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哈哈大笑起来,看着那富家子弟,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位公子……还真是一次次的带给我新意。之前怀疑我见过的世面,现在却又当街做出如此事情。”
    富家公子皱眉道:“如此事情?本少爷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吗?”
    陆羽道:“所谓下马,便是指在这青楼之中出台营生。不论男子女子,出卖色相尊严以期温饱,虽外人看来有些可惜,但终究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旁人也说不得什么。但首先这是我们自己的意愿,若是你这样当街阻拦,虽然我们已有下马之心,但终究是没有下马,你却强硬逼迫,这难道不算是逼良为娼?若是我们不同意,你便会用自己的地位权势进行威逼压迫,这不算是强抢民女?若咱家开市,自然欢迎公子这样出手大方的恩客,但现如今却并没有,你又何来争抢?”
    富家公子突然就是一愣,面色不快,但不得不说,听起来有些像是歪理邪说,但毕竟还是有点道理。
    并且看这样,如果按照这样的理论闹到官府去,怕是对方也有说辞。
    毕竟,这里是京城。
    权贵多如牛毛,不管吃喝玩乐,富家子们必然要守住一个规矩。
    富家子想了想,竟然很突兀的说道:“那万一你们久久不营生,便是下马了却又不开市,那边如何?”
    “这……”
    陆羽忍不住苦笑道:“首先我们必然要有生活用度,需要吃饭,自然要干活,占了人的地方,自然要给人带来裨益。但实话实说,这毕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何时下马,何时开市,可是迎客,又会做到什么地步,这……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这一点,还真的无需公子你来关心,至于公子是否魂牵梦绕心急如焚,这事……呵呵,便是公子自己的事情,而且现在公子这样鲁莽举动,唐突了美人,怕是日后真的就是开市了……公子觉得以我们美人的姿色,是那种只要钱财给的足够,就会欣然卖笑的吗?还是说公子认为,这偌大京城之中,只有你给的钱最多?”
    “这……”
    一句‘唐突了美人’,让富家公子猛地愣了一下。
    随后仔细想了想,便叹了口气,让开了道路,只是在陆羽通过的时候才小声说道:“不过……你们好歹给个具体的时日吧?总不能让我们就在这漫无目的的干等着,这有些熬人呐。”
    陆羽哈哈一笑,说道:“如此说话,咱家怎么会厌烦?至于时间……原本不应对外人说的,不过见公子如此专情,不说也终究是不好,这样吧……”
    陆羽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三日后,便是日子。”
    那富家子眼睛一亮,竟然冲着陆羽拱了拱手,然后快步离去。
    陆羽知道,这货是回去筹钱的。
    青楼自古有一个奇怪的规矩,便是美人下马后,第一个选作的恩客,会视作‘假婿’,不但有通堂入幕的待遇,更要比其他人减免过夜的钱。
    而这种选拔,一般来说都不是由美人自己来选,而是青楼根据实际情况,或者便宜了老主顾,或者是价高者得。
    后者比较常见。
    所以在很多青楼之中都流传着很多一掷千金只为第一夜的故事,并不是说这第一夜就会如何的让人着迷,而是接下来的好处也很多。
    不但这位富家子快跑回家筹钱,附近很多人看到了,也都是有这么个打算。
    当然,很多人快步离开,是忍不住想要将今天的见闻快点跟别人说,吹嘘一下,显摆一下。毕竟这种事情,还真的不是多见。
    ……
    马车进了小院,翠香楼老板娘亲自到马车旁边迎接,甚至还伸出自己的手来,去搀扶正要下车的白条。
    白条当然是不愿,甚至想要将老板娘的手给打开。
    余光却突然看到陆羽目光中射来的一道‘你老实’点的威胁,便只能无奈作罢,叹了口气,有些委屈的将自己的手掌放在老板娘的手上。
    老板娘便是一愣。
    因为白条的手真的很大。
    五指修长,白皙,柔软,看起来晶莹剔透,温热却不湿润,摸起来感觉竟然很好。
    尤其……老板娘能在他的手上,感觉到很有力。
    忍不住的,老板娘自己的脸便是先红了一下。
    其实想来也很正常,毕竟……白条修为不俗,身上灵气早已将身体改造的异于常人,皮肤白皙自不用说,全身肌肉都跟寻常人不同。
    在前世,陆羽就知道,因为他自己就是那样,当肌肉练到极致,静下来的时候,就是全身最柔软的,动起来,紧张起来,便是坚硬如石,所谓动如流水,坚硬如钢,这才是最好的体质。
    而白条现在的身体,正是这样,就算是手掌,上面的肌肉也是十分的柔软,虽然当它坚硬起来的时候,甚至可以徒手握住利刃。
    随后老板娘发现白条真的很高大,并没有她之前想象的那样,是个病殃殃的美人。
    强壮,妖娆。
    两个截然不同的感觉,却从一个人的身上同时散发出来,这给老板娘一个很大的冲击。
    所以直到下车,老板娘也依然没有松开自己的手,甚至还用自己的手掌,将白条的手掌不停的揉捏。
    白条这下真的有些愤怒,冷哼了一声,将自己的手掌抽了出来。
    因为久在人上,起码在书院之外,白条的身份真的是尊贵,所以他这一声哼,真的让老板娘吓了一跳。
    赶忙歉意小心的躬了躬身。
    却在此时,老板娘又是一愣。
    自己……怎么也算是对方的老板,怎么反倒给对方赔礼?而且自己也没做什么啊,不过就是捏捏手而已啊。
    这样老板娘生出了一丝不快,甚至……恨意。
    所以……
    等老板娘为白条他们安排好房间,并且告诉旁人将最上面一层彻底清空,只等白条他们自己装点之后,老板娘直接把陆羽拽到了一旁。
    “这个……其实有一件事,倒是应该事先跟你商量一下。”
    “哦?”陆羽笑道:“但说无妨。”
    老板娘说道:“这但凡新进来的姑娘……当然,虽然他并非是姑娘,但终究要在这翠香楼下马开市,按理说,我们是应该验货的。”
    陆羽笑道:“要如何验货呐?”
    老板娘道:“若是女子,首先要请大夫看看是否有恶疾,然后还要验明正身,与卖身契约签字画押的是否同人,之后……还要验一下,是否是处子之身。”
    陆羽笑道:“但他是男人啊。”
    老板娘脸一红,小声说道:“所以……应该有不一样的验货方法,比如……小女子亲自去……”
    陆羽眼睛一亮,然后道:“那个……你稍微等一下。”
    便直接走进屋去。
    便在下一刻,屋子里就传来白条愤怒的吼声:“不可能!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你可没说我还要做这种事!”
    屋外的老板娘愣了一下,随后……单手扶脸,妩媚的说道:“连讲话的声音都这么好听……”
    十足的花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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