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在夸你。”阿剑没有出声,可荒木早已习惯从他的眼睛里去读懂意思。“随心所欲的生活,不知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阿剑的性格,以及他的行事风格,不仅仅源于家庭,也和他本人积极开朗的性格有关。这两大条件的共同作用之下,才能得到这一切,这确实不是光凭羡慕就能得到的东西。
    “哪里是随心所欲了?”烦闷的心情让苍舒御剑抬起右腿,重重的踩在水面上,激起了一朵大大的水花。“最近的日子,过的真是越来越不顺心。”以前难得出家门一趟,在家人的纵容之下,从来不知什么叫做不顺利。那时的日子,尽管无聊,不过也不曾真的感到烦恼。直到真正踏上了这个社会,才明白了什么叫做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这是最后一件了。”荒木的声音混合在暖暖的水汽里,一丝一毫都清晰的钻入苍舒御剑的耳中,即使他的声调并不高,即使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接触。除了交缠在一起的目光之外,两人不远不近的隔着整整一个温泉池子。但不知为什么,偏偏就是能够感到一股坚定的力量。
    能够安抚一切焦躁不安。
    “做完了这件事,阿剑,我向你保证,今天的每一天都会按照你期望的那样度过。”
    《穷凶极恶的剑灵》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恐惧,是可以打败的东西
    这是一道坎。
    集合种种因素形成的一道难关。
    哪怕别人都不说,苍舒御剑也明白,他若是想要一个不受束缚的未来,甚至于,他若是想要平安无事的活下去,就必须度过这一道难关。
    “荒木,你知道吗,我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身上的浴袍不知什么时候完全褪掉,苍舒御剑整个人都浸在温泉水里。大概是适宜的水温让他放松了心中的防线,开始絮絮叨叨的描述起此刻的心情。
    每个人都有弱点,大小种类的不同而已。比起外在害怕的东西,人们往往更不愿让旁人窥视自己内心的脆弱。
    主动坦白,只会在极端特殊的情况下。特殊的情景,特殊的对象。
    荒木依旧坐在对岸,洗耳恭听。他们之间本不需要恪守如此明显的距离,但是荒木依旧认为,今晚的他最适合的角色就是充当一名听众。在关键时刻给予一两句建议,就已是足够。明天,对苍舒御剑来说至关重要,他是来此静心的,而自己绝不该成为扰乱他心绪的源头。
    “我居然……害怕进铸剑室。”一边说着,苍舒御剑的唇角同时勾起了苦笑。像是他自己也觉得这十分可笑和荒谬,堂堂铸剑师,居然害怕去工作的地方。
    荒木从对方的笑容中体会出了一丝无助,犹豫着是不是要绕过水池,去往他的身边。还没开始行动,苍舒御剑的叙述又开始继续了。
    “我第一次进铸剑室的时候,还不到七岁,当时恒老头威胁我说假如不能拿出一件能让他满意的作品,就等着屁股开花。可即使是那一次,我也没有害怕过。”
    伴随着他的叙述,荒木甚至能够想象,年幼的阿剑是以一种怎样雀跃的神情踏进了家族中最神圣的地方。他不仅是行业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从他本身而言,也深深的热爱着这个职业。从事最热爱的工作,没有谁会感到害怕。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料想,苍舒御剑的第一件作品肯定是轻松过关。有了良好的开端,接下来的一切将更加顺理成章,在铸剑行业之中,苍舒御剑只会越来越得心应手,所铸造的作品只会越来越受人瞩目。
    这样一名天才铸剑师,确确实实没有害怕的理由。
    荒木终于没有再继续滞留原地,然而他也没有上岸绕过水池。他选择的路线,更加直接,也更加快捷,直接淌过一池池水,到了对方的身边。温泉的水并不很深,也仅仅只到荒木上腹的位置罢了,可是这么一路走来,被行动带起的水花还是将他浇了个透湿。
    轻轻揽住了阿剑的肩膀,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你只是压力太大了。”
    说起来,阿剑的压力来自于这件事的策划者——苍舒忆。从苍舒忆的角度,施加压力只是为了让儿子重视这场比赛。如今这份压力竟然造成了相反的后果,假如苍舒忆知道这件事,不知他是否会后悔自己惯于操纵一切的坏毛病。
    苍舒御剑靠在荒木的肩上,没有否认自己正被压力所困扰。靠了一会儿,突然嘀咕一句,“你的衣服湿了,靠着真不舒服。”
    荒木一怔,偏头一看,却见到阿剑无比认真的神情,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对湿漉漉的衣衫感到不满。愣了片刻,荒木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连串的笑声。也只有阿剑,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去纠结这些并不重要的细节。
    “有这么好笑?”从苍舒御剑本身的性格来说,算是很开得起玩笑的那一种,不过只是笑一笑而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心情不同,接受度也变的不一样,原本就不怎么愉快的心情,在这一刻更被挑起了怒火。斜着一双眼睛瞥向荒木,明摆了不高兴。
    荒木没有应答,灵活的手指快速解开了衣扣,将皱成一团的湿衣抛到岸上,再次轻轻搂住了对方。“这下子,舒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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