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葺鳞被甩了手,本来有些不爽,这会儿见常建脸上纷繁的小表情,一会儿辩解,一会儿深思,一会儿忧愁,一会儿发呆,直看得目不转睛,心中早也抛下了那些不快。
    以前他总搞不懂,自己的弟弟们为何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又傻、又呆、又痴、又心软,而且还习惯性走神、晃点。例如现在,虽然千里迢迢地骗了他来,人就在他身边,心却飘乎不定,不知飞去了哪里。
    常建一发呆,就会发生杯具。
    这不,一失足就差点从湿滑狭窄的田梗上摔下去。还好百里葺鳞下意识地一捞,搂着他的腰给提了上来。
    “想什么这样出神?”百里葺鳞不满地问。
    某建为了掩饰自己失足的尴尬,开始大声嚷嚷:“想你这混蛋把我家三个娃藏哪了!我的孙华透、白几度、常溪呢?给我交出来!”
    咳,他终于找着自己来见百里葺鳞的目的了……
    百里葺鳞看着常建波光粼粼的眼睛,觉得他变得真快,说翻脸就翻脸。刚刚聊得好好的,却不给他拉手,还走神,而且连发呆的小模样也这样勾人,心中便升起无名业火,把他的腰掐得更紧些,黑着脸道:“他们都是你的什么?一口一个我的谁谁谁……我警告你,和我在一块儿,心里便只能有我,不许你想别人。你再走神,我便把他们三个通通杀了,让你一辈子也再见不到他们!”
    常建听了此言,简直佛都有火,怒道:“你敢杀他们,我便杀你!”他就知道这只黄鼠狼没安好心,亏他刚刚还与他推心置腹地聊了这么多,到头来,他对付起自己来一点也不含糊。
    百里葺鳞摇摇头,嘲讽地道:“常建,你的心到底有几个窍?你为什么永远是这么矛盾?你之前告诉我,若是我快死了,便会救我,现在你又要杀我,你到底是要杀我还是救我,你是要我生还是要我死?”
    他心底里埋的最深那句还没说——爱上你便注定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常建一个闪身,直接脱离了他的钳制,也不管自己正闪到了一块稻田里,把膝下的衣衫都浸在了泥水之中,还踩平了好几株秧苗。
    百里葺鳞现在怀里一空,气极反笑,阴阴地道:“常建,我已经把他们三个都杀光了,你现在便杀了我好了!”说完,负手立在田梗上,仍然穿着那身农家的短衫子,最后的一抹斜阳照在他绝美的脸上,睫毛垂一圈长长的阴影,微雨打湿了他凌乱的头发,贴在额际,寂寞又性感。
    “动手啊!你不是有许多魔法,一出手便伤几十几百人?朝这里来!”他又中气十足地叫嚣着,用手指着自己的心窝,让常建朝这上面来一下。
    这简直不是在受死,是在挑衅……
    常建心中激气极了,但见着十九肖似的家伙,又不忍心扔个寒冰箭过去。若真出手,定会把这家伙的肚子穿个大洞,那就再也补不回去了。但是也不能这么轻饶了他,于是一个健步冲刺上去扑倒他,掐了他的脖子,骑在他身上,没命地痛扁他。
    “你个大混蛋,大骗子……抽不死你丫的……”
    “我今天就打死你……”
    “我叫你嚣张,叫你嚣张……”
    “孙华透他们还活着,你别以为你说杀了他们便可以唬得着我……”
    “你这只乌鸦嘴,不许你说他们死了……”
    “若是他们真有三长两短,就算是少了一根头发,我也叫你填命……”
    常建虽然花拳绣腿,但打了这许久,还是疼的。
    打到太阳落山,农夫们都已经归家,四野黑漆漆、静悄悄的,常建还在一边嘶叫,一边顽强地挥舞着酸软的拳脚……
    身下那个人形突然沙哑着出声,声音无比冷静:“打够了没有?”
    常建揉揉手腕,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疲累无比地道:“没够,没够,我要扁死你……”
    身下那个人又道:“打了这么久,也轮到我还手了吧?”
    还手?常建一愣,难道自己这个小身板儿真的要和这个结实的庄稼肌肉男近身肉博、短兵相接吗?
    正准备说:“打人别打脸……”呼吸就被撷取了。
    身下那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撑起上半身,圈住常建的腰,堵住常建的嘴。
    这便是他说的“还手”?这明明就是还嘴!常建不满地吐槽着。
    百里葺鳞不出手只是优雅的猫,一出手便是危险凶残的猛虎,他完全不满足于单纯的XX蹂躏,立即卷起风暴,开始致命地强取豪夺,席卷内外,不死不休地纠缠起来……
    常建犹自沉浸在震惊之中,待到想推开他,却早已被敌人攻到腹地。现在不光是被人霸道地深吻着,而且百里葺鳞那双刚刚劳作过一天的粗糙的大手也一点不闲着,乱窜到他怀里,毫不客气地乱摸一气。
    常建想逃脱,嘴里被堵的实实严严,连个魔法口诀也念不出,又不甘心被轻薄,只得双手去推、去拍打,接着双手又被结实有力的手给禁锢住了,又去扭腰。
    这一扭不打紧,胯下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常建被那粗大的一截东西唬了一跳,瞪大眼睛……
    他还没天真到认为那里凭空出现了一条黄瓜,这里可是稻田……
    可是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欲望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百里葺鳞见他这个呆样儿,得意地笑了。常建只觉得他的胸腔震动,然后听见戏谑调笑的声音:“你再扭一扭,我就在这里上了你。那可是野合,你要不要试试?”
    常建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你,你,你敢……”嘴里这样说,腰却沉下去,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百里葺鳞继续去吻他的嘴,吻一吻又去调戏他的耳垂,直把目瞪口呆中的常建又雷得不轻。心道:“他为什么这样熟练?好像早知道我哪里比较敏感似的……”而且自己也觉得刚刚被他轻薄的细节有些似曾相识,他想去挽住那些记忆的盲点,却抓不牢……
    百里葺鳞瞧着月光下的人儿,如只可爱无辜的白兔,星眸半睁衣襟半敞,露出优雅的长颈和锁骨,一颗小红豆若隐若现。他坏心地低头含住它,如愿以偿地听见常建的一声不可摄制的呻吟声。之前的经验还在,他太了解如何撩拨这副身体了。
    常建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活生生地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和这样不知廉耻的无赖打交道,可是现在他粗糙的手掌在他身上点了无数个火点,居然生发出优雅公主被粗鲁庄稼汉凌辱的可耻奸情,难道真是身体背叛了心?
    常建被这猛虎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窝火极了,心中用力地吐槽着:你不是直男吗?
    第一百七十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
    关于百里葺鳞是否直男的疑惑,影响了常建的反应能力,以至于他平白地被占了许多便宜……
    等他脑袋终于转过弯来,念了个诀,闪现出来的时候,百里葺鳞早已经不像最初时那样别扭了,毕竟刚刚捞着不少甜头。就如猛虎饥饿已久,正好一只小白兔送到嘴里,虽然肉少了点儿,总也算是一道美味的前菜。
    百里葺鳞恶劣的挤了挤眼睛,在黑夜里那口白牙便白的刺眼,看来他心情显然很好。他说:“雨越来越大了,的确不适合野战,咱们回府洗个澡,换身干衣服,再吃点儿东西,接着进行下半场好不好?”
    常建叉着腰站在秧田里,道:“滚,谁和你回府来着?我和你没完!”
    百里葺鳞笑盈盈地道:“老师,你真要在这里,我也不介意啊……唉,没想到老师居然好这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常建听他这样说,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死样子,一口血都快要激出来,忙摆手道:“回府回府,行了吧!看我吃不穷你!”他在来时的车上一直反胃,没好好吃东西,来了这里又折腾了快一天,就算是修罗,对于饥寒的容忍度更大些,也早就饿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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