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上眼下没有说什么,可容家人心里也差不多和明镜似的了——九天风云大阵确然如容怡海之前猜测,是被人泄了密的,而那个泄密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成琦菲,而帮成琦菲拿到风云大阵一些相关重要信息的,却正是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女儿!
    更不要说之后在炼器场上,亲眼见识到了那岳展颜种种逆天的手段,不但容武王府,便是其他几大武王府何尝不悔断了肠子——岳展颜这般能为,便是皇上也只有供着的份,自己这个女儿竟还作死的想要对付岳展颜,是嫌容家败落的不够快吗?
    至于有些亲戚关系的成琦菲,竟然敢用这种方式坑害王府,落到那般境地,也算自作自受,容家不但不会为她出头,为了自保,以后也势必和她一刀两断——以皇上的心性,纵使眼下好歹看着风成的面上,不会和一个废人为难,却势必不会放过为了一己之私置国家利益于不顾的大皇子华少翌……
    岳蓉蓉和容嘉仪先后得了急病无缘晚宴的事情很快在京城闺秀圈中传开,只是京城的贵人圈中哪个不是人精?人们很快就明白,这其实是两大王府变相的向眼下皇上面前炙手可热的武星岳展颜道歉——
    毕竟,得到邀请从学院回来的可不止岳蓉蓉两个,其他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岳蓉蓉也好,容嘉柔也罢,分明是学院中平日里最喜欢为难岳展颜,更因为一次也没有得逞过,所以私下里更加不遗余力的对付诋毁岳展颜,甚至之前岳展颜传遍学院并京都内外的种种不利流言,成琦菲岳蓉蓉容嘉仪三人便居功至伟……
    想通了其中关窍,各个家族纷纷嘱咐家中后辈,岳展颜面前决不许摆什么老牌世家的架子,务必尽力结纳此女——
    君不见华正并叶庆阳两个老东西抱着宝器时笑的贱兮兮的得意忘形的模样?虽然各位家主自恃身份,只远远的旁观,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回到家中却是把各自在学院中的后辈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同样都是在学院中求学,瞧瞧人家华武王、叶武王家的后辈,那可真叫一个火眼金睛,竟是结识了岳展颜这般天才,再瞧瞧自己后辈,除了躺在家族的功勋簿上吃喝玩乐,还会什么?
    ——尼玛,宽面条泪!总之就是一句话,老子也做梦都想要一件宝器啊!
    也因此,当展颜的马车抵达皇宫后,第一次感受到了那些权贵最大的善意——甚至即便是之前还扬言和自家不死不休的曾家人,都努力扯出一张笑脸来。
    只是也因为如此,展颜却是更觉疲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展颜都不是善于和人应酬的性子,而且展颜自问,和这些人之前并没有任何交集,突然被一群陌生人,甚至之前讨厌自己的人这般热情相待,委实有些消受不起。
    也因此,宴席甫进行到一半,展颜便找了个借口离开酒宴,想着去御花园稍作,待酒宴将要结束再回去。
    果然不愧是皇城内苑,御花园中遍植奇花异草,即便是夜晚,花枝披拂之下更兼幽香扑鼻,难得有机会欣赏这般美景,展颜只觉心旷神怡。正闭目倾听远处丝竹声声,身后却忽然有风声掠过,展颜刚要回头,头却忽然一晕,一个细长的身影随之靠近,竟是扛起展颜,几个纵跃,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7章 敌踪
    眼看着宫宴将要结束,可岳展颜的位子上仍旧是空的,饶是皇后,也不由蹙了下眉——这位岳小姐虽是天资聪颖,于人情世故方面却委实太过粗疏了。一场宴席下来,对那些明显有着结识之心的夫人小姐始终都不甚热络也就罢了,怎么到这般时候,还在外面流连?
    转念想到展颜的傲人天赋及鬼斧神工的炼器之术,也不得不承认,也就是那岳展颜,才有这般任性的资本。当下面上并没有丝毫不虞,悄悄唤来身边的宫娥,命令她们且去御花园寻那岳小姐回来。
    哪知宫女去了半晌方才回来,身后却是空空如也。
    “岳小姐,不见了——”宫娥仓皇而来,压低声音对皇后道,神情明显有些无措——
    皇宫中御花园是不小,可领了皇后钧命,要找的又是眼下皇上面前第一红人,这些宫娥岂敢不尽心尽力?哪知竟是翻遍了整座御花园,都没有见到岳展颜的影子。
    “不见了?”饶是皇后也不由怔了一下——宫宴所在紧邻御花园,而御花园之外,则是重重楼宇,既是华元皇宫,每一座楼宇之间自然都有法阵或者结界护恃,即便这御花园并宫宴所在,周遭也是有一个相对强大的法阵,虽说为了宴客,解除了部分禁制,却不代表,旁人就可以随意出入,这般严密防守之下,岳展颜怎么就会凭空不见了呢?
    又想到展颜身负的神奇炼器之术,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难不成,有人劫持了岳展颜?
    这般一想顿时如坐针毡,忙招手叫来侍卫,附耳低声嘱咐了几句。
    那侍卫匆匆领命而去,走的太急,竟是险险和一个人撞个正着,亏得对方反应极快,两方里堪堪错开。那侍卫心中有事张口就要呵斥,却在瞥见来人后,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公子赎罪,实在是岳展颜小姐——”
    话说一半才意识到什么,忙又住嘴,却只不停告饶——
    方才皇后只一叠声说“急急急”,自己只顾埋头赶路了,怎么竟然冲撞了凤仪山贵人?
    韩卓本是最不耐烦这些虚礼,刚要挥手让侍卫离去,没想到竟从侍卫嘴里听到了“岳展颜”这个名字——
    因江皓言并没有表露身份,这次宫宴并不在受邀之列,江皓言便依旧嘱托韩卓代为留意,可别让小丫头被别人欺负了去。
    ——甫一听到这话,韩卓还是有几分郁卒的,自己这兄弟,定然有些风魔了吧?没瞧瞧这是哪里?更不要说一道前来赴宴的还有岳展颜嫡亲爷爷、新晋武王岳开云。而且以展颜这会儿的风头无两,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惹她不快?
    可谁叫自己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兄弟呢?饶是乖戾如韩卓也有自己想要护着的人,当下也只得勉勉强强应下。只是韩卓的性子也是最不喜这种觥筹交错的应酬场合,眼瞧着宴会行将结束,韩卓终于忍不下去,准备起身瞧一眼展颜便离开,哪知道竟会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说,岳展颜,怎么了?”
    本来头上的威压忽的消失,那侍卫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没惹到贵人就好。哪知一念未必,瞬间就被一阵冰寒的杀机给罩住,全身上下登时宛若针扎一般。
    那侍卫吓得脸都白了——凤仪山人也太过喜怒无常了吧?却隐隐察觉,要是自己不实话实说,方才还是贵公子模样的韩卓怕是会立马变成索命厉鬼。忙哆里哆嗦的说了前情,话说到一半,就觉得周身一松,忙抬眼看去,皎洁的月光下,哪有半个人影?
    韩卓身形早荡出宫门之外——那人既劫持了展颜,这会儿自然已经离开皇宫。刚要飞身前往岳府,中途却又顿住,竟是一抹头,往琳琅香榭的方向而去,身形纵越之时,更是摸出怀里一只鸿雁模样的物事,匆匆往上面写了“展颜失踪”几字,朝着江皓言所在岳武王府方向随手一扔。那鸿雁旋即翩翩而去。
    刚刚行至琳琅香榭,一个女子的身形便倏忽出现:
    “什么人?”
    待看清韩卓的模样,忙收了手中的剑,却是风轻冉的贴身侍女。
    韩卓也不理她,径直往偏院风成的房间而去,待推开房门,却哪里有一个人影?
    “阿卓——”风轻冉的声音随即响起。
    “姨母——”韩卓霍然回头,脸上明显有压不住的怒气,“风成呢?”
    “风成?”风轻冉神情有些愕然,实在是韩卓的语气太过不善,微微蹙了下眉头,含蓄道,“已然启程回凤仪山了——”
    自从那日奇石突然发热,风轻冉并风成便意识到灵虚山重宝怕是就要着落在这华元了,可之后任凭两人用尽种种手段,却是再无半点痕迹。
    风成便自告奋勇,说是回凤仪山禀明家主——
    风轻冉本来还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实在是因为十多年前韩飞宇和风轻音联姻失败一事,两家关系一直不是那么和睦,而韩飞宇在灵虚山的势力又是如日中天,以致这些年来,除了原先答应的净心丹份额,灵虚山竟是再不敢多售出一点,使得凤仪山人有时候丹药空缺之时,不得不向民间采买。只是民间采买的所谓净心丹又哪里比得上灵虚山手笔?
    而这也造成了很大一部分凤仪山人对被困在大阵中的风轻音相当不满,认为若非当初风轻音出尔反尔,两家关系何至于闹到这般境地?
    若是能和灵虚山重修旧好,说不好就可以寻找机会求得家主并族人谅解,放出轻音了吧?
    因此当风成提出,回凤仪山禀明此中情形,风轻冉虽不屑巴结灵虚山,还是最终答应了。却没想到一向视风成如无物的韩卓却会突然心急火燎的跑来找风成。
    “姨母确定风成是回了凤仪山,而不是,去做了什么坏事?”韩卓却是压根不信风轻冉的话——炼器场上看到风成扭曲而狰狞的模样时,韩卓就隐隐觉得不对,实在是那神情憎恨之中不知为何还有几分狂喜,好像多年夙愿终于实现一般……
    语毕,也不再理风轻冉,竟是转身又往府门外而去。
    来至外面,正好碰见已然飞身而来的江皓言。
    “到底是怎么回事?”江皓言神情凌厉至极,哪还有平日里半点冷静自持的模样?
    “我怀疑和风成有关——”韩卓说着,忽然觉得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忙低头瞧去,却是一只五彩斑斓的小豹子——
    却是岳展颜的战宠星曜。这小豹子如今已经足有百十斤,再不是从前那般猫咪的模样。平日里因着星曜可以变形,和展颜总是形影不离的,唯有今日,展颜想着皇宫之中,不乏一些没有修为的宫妃,星曜又很是不喜人多的地方,唯恐它会惊吓到别人,引起不必要的冲突,便把它放到了家里。
    不待韩卓说完,江皓言便道:“拿一件风成的衣物来——”
    听韩卓说起风成,江皓言当下就信了大半——之前岳开云就说过,风成某些方面和那夜袭岳府的神秘武王相像的紧!
    而想来想去,眼下而言,会对展颜怀恨在心的也不过墨玉帝国的南宫贺华元曾家以及风成三方罢了。只是这几人中,敢无视自己和韩卓这两个神族后裔的,怕也只有一个风成罢了。
    脚下的星曜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急促的咕噜声,明显很是不安的模样,待嗅了韩卓手中风成一件不慎留下来的帕子气味,四蹄一蹬,闪电般往远处而去。
    韩卓和江皓言忙跟了上去。
    很快来至城门处,两人一豹的身形倏忽从城门处消失,出来小解的守门人只觉眼前划过几道残影,吓得惊叫一声“有鬼”,忙揉揉眼定睛细看,却是什么都没有,惊得提起裤子就往房间里冲,等到了房间里才意识到,太过恐惧之下,一泡尿竟是又生生憋了回来。
    两人一豹很快来至皇城外一个岔路口。星曜明显迟疑了一下,顺着一条路往前走了片刻,竟是又折回,又沿着另一条路奔跑了一会儿,竟是又再次折回,竟是站在岔路口处不住用前蹄刨着土,明显有些懵了的样子。
    “我们俩分头去找——”江皓言毫不迟疑飞身往右边岔路而去,刚纵起身形又落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递给韩卓,低声嘱咐道,“这个你拿着,记得找到人后保住展颜和你自己的性命要紧。”
    玉牌里是那日晋阶时收集的剩下的劲气,本想着有时间了再多输入些,等充满了再送给展颜做防身之用,却没料到会出此变故——
    出手的真是风成的话,以韩卓武侯级别的修为又怎么会是风成的对手?玉牌中劲气虽是有限,好歹可以暂挡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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