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饷的静默,还是兴原先开的口:“历涵,你说人有来生吗?”
    “这就不得而知了,就算有也会不记得前世之事吧。”
    “我一定要努力努力把兴原刻在脑中,来生若为女子,便嫁与你!”兴原以异常坚定的口吻,把历涵逗笑了。
    黑夜中,兴原眨巴眨巴双眸,愈加疑惑,亦愈加迷人。
    “傻兴原,为何要等来世?现在嫁给我不好吗?”
    “两个男子可以成亲吗?”
    “兴原,你怕吗?在这星陆上男子与男子是不能在一起的,被别人知道我们都会被烧死!”
    兴原打了个寒噤,把头埋下去。
    他想一直一直跟历涵在一起的,但是这样的话他和历涵都会死,他更不希望历涵死。为什么要有这么奇怪的规定?他不解。
    历涵察觉他的变化,只有紧紧将他搂在怀中。
    看看窗外,烟雨蒙蒙,天是一望无际的。他忽然有了很好的想法。“兴原,我们逃吧!既然星陆不容我们,我们就逃到海外去,也许在海的尽头,我们可以找到另一处比星陆更美的地方。”
    历涵的眼里闪着精光,兴原的眼里亦闪着光芒。虽然渺小却足以照亮夜。
    “可以吗?我们可以在一起吗?”兴原想从历涵口中得到证实,只要是历涵说的,他相信一定是对的。
    历涵很坚定地点头:“现在。”
    “现在,我们这样算在一起吗?”兴原还是不理解,这样,跟以前也没区别啊!
    “傻兴原,我说的在一起是像夫妻那样,要行夫妻之事。”
    “夫妻之事是什么事?”
    “先说好,痛要叫出来,不然不干!”
    兴原乖乖点点头,还是满脸淡然。
    历涵咬牙,抱紧他:“还是不要了,我见不得你受苦。”
    “历涵,我不怕的,我已经长大,长大了更要学会承受,这不是你说的吗?”
    其实历涵的原话是,我比你大,打了就要承受更多,所以我可以不哭不喊,但是你不行!
    这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如果那时候的历涵算大的话,现在的兴原就更大了,历涵却始终将他捧在手心。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历涵眨眨眼,似乎没什么印象,兴原却记得。因为历涵总是很健忘,他更加要记住历涵说的每一句话,以后可以讲给他听。
    对于兴原的记性,历涵只能投降:“好吧就当我说过,但你不可以强忍痛,一定不可以知道吗?”
    兴原扬起唇角,点头。
    微雨淅淅夜漆漆,星无影,月未明,苍鹰夜不行。
    布谷啾啾莺脆脆,窗帘起,罗幕开,烟雨愈多情。
    一夜未眠。待雨霁月浮,晓月悬挂西天,清幽的光辉洋洒湿润的土地,叶上残存的雨珠愈加晶莹。
    历涵急忙拉着兴原穿衣束发逃到海边。
    星陆上无人出海,仅有的河流靠木筏渡过亦足矣。在历涵看来,这是愚蠢的!海外是和景象值得探索,所以他很早以前就研制出海的工具,他将成品命名为“船”。此时出逃,瞬移是绝对不行的,因为瞬移距离太短,正好这“船”可以派上用场。
    看得出来兴原早就昏昏欲睡,今夜确实辛苦了他,此时正靠在历涵肩上睡意惺忪,净若睡莲,姣若天月。历涵赶紧推他到船里歇着,自己撑起双桨。
    船渐渐离岸,遥遥红影与天际霞光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但可知那是绚烂夺目,充满朝的气息。
    露已晞,天已明,朝阳海平升,日光尚旖旎。
    回望来时处,早已不见陆地的影子。无边碧海,旭日轻舟,闲着光明,向着蓝天,想着希望,向着自由……
    与君携手,共看天亦老。
    待到日上中天,小船已无人撑浆,任其漂游。
    船内红白身影相对而坐,共享海风与干粮。
    忽而浪起,滚滚波涛将小船推至半空,又将其带下。浪升浪卷,近在咫尺,似乎下一刻便会将这缥缈如星点的小舟连同海水一起卷进腹中。
    历涵兴原皆以魔法护住小船,花叶互补交缠,水花不可侵,方幸免于难。
    风平浪静时,总算松一口气,但不知为何紫气弥漫,四周透着阴邪之气。
    历涵紧抓着兴原的手。防备之心是不可无的,正如刚才,若非出手及时,船已翻!
    兴原吃痛,反倒抱住历涵:“不会有事的。”
    是的,不会有事的。从小到大,只要历涵在身边,就一定很温暖,很安全。
    这次历涵依然在身边,抱着他,可以感受到无边的炽热与温暖,那是他的体温,他的血肉在滚动着,很真实的存在。
    历涵总以为兴原勇气可嘉,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一定说不会有事,为了兴原那句话,他很努力很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就是想让兴原真的没事。
    可是,为何总是晚一步?为何总是眼睁睁看着兴原受各种伤害而无能为力?历涵无限懊恼,他发誓着,这次,乃至以后,都不会再让兴原受半点伤害!
    ☆、第四章
    历涵轻抚兴原的金发,是安慰他,亦是鼓励自己。
    看四周紫雾沉沉,还是静的出奇,天地似乎在酝酿这某种能量,愈静,就愈暗示着风浪将要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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