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开始之后,贺元盛很快发现了不妥,因为元朝的精锐,很快被放到正面,跟京营兵马厮杀。
    如此一来,京营的伤亡就大了,等收兵之后,清点人数时,发现伤亡超过一万,比昨天还多了一些。
    伤亡这么大,乔志明脸色难看的厉害,到是宋天祥等人,因为攻击侧面,又不用面对元兵精锐,伤亡小了不少。
    第三天,贺元盛再次调整了进攻位置,可元朝依然把精锐,放在京营的前面。
    这让贺元盛确定,元朝是有意的盯着京营打,绝不是一种巧合。
    太阳落山之后,收兵回营的贺元盛,开始思索元朝的目的。
    “一味地盯着京营打,元朝到底有什么目的。”
    低声的自言自语,在中军大帐中响起,贺元盛的神情,也非常的凝重。
    同一时间,皇宫内,乔志明情绪激动的向崇兴帝汇报:“皇上,这三天的战事,京营伤亡了三成,再打下去,真要崩溃了!”
    “皇上,臣调查过了,长宁侯的嫡系,都按兵不动,这是有了二心啊!”
    穆恒也开口附和,毕竟这三天的战事,伤亡太大,哪怕他不知道,贺元盛是否有二心,也要这么说。
    接下来? 几个京营将领? 纷纷状告贺元盛处事不公,让崇兴帝的脸色? 不停的变换。
    “皇上? 攻击大营时,元朝尚有余力? 所以长宁侯才留下精锐,以备不测!”
    赵文煜站了出来? 帮着贺元盛说话。
    “什么以备不测? 他这是在保存实力,图谋不轨!”
    乔志明恶狠狠的开口,接着话锋一转:“皇上,臣建议? 换将? 不能让长宁侯指挥了。”
    “臣附议!”穆恒立刻表态。
    其余几个京营将领,也纷纷站出来支持。
    一众将领的话,让崇兴帝犹豫起来,因为京营是他手中,唯一掌握的武装力量? 若是消耗殆尽,皇帝的位置就坐不稳了。
    而且崇兴帝的心中? 也产生了贺元盛在故意保存实力、意图不轨的想法。
    “不让长宁侯指挥战事,难道乔总兵愿意毛遂自荐!”
    赵文煜开口了? 语气中有着几分讽刺的意思。
    这话到是让乔志明为难了,他可没信心? 能击败元朝。
    毕竟他的嫡系力量? 不那么充足? 届时东南五省的兵马,要是出工不出力,可就危险了。
    但赵文煜的话,让他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向崇兴帝请令:“臣愿毛遂自荐,虽不敢保证一定胜利,却能让伤亡将至最低。”
    “只要不出战,伤亡自然不大!”
    赵文煜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这么做,毕竟贺元盛掌握的兵马太多,眼下的战事,离不开他。
    何况他了解乔志明等人,知道这些人指挥战事,一定会避而不战。
    如此一来,就成了消耗战,可神京粮草不足,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出战是要掌握时机的,不能随意乱来。”
    乔志明也顾不得赵文煜是首辅了,因为再让贺元盛指挥战事,京营会承受不住。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机,难道一直等着……”
    赵文煜继续反驳,可这时,崇兴帝开口了:“够了,都别说了,吵的朕头疼!”
    崇兴帝一发火,赵文煜也好,乔志明也罢,都不吱声了。
    “皇上,臣倒是有一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时钱知非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马上站了出来。
    “说。”
    崇兴帝冷冷的回应,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如今京营损失惨重,可长宁侯麾下的兵马,伤亡并不大,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兵力的差距,会越来越大,若是长宁侯有了异心……”
    说到这里,钱知非不往下说了,可脸上的担忧之色,非常的浓郁。
    这番话,也让崇兴帝的脸色,彻底阴沉起来,半晌没有说话。
    一旁的赵文煜见此,心中担忧的厉害,却不知该怎么办。
    毕竟钱知非的话,属于诛心之言,他可不敢帮着辩解。
    “皇上,臣赞同钱阁老的意见,朝廷应防着贺元盛一手!”
    钱知非的话,对乔志明有利,他自然要站出来支持。
    其余的京营将领,也趁热打铁,劝说崇兴帝。
    崇兴帝本就不是什么精明人,在几个人的劝说下,很快动摇了。
    可他还是担心眼下的局势,略带担忧的问道:“长宁侯指挥战事,至少立于不败之地,若是换人的话……”
    从崇兴帝的语气中,钱知非就知道,他已经动摇了,当即开口劝说:“皇上,元朝这段时间,一直避而不战,可见他们已经有了退意。
    可长宁侯一直发动进攻,逼得他们无法撤退,所以臣认为,若是换人指挥,改变战法,也许会出现另外一种结果。”
    这番话虽然没有明说元朝会退兵,可隐含的意思,却也不少了。
    “乔志明,朕赐你尚方宝剑,节制三军,全权指挥这次战事。”
    “臣领旨!”
    乔志明当即跪倒,脸上也有了几分欣喜之色。
    因为他明白,崇兴帝之所以赐下尚方宝剑,是怕他压不住贺元盛。
    这种态度,代表着崇兴帝会全力支持他,有利于指挥战事。
    “皇上,贸然换将,也许会出意外,臣到是有一个提议!”
    崇兴帝临阵易将的行为,让楚忠平看到了机会,立刻站了出来。
    “什么提议!”
    “东南五省的勤王之军,各成体系,既然朝廷换将,不让先让他们脱离出来,独自成军,免得发生事端!”
    此言一出,崇兴帝的脸上,顿时露出意动之色。
    因为他知道,贺元盛被削权,心里一定不满,容易引发事端。
    可朝廷拆分了东南五省的军队,局面就不一样了,出乱子的可能性,也会小很多。
    不过让崇兴帝犹豫的是,东南五省的将领,跟浙党牵连太深,若是让他们脱离贺元盛的指挥,朝廷未必能控制住局面。
    就在崇兴帝犹豫之时,乔志明开口了:“楚阁老言之有理,这样一来,更利于朝廷掌握局势。”
    把东南五省的军队拆分,便于乔志明掌控兵权,他自然会帮腔。
    一旁的钱知非,觉得此事有利于元朝,也开口附和。
    在几个人的劝说之下,崇兴帝动摇了,很快下达了圣旨,拆分东南五省的军队。
    当天夜里,圣旨传到贺元盛的中军大帐,让他的脸色异常难看。
    刚刚接旨,江天翔、胡文魁等人,同时出现在中军大帐,表示遵旨行事。
    此举代表着,他们已经提前收到消息,才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倒是好手段啊!”
    贺元盛冷冷的开口,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毕竟元朝的离间计,不算太高明,出现这种结果以后,贺元盛自然能猜到真相。
    “独自成军,亦在侯爷节制之内,卑职等人,还是会听您指挥!”
    胡文魁笑呵呵的开口,这是他少有的情绪外泄。
    “是吗?”
    贺元盛反问了一句,语气中带着点一语双关的意味。
    先是拆分东南五省的军队,恐怕崇兴帝下一步,就要易将了,这让贺元盛明白,局势对自己非常不利。
    他真没想到,会步入李宗廷的后尘,因为猜忌,和元朝的离间,丧失了战事的指挥权。
    不过崇兴帝这么做,虽然对贺元盛不利,对乾朝的危害,无疑会更大,也是自寻死路的做法。
    毕竟京营的几个将领,他都有些了解,知道以他们的能力,根本无法击退元朝。
    而神京城的存粮不多,一旦耗尽,就等着天下易主吧。
    贺元盛的语气,让胡文魁神色一变,好像想到了什么,目光中也带着些警惕。
    江天翔没有那么精明,当即说了一句:“风水轮流转,侯爷可要小心点了。”
    “哈哈哈……”
    接着一阵大笑,江天翔带着几个手下,离开中军大帐。
    倒是胡文魁的神色,有一些凝重,因为他知道,朝廷即将换将的决定。
    而贺元盛的语气,明显是猜到了此事,却没有任何反应,这有些古怪。
    带着些不安的心情,胡文魁离开中军大帐,只是脚步有些沉重。
    “侯爷,朝廷真是欺人太甚!”
    把东南五省军队拆分,表面上看没有什么,可江天翔等人,却有了临阵自主权,对接下来的战事影响很大。
    所以老周有些怒气,毕竟这种行为,太拖后腿了。
    “这才哪到哪啊,恐怕接下来,战事的指挥权了,也要交出去了!”
    贺元盛的语气中,带着点讽刺,因为他来节制三军,抵抗元朝,乾朝的江山,还能维持一段时间,现在换人了,恐怕局势很快就会崩溃。
    “什么?”
    老周大吃一惊,脸上也带着几分不敢相信的神色。
    “看来要准备一条退路了!”
    贺元盛低声得自言自语,而后看了看中军大帐内的地图,漏出思索的神色。
    如今的贺元盛,已经觉得这次战事要失败了,不说别的,仅仅是临阵易将,就是军中大忌,崇兴帝这么做,无疑是自取灭亡。
    既然如此,贺元盛自然要留条后路,保证自身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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