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坤来的正是时候。
    稍早点,看不到任明明正要拿电警棍戳他的这一幕。
    稍晚点,沈岳就会迫不得已把她起脚踢飞,也算踢走了金钱若干。
    “好人啊,祝你能找个漂亮老婆,再发财升官。”
    假装被电警棍电到,瘫倒在椅子上浑身哆嗦,嘴里更是有白沫向外吐的沈岳,衷心祝福赵坤。
    任明明却是脸色一变:“什么?我们抓错人了?”
    “任队,这次——唉,你听我给您仔细解释。”
    看了眼沈岳,赵坤重重叹了口气,简单解释了下。
    任明明有些懵。
    虽说她来头很大,平时区分局领导对她都得客气有加,但却不代表着合法纳税公民,就给她面子,不追究她假公济私的野蛮执法行为。
    如果谢柔情只是一般老百姓,区分局只需“恩威并济”一番,就能摆平这件事。
    问题是,谢柔情是振华集团的高管,属于那种哪怕杀人放火被警方抓捕后,也会叫嚣着有问题找她律师的金领精英,这次被当做站街女带回局里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个搞不好,人家就会马上起诉区分局。
    到时候,非但是任明明、赵坤等人,就连整个区分局也会受到恶劣影响。
    这是谁都担负不起的责任。
    “沈岳,你怎么了?”
    就在任明明发懵时,被小王苦劝的谢柔情,从门外冲了进来。
    看到这厮口吐白沫,犯了羊癫疯那样浑身哆嗦后,谢柔情真吓坏了,抬手推开挡路的任明明,冲过去一把抱住他,连声呼唤他的名字。
    不过刚叫了两声,谢柔情就觉左肋下被他轻掐了下。
    她先是一怔,随即明白,借着扒开他眼皮查看的机会,谢柔情低声说:“二一添作五。”
    沈岳含糊不清的低声骂道:“卧槽,这么黑。你不是很有钱吗?”
    “谁怕钱多啊?答不答应?不答应的话,我可要——”
    “成交。”
    沈岳刚说出这两个字,抱着他的谢柔情,就瘫坐在了地上,放声痛哭起来:“亲爱的,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啊。怪我,都怪我。我该听你的话,呆在家里多好啊,非得出来玩儿什么浪漫。结果,把你给玩死了。”
    论到逢场作戏,这小妖精自称第二,就没谁敢争第一的。
    哭的那叫一个悲切,泪水哗哗地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三十几个死了老公的女人加起来,也比不上她一个人的凄惨。
    尤其声音,尖利的直冲云霄,把区分局所有值班的警员,都吸引了过来。
    “帮我去帮你狠狠抽她两个耳光,四六分成。”
    借着谢柔情凄厉哭声的掩护,沈岳修整了分赃建议。
    “我亲爱的啊,你怎么就死了——三七。”
    “成交。”
    沈岳实在看不惯任明明假公济私的行为,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了下来。
    “你还我男朋友的命来!”
    谢柔情好像真死了老公那样,情绪彻底失控,一把推开沈岳,爬起来扑到任明明面前,左手采住她衣领子,右手重重抽了过去。
    啪,啪!
    谢柔情可是从女子特种大队退役的,哪怕退役后这几年整天就顾搔首弄姿了,可基本功在哪儿摆着呢,趁任明明发呆时,接连抽她两个大嘴巴,轻而易举。
    “你敢袭、你干什么?”
    等耳光声响彻审讯室后,赵坤等人才猛然清醒,纷纷大喝着扑上去阻止她。
    被架住胳膊拉走的谢柔情,借着身子倾斜时,抬脚跺了任明明肚子一脚。
    被抽懵了的任明明毫无防备,被她跺的踉跄后退,撞在审讯桌上后,双手抱着小腹,面带痛苦的蹲了下来。
    挣开赵坤等人,谢柔情重新抱起沈岳,呜咽着哭道:“这一脚啊,算是搭头。”
    “怎么回事?散开,都给我散开!”
    家就住在区分局宿舍的秦副局,在外会友刚回来,就听到这边哭叫连天,慌忙跑了过来。
    “秦局。”
    看到领导出现后,赵坤脸色大变,赶紧走出审讯室:“我、我给您汇报下。”
    他可不敢让谢柔情知道秦副局的身份,要不然事情越发会闹的不可收拾。
    秦副局可是经验丰富的老狐狸,一眼就从赵坤脸色中,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走到旁边,听他简单的汇报。
    听完后,秦副局也脸色大变,顿足道:“胡闹,简直是太胡闹了!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滥用私刑。这要是弄出人命来,我们怎么向市民们交代?”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抗住高压电警棍的电击。
    像那些有心脏病的,极有可能就此一命呜呼。
    假如沈岳真是嫖客,被电击致死后,警方或许还能想方设法的压下去。
    可人家是合法的纳税公民,只是和女朋友玩个浪漫而已,结果就浪死在了警方的野蛮执法中——这对整个区分局来说,都是天大的祸事啊。
    要不是任明明的来头很大,估计秦副局会立即冲进去,先狠狠踢她几脚,再说其它。
    “快,快把人送医院!还愣着干嘛,看电影呢?”
    秦副局回头冲聚拢在审讯室门口的警员吼叫时,就听屋里传来女人惊喜的叫声:“沈岳,你终于醒来了。你、你可别吓我了。要不然,我怎么活啊。呜,呜呜。”
    她男朋友醒了?
    这可太好了!
    听到谢柔情喜极而泣的叫声后,秦副局等人提在嗓子眼的心,重重落了下来。
    总算明白过怎么回事来的任明明,则用力咬着嘴唇,抬起头,眼神凶狠的看向了沈岳。
    睁开眼的沈岳,也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你傻了吧”的嗤笑,接着哼哼道:“我、我疼,疼。”
    “哪儿疼?”
    谢柔情连忙擦了把泪水,追问。
    沈岳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谢柔情掀起了他的衬衣。
    任明明确实是打人的专家,有把握连续狠狠给沈岳三记膝顶后,绝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甚至都不会留下丝毫伤痕。
    可决心要坑她的沈岳,在被她大力膝顶时,故意偏移部位,用肋骨承受了顶撞,留下了明显的青瘀。
    看到伤痕后,谢柔情也被吓了一跳,立即拿出手机咔咔拍照:“好,好,这可是某人野蛮执法的罪证。沈岳,你放心,我不把某人给告的身败名裂,我就吊死在区分局大门口。”
    怎么会这样?
    刚要拆穿沈岳是在演戏,可以找法医来验伤,看看他身上有没有电击伤痕的任明明,再次呆住。
    在场所有人都能从沈岳肋下伤痕中,看出他是刚遭到暴力打击,至于他身上有没有电击伤痕,反倒是不重要了。
    “我明明是膝顶他的小腹,怎么会顶在肋骨上?难道,他早就有所预谋,故意用这部位来遭受膝顶,只为让我现在百口难辨?”
    忽地意识到什么的任明明,只觉有冷气从心底冒出。
    假如真如她所猜测的这样,那么沈岳的心机就太可怕了。
    就在任明明发呆时,秦副局快步走了进来,厉声喝道:“任明明,你现在立即回办公室反省。”
    这时候她滞留当场,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秦副局这是在保护她,让她走后,再和受害者好好协商,千万不要把事情闹大。
    赵坤等人也纷纷出声相劝,欲哭无泪的任明明,才起身恨恨地一跺脚,快步走了出去。
    “您好,谢处长,沈先生。”
    等她走后,秦副局马上就亲切的笑着,弯腰对谢柔情伸出了右手。
    谢柔情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盯着手机上的照片,不住地冷笑。
    秦副局有些尴尬时,半死不活样的沈岳,及时颤巍巍抬起双手,握住他用力的摇晃着,嘶声说:“领导,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秦副局立即正色说道:“沈先生,请你放心。我代表市中区分局,一定要严肃处理此事,争取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岳艰难的笑了下,问:“领导,您不是想对我用缓兵之计吧?结果拖来拖去的,就没结果了。”
    很明显,沈岳的问题,颇有质疑秦副局会和稀泥的意思。
    正有此意的老秦被说破心中打算后,老脸红了下,刚要摇头否认,就听谢柔情冷冷地说:“沈岳你放心,我已经把你的伤情照片,传给振华集团的专职律师王律师了。一个小时内,如果警方还没给我们说法,就等着被起诉吧。”
    唉,任明明啊任明明,你都是招惹了些啥人啊。
    秦副局暗中叹了口气,笑的更加亲切,连说怎么可能会拖延此事呢,肯定是当场处理的。
    任何矛盾最好的处理办法,都离不开一个“钱”字。
    要想沈岳俩人不再追究任明明误抓良民后的野蛮执法行为,只需拿出一笔真金白银来就好。
    秦副局办公室内,他刚委婉的询问沈岳想要多少赔偿,谢柔情张嘴就说:“一百万。少一个子儿,也不行。”
    沈岳立即被吓了一跳,暗骂这娘们简直太心黑了。
    在他看来,被任队膝顶几下,随便给个三五万的就好。
    一百万,打死他都没敢想要这么多。
    秦副局也被吓得一哆嗦,赶紧陪着笑脸的问:“谢处长,您要的是不是多了点?任队虽说工作态度不对,但她每个月才几千块的薪资。”
    谢柔情双眸一翻,冷冷地反问:“她无端殴打我男朋友时,怎么没想到挣的这点钱,远远不够她为所欲为的呢?”
    秦副局有些尴尬,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就听门外有人哑声说:“一百万,就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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