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王朝的情况,越来越好,可被困广西的马元,日子却越来越难,甚至有些煎熬。
    如今的他,已经被困一个多月,哪怕还在咬牙坚持,也知道安南人打进来的机会、十分渺茫。
    随着时间的推移,曹文凯带领神机营回师,围死了崇左县之后,马元意识到、大势已去。
    县城内,孙长伯找到马元,苦涩的说道:“大人,朝廷数万大军回师,代表着安南的战事结束,我们……”
    说到这里,孙长伯不在开口,可意思却很明显。
    毕竟小小的崇左县,被七八万大军围困,根本无法逃出生天。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
    马元有些神情呆滞,因为他做梦也没想到,安南人会这么快的完蛋,朝廷更是派了七八万大军,来剿灭他。
    如此一来,他之前的想法,就行不通了。
    毕竟叛军人数不多,精锐更少,想要在这么多兵马面前突围,几乎没有希望。
    “大人,干脆投降,听凭处置吧!”
    孙长伯小心的提出建议,因为突围无望,崇左县内的粮草,也已消耗的七七八八,不投降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不行!”
    马元毫不犹豫的拒绝,他知道,若是投降的话,绝对没有活络。
    “可城内的粮草,几乎耗尽,我们又没有能力突围……”
    孙长伯想要劝说,谁知马元脸色一冷,恨恨的说道:“我有办法突围!”
    顿了顿:“把城内的百姓,押上城墙,在给城外的官军送信,告诉他们,让开道路,放我们离开,否则我就屠杀城内的百姓。”
    此言一出,孙长伯豁然变色,看着马元的目光,也露出几分不敢相信。
    拿百姓要挟这种手段,倒是经常出现,可这种情况,都是出现在敌对国家。
    而他们虽是叛军,却是本国人,若是这么做的话,名声定然臭不可闻。
    “大人,这么做的话,是自取灭亡啊!”
    拿百姓威胁,哪怕逃脱一时,也只是延缓灭亡的时间罢了。
    毕竟消息流传出去,马元等人,定是人人喊打。
    “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吧!”
    马元已经顾不上以后了,能逃过这一劫,他就谢天谢地了。
    “大人!”
    孙长伯还要在劝,可马元却不愿意听了,冷冷的开口:“按我说的去做。”
    “诺!”
    虽然开口答应,可孙长伯的目光中,却有几分冷意。
    一个时辰之后,大量的百姓,被推到城墙上,在叛军的刀剑之下,瑟瑟发抖。
    可情况却有些微妙,因为叛军中,大部分都是广西人,还有一些是当地人,对这种做法,很不满。
    若非马元不傻,没有动麾下叛军的亲眷、朋友,恐怕都会闹出兵变。
    城外,看着大量百姓,被押上城墙,还有马元送来的信,曹文凯的脸上,是一片铁青之色。
    正是顾忌伤亡,在加上胜局已定,朝廷的粮草又十分充足,曹文凯才对崇左县,围而不攻。
    谁知马元竟然使出了这种手段,让他陷入了两难之中。
    “真是毫无人性。”
    一旁的陈辅,开口骂道,语气中充满了火气。
    “陈参将,你说此事,该如何应对?”
    放跑了马元,绝对是不小的罪过,毕竟此人上了贺元盛的黑名单。
    可数万百姓的生死,也不能无视,否则同样有过无功。
    所以曹文凯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做。
    这也是他的小心思太多,又刚刚投降不久,担心出了岔子,会丢掉一切权势。
    “数万百姓,不能平白放弃!”
    与曹文凯相比,陈辅就少了很多顾忌,直接表态。
    毕竟身为嫡系的他,不怕犯错,只要不是不可饶恕之罪就行。
    “那要答应马元的条件?”
    曹文凯的语气,带着几分诱导,因为这是想拉着陈辅,一起承担责任。
    若非他是神机营总兵,此地的战事,以他为主,他都会把事情,直接推给陈辅。
    “答应他,然后我们尾随追击,未必抓不到他!”
    陈辅没有多想,很快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因为陈辅觉得,就算让马元离开,也走不远,官军可以提前布置,然后收网。
    “就照陈参将的意思办!”
    此事怎么做,都会犯错,所以曹文凯会按照陈辅的意见办,因为这样,两个人就拴在了一起。
    陈辅的年龄不大,经验更少,没猜出曹文凯的心思,当即开口道:“曹总兵,那我们可要提前布置了!”
    曹文凯立刻点头,在一番商议之后,就派出了万余人马,封锁方圆三十里的所有道路。
    刚刚准备妥当,马元出现在城头,高声道:“曹文凯,想的怎么样了,要不要让路!”
    马元认识曹文凯,毕竟二人都是一省总兵,曾在数年之前,见过一面。
    “放了无辜百姓,本将让你走!”
    曹文凯打马上前,做出回应。
    “哈哈哈……”
    马元一阵长笑,再次喊道:“让你的人,后退十里,只要我们离开,不会动百姓分毫。”
    曹文凯不在多言,直接返回本阵,吩咐军队,缓缓后撤。
    可还没等官军后撤,城内发生了骚乱。
    只见孙长伯带着麾下兵马,攻击马元与其嫡系。
    “孙长伯,你要干什么?”
    马元怒不可遏,没想到孙长伯会背叛。
    “已无辜百姓相逼,孙某羞于你为伍!”
    说完,继续带人攻击,同时高声喊道:“马元倒行逆施,里通外敌,还残杀无辜,禽兽不如,众将士,跟我一起反了他……”
    朝廷大军围城,大部分人都明白,大势已去,再加上用百姓做人质,让马元失了人心,所以很多人,直接造了反,加入孙长伯的队伍。
    不过马元身边,有千余嫡系,孙长伯无法再短时间内,解决这些人。
    双方厮杀之时,城下的曹文凯,已经抓住机会,传令大军攻城。
    毕竟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了旁的了。
    崇左县只是一个小县城,如今又陷入内斗,所以朝廷军队,仅仅一个冲锋,就攻破城池。
    大军入城,局势很快就被平定,短短一个时辰,马元跪在了曹文凯面前。
    “马总兵,可算逮到你了!”
    曹文凯开口道,脸上的表情,也带着几分阴冷。
    因为这次的事,让曹文凯很愤怒,自然要找罪魁祸首算账。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此时的马元,知道自己完了,也没有开口求饶。
    “你是长宁侯钦点的要犯,我怎么敢杀你呢。”
    接着话锋一转:“本将非但不会杀你,还会好好的照顾你。”
    说完,扭过头去,吩咐手下的亲兵:“把马总兵带下去,好好伺候伺候,但别让他死了。”
    这番意味深长的话,明显是不怀好意,马元顿时怒了:“姓曹是,士可杀、不可辱,你……”
    可没有人理会他的叫喊,几个亲兵,很快把他拉了下去,关入一个小黑屋中,开始折磨。
    外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只有那一声声惨叫,代表着马元的处境,一定很艰难。
    处理完了马元,曹文凯就把目光,放在了孙长伯身上。
    “弃暗投明,也算是有功,可你跟随马元叛乱,其罪不小,要如何处置,还要长宁侯来决定!”
    这番话,让孙长伯松了口气,他这么做,固然是忍受不了马元的作为,但也有寻求生机的想法。
    毕竟关键时刻,弃暗投明,帮助朝廷捉拿罪魁祸首,怎么都有一丝功劳。
    “多谢大人!”
    孙长伯开口道谢,紧接着,被带了下去。
    随着马元覆灭,广西的兵乱,被彻底平定。
    不过曹文凯跟陈辅,却没有走,因为贺元盛有令,让他们整顿广西兵马,将军权掌握在手。
    甚至二人还接到贺元盛密令,在整顿广西军队之后,直接东进,进驻广州城。
    毕竟大军已经南下,顺便解决两广的问题,也不费多少时日。
    时间很快进入了三月末,长江以北的局势,基本稳定下来。
    随着春耕的开始,局势越来越好,江北大地,也缓缓的恢复着元气。
    这个时候,贺元盛觉得差不多了,就以小皇帝的名义,调河南巡抚张怀,出任江苏巡抚,挂户部尚书衔。
    旨意一出,顿时震惊了朝廷,毕竟张怀是什么人,谁都清楚。
    可一个跟随刘德安割据,戴罪留任的地方巡抚,竟然能进入中枢。
    哪怕这个户部尚书,只是挂衔,实职还是江苏巡抚,也没人敢小视。
    毕竟迁都之后,江苏的地位,大大提升,巡抚衙门,也在南京。
    之前的陈士骏,正是兼着这两个职务,才能在朝堂上,有一定是发言权。
    倒是一些明眼人,察觉到了贺元盛的用意,顿时有了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洛阳城,看着朝廷下发的圣旨,张怀喜不自胜。
    进入中枢,是每一个朝廷官员的心愿,现在有了机会,他怎能不兴奋。
    尤其这道旨意,代表着一种认可,更代表着以前的事,彻底成为过去式,再也没有任何后患。
    想到这里,张怀的目光中,露出几分坚定,隐隐还有着一丝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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