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盛悄悄设计陆炳勋,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差临门一脚。
    而这一脚,就是皇帝定下的十日之期,所以他不慌不忙看着形式,等待最后一刻到来。
    此时的陆炳勋,发动了所有锦衣卫,在神京周边,查找澄心等弥勒教骨干。
    一个星期过去了,锦衣卫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只抓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饭桶,几十个和尚,这么明显的特征,怎么能找不到人……”
    陆炳勋在北镇抚司内,对着一干手下发火,语气十分愤怒,隐隐还有一丝担忧。
    而锦衣卫在神京的十几个千户,面对咆哮的上司,无一人敢于回应,只能低着头,如同鹌鹑一样,一言不发的站在白虎堂。
    “两天,我在给你们两天时间,若是还找不到澄心,通通提头来见!”
    没有其它办法的陆炳勋,只能给手下人施压,因为找不到弥勒寺的高层,皇帝那里无法交差。
    而这杀气腾腾的话,也让一群手下愁眉不展,最后还是李虎出来解释。
    “大人,不是兄弟们不尽力,而是信奉弥勒教的人太多,普通百姓又不信澄心等人要造反,根本不配合!”
    李虎没说假话,由于百姓不肯配合,锦衣卫做事,难免事倍功半,整整调查了一个星期,却没有找到线索。
    “谁不配合,就杀了谁!”
    陆炳勋红了眼,现在的他,只要能破案,什么办法都敢用。
    反正沾上造反二字,就是死罪难逃,哪怕杀再多的人,也无人敢站出来指责。
    这个回答,也让李虎的脸色发苦,若是杀人能解决问题,他们这些千户,早就下手了,哪还用陆炳勋吩咐。
    可很多事,不是杀人能解决的,锦衣卫又弄不清,谁知道澄心等人的线索,随意杀人有什么用。
    陆炳勋在这里着急上火,神京城外五里处,一个叫张家庄的村子中,却在举行着一场祭拜仪式。
    张家庄不大,只有百十户人家,现在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聚在一起,跪在村子内的中间位置,虔诚的参拜着什么。
    仔细一看,人们参拜的,是半身埋在土里的弥勒佛像。
    而且村民们的目光,都十分炽热,像极了被宗教洗脑的狂热分子。
    半截弥勒佛像的旁边,站着十几个光头和尚,若是有人看到,一定会发现,这些人正是锦衣卫在找的、弥勒寺中的和尚。
    和尚中,有一人四十多岁,长得是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尤其是一双耳朵非常大,隐隐有一种祥和的气质,让人一看就会产生好敢。
    此人就是弥勒寺的主持,澄心和尚.
    “主持,锦衣卫四处寻找我们,留在这里不会有事吧!”
    一个年轻的光头和尚,有些担忧的询问澄心,脸上也有些愁意。
    “不用担心,整个张家村的村民,都是虔诚的信众,不会告发我们的!”
    澄心的表情很淡然,好像锦衣卫要找的人,不是他一般。
    “可这里距离神京城太近了,万一锦衣卫发现,我们可就完了!”
    年轻的和尚有些担忧,顿了顿,小心翼翼的开口:“要不我们离开吧!”
    “混账,你忘了教主交给我们的任务!”
    澄心的语气冷了下来,脸色也有些严肃,看着年轻和尚的目光,还带着一丝杀意。
    “主持!”
    年轻的和尚害怕了,而澄心突然想到还在祭拜,刚刚的表现,与他慈悲的风格不符,立马收起了严肃的表情。
    “福生啊,你放心,再过几天,就可以起事了,到时候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虽然澄心在安抚,可他刚刚的表情,还是印入福生的脑海中,心里也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强行让自己别胡思乱想,福生再次开口问道:“主持,可我们的武器,都被朝廷找到了,要如何起事!”
    澄心的脸色,顿时发生了变化,不过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了福生一眼。
    转眼之间,又过去了两天,锦衣卫还是没有找到线索,陆炳勋这回是真急了,看着一众手下的目光,也隐含杀意。
    明天就是皇帝给的最后限期,若是找不到澄心,破获不了此案,陆炳勋不死也要受到责罚,他自然有些迁怒,心里更是有一种,我不好过,你们也不能好过的想法。
    陆炳勋的手下们,自然察觉到上司的目光很危险,一个个都紧张起来,纷纷把目光看向李虎。
    “指挥使,属下有事,想私下跟你汇报!”
    李虎不得不出头,他不是陆炳勋,得罪不起这么多同僚。
    而且他知道,就算不能破案,陆炳勋也未必会怎么样,顶多被皇帝责罚。
    因为陆炳勋跟了当今皇帝三十几年,成为锦衣卫指挥使,也有十几年,可谓是资历深厚,轻易不会倒台!
    “跟我来!”
    李虎是亲信,也是众多手下中,脑子比较活的一个,陆炳勋自然对他抱着几分希望。
    两个人走到白虎堂的后堂,李虎这才低声说道:“大人,看如今的情况,不可能在限期之内破案,我们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人求情!”
    “找人求情!”
    陆炳勋有些不解,因为锦衣卫的特殊性,使他跟朝臣没有任何联系,又如何找人求情。
    “若是朝廷中,有人帮您说话,理由也很充分,想必皇上不好公开责罚!”
    “谁会犯这个忌讳,替我说情,何况皇上记恨在心,后果更严重。”
    李虎顿时一笑,自信的说道:“只要东宫开口,自然有人帮您求情,至于皇上记恨,他还能有多少时日!”
    “混账!”
    陆炳勋怒了,倒不是忠于皇帝,而是他跟了皇帝这么多年,知道对方的性格。
    如果按照李虎的话去做,万一皇帝不在短时间内死去,他就要玩完。
    “大人,此一时、彼一时,皇帝的身体,明显不太好,如今又是这个局面,还不如直接投靠东宫!”
    李虎当即跪倒,说出了一番心里话,也让陆炳勋犹豫起来。
    自古以来,皇权交替之前,往往会产生很多腥风血雨,就是因为老皇帝不愿意放权,而下面的官员,总有别的心思。
    如今的大乾王朝,也是这个情况,文官集团支持太子,而且储位已定,哪怕是皇帝亲信,也有了别的心思。
    这也是税银案发生后,陆炳勋站在太子那边,李直也是顾忌重重,不敢随意说话的原因。
    因为忠心的人,也要为以后考虑,如果被储君记恨,影响的不只是自身,还有亲人、子女。
    李虎的话,让陆炳勋的脸色不停变化,最后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我和别人不同,一旦投了东宫,马上就要人头落地!”
    “这!”
    李虎才当差多少年,又没到那个高度,自然不清楚锦衣卫指挥使的特殊性。
    陆炳勋也没有解释,只是神情中有着几分疲惫,即为眼前的局面担忧,又为日后的处境烦恼。
    “既然如此,大人只能请罪了,把从弥勒寺中找到的信,交出一部分,希望皇上再给点时间!”
    从弥勒寺中,找到的可不只是兵器、盔甲,还有一些官员、跟澄心来往的信件。
    信中虽然没有提及造反的事,却有一些犯忌的内容,多少能起些作用。
    不过跟澄心有交流的,大多都是文官,也就是太子一党,所以陆炳勋押了下来。
    “只能如此了!”
    案子破不了,陆炳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交出一些人,希望可以转移皇帝的视线。
    当晚,一封信,就从北镇抚司到了东宫,信上说明了陆炳勋的处境、以及应对,请求太子不要怪罪。
    太子见信后,脸色也有些变化,倒不是为了那些党羽,而是跟澄心来往的信件,陆炳勋没有找到。
    所以太子怀疑,陆炳勋会不会私藏那封信,用来要挟他……
    十日期限转眼就到,陆炳勋硬着头皮进宫,跟皇帝汇报案情,并交出了一些官员、跟澄心来往的信件。
    信里面的内容,果然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力,毕竟很多隐私之事,皇帝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皇帝缓缓的开口:“没有别的东西?”
    “臣无能!”
    皇帝顿时有些失望,顿了顿,又开口问道:“澄心还是下落不明!”
    “请皇上再给臣一些时间!”
    皇帝犹豫了一下,缓缓的开口:“退下吧!”
    陆炳勋一愣,心中暗自想到,这是什么答复,可还是迅速退出东暖阁。
    “你说陆炳勋,是否真没有找到别的东西?”
    皇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还夹杂着些冷意,让李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若只涉及陆炳勋,李直自然要落井下石,可皇帝的心思,明显是冲着太子。
    “奴婢不知道,不过陛下要是怀疑,可以让人去调查一下!”
    不能针对太子,却可以收拾陆炳勋,所以李直给出了这个答案。
    而且李直心中,也想起了一个月前,贺元盛跟他打听的事。
    “你去给贺元盛传旨,说明朕的意思!”
    “诺!”
    李直马上点头,离开东暖阁后,轻出一口气,神情也有些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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