐狸,此时美的祸国殃民,眼睛像宝石一样灼灼地传递着绵绵情意,睫毛长长飞扬着,和那上扬的嘴角一起泄露出奸计得逞、一尝所愿的得意。
    就仿佛某只狐狸终于捉到他觊觎已久的猎物,现在已经把这猎物逮着吃干抹净,于是慵懒地躺在那里,挠挠肚皮,舔舔爪子。
    ======以下非正文======为下注========如有疑问,请看下章分解=========
    解释下:王不光入侵了他的梦域,还在他的回忆里拼接了后半部分,而且自己当起了主角。更邪恶的是他入侵了常贱童鞋纯洁的身体。O~O    咳,终于出手了。
    PS:这章发了以后有许多朋友有疑问,所以集中还是要解释他与王的关系哈:
    0大大,我也好像没看懂哎。。。王入侵了小建的梦境而且拼接了他回忆的后半部分是神马意思0  0。。。没想明白。。。难道小建以前的回忆有部分是假的嘛?
    作者回复:他回忆的是一年前的冬天,而不是当下的事.  但在初七之夜他阴气最盛时,也是最容易见到阎罗王本尊的啦.  于是有人终于趁他病要他命,自己亲自下手了.就像你在做梦时梦见的明明是自己与熟悉的人相处的场景,甚至连地点都是自己熟悉的,但一梦醒来,却发现自己根本这么回事儿.例如梦见坠楼,也许只是你自己摔到了床下.并不是真的.但梦境依然是以现实为基础的.
    0这么说以前说的骚狐狸阎罗王等的人就是常建?可是如果真的爱的那么深,等了那么久,为什么在一开始没有一个人霸占住常建,却给常建指了这么条路,要他与那么多的人纠缠不休,要他受那么多的哭?有点迷茫啊
    作者回复:也许到了下一章你会有所了解.  若牵涉到前世今生,也许就算你是神,也不能左右别人的轮回与人生.这也就为什么机锋与惮语会说:&时候未到&.这也为什么有的人经过几生几世依然不能相爱.
    若你联系上下文,你会发现,王一直是对常建与众不同的,也一直和他说随便混完二十年就好了.
    如果一定要剧透,他俩的故事几千年前是个杯具,几千年后依然是个杯具.求不可得,一个铭记一个忘却,他们永远只是擦肩而过.
    0头大了,没懂到底是咋回事,是在做梦嘛,还是咋的
    还有不是说阎罗王有一个等了3000年的爱人吗,到时是不是常建啊
    作者回复:嗯,常建见王,一般都在梦境空间.特别是在初七之劫,意志力最薄弱的那晚,阴气噬骨,最容易见到他.
    而当时他累极躺下时,先是在回忆,结果被人入侵,等他惊觉,发现和他一起的不是自己以为的人,而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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