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严如静初恋少女般怦怦乱跳的心境中紧张流逝。
    桌上的面已经没有了热气,严如静终于听到肖宇重重一敲键盘,道声好了,往椅背一靠,如释重负。
    严如静的心重重一颤,轻声问,“写完了?”
    肖宇点点头,点上烟,对着电脑再看一遍。
    一按打印,打印机启动。
    几张纸从打印机里探出。
    严如静盯着那几张纸,心里道,天啊,如果真是情书,肖宇居然写了这么多。
    那看后,自己只能有一个表示,今天自己彻底给了肖宇,什么桎梏,自己都不在乎了。
    脸不禁又红又热。
    肖宇取出打印纸,装订好,再看遍,转身看向严如静。
    一楞,“你脸怎么红了?
    没见你喝酒啊。”
    严如静心中嗔声讨厌,明知故问。
    一撇嘴,佯装生气道,“饿红的,这个解释可以吧,你也不看看表,我在这坐了多长时间。”
    肖宇看看墙上的表,确实时间不短。
    一笑,“不好意思,让你等的时间长了,这个就算我道歉了。”
    说着又把纸往前递递。
    严如静没接,强力稳定下心神,轻声问,“你费了这么半天劲,到底写了什么?
    我可告诉你,我过来是和你谈工作,等你不是为了看情书。”
    有了初恋少女般的心境,自然就会有少女的故作矜持。
    肖宇一笑,“不敢看就算了,我收回。”
    刚要把纸撤回。
    严如静一把拽住,“有什么不敢的,你还能吃了我。”
    肖宇呵呵一声,松开手。
    纸到了严如静手中。
    严如静瞅眼肖宇,肖宇表情自然。
    严如静收回目光,微微吸口气,目光落在纸面上。
    只看一眼,即愣住,不是情书。
    “你对推行教改的否定意见?”
    严如静的目光盯在肖宇脸上,初恋少女的心态也瞬间消失。
    肖宇点点头,没错。
    严如静摇摇头。
    “肖宇,原来你真要阻挠校改?”
    “看来来之前,周明亮已经告诉你了?”
    肖宇反问。
    严如静看着肖宇,“这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判断,可我没想到,你连教改的内容都不清楚,这么快就把否定意见写出来了,你也太。”
    下面的话,严如静忍住没说出口。
    肖宇表情依旧平静。
    “如静,我们现在是谈工作,不要掺杂个人因素,我建议你先看看我的否定意见,然后再发表你的看法。
    我可以先表个态,下面我们的交流,我绝对对公不对私。”
    严如静静静听完,点点头,道声好。
    “我相信你的表态。”
    目光看向纸面。
    时间无声流逝,办公室里只有严如静翻动纸张的声音。
    严如静越看越看惊讶,也越看越认真,最终点点头,看向肖宇。
    “这份否定意见,写得有理有据,很好,而且对教改的内容也猜测的很准,看来你真是用心了。”
    “我一向用心。”
    肖宇回应。
    严如静轻笑声,“可我不相信这完全是你的意见,各方面都想得太专业了,连数据都很清晰,应该是有人向你支了招,也怕因为教改损害既得利益,借你之口,阻挠教改。”
    严如静话锋陡变。
    肖宇表情未变,心里道,又被贾松猜中了,严如静果然产生了怀疑。
    点支烟,淡淡道,“如静,回答你的问题前,我首先要纠正你一个用词,既得利益这个帽子不要乱扣,如果说有既得利益,你我才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你。”
    严如静刚要起身反驳。
    肖宇一指她,“别激动,有话我们慢慢说。”
    两人对视片刻,严如静缓缓坐下。
    肖宇道,“如静,我知道你当了校长后,很在意这个位置,也实实在在想把育才办得更好,可是欲速则不达,听起来很美的教改方案,对育才而言并不是件好事。”
    听起来很美?
    严如静摇摇头,“肖宇,任何一个方案在没有执行前,都有不确定性,可是如果不执行,怎么能知道结果。”
    “结果如果是坏的呢?
    我在意见里已经写得很清晰。”
    肖宇一指严如静手中纸。
    严如静点点头。
    “我承认你的否定意见写得很清晰,很专业。
    我一时也无法逐条和你斑驳,但我认为,育才如果局限在这些意见里,永远也不会得到提升。
    而且这次教改很可能是千载难逢机会,机不可失,我不希望错过,希望你还能像以前一样支持我。”
    严如静用力看着肖宇,加重语气,一字一句道,“肖宇,我们俩是最好的知己,总能想到一处,这次也一样,对吗?”
    肖宇毫不犹豫摇摇头。
    “如静,不好意思,我刚才已表明了我的态度,今天我只对公不对私,所以我不能同意教改。”
    严如静怔住,表情让肖宇心痛,可是他的态度还是无法改变。
    屋内陷入死般的沉静。
    终于严如静先打破沉默,“你的意思你一定要阻挠这次教改了?”
    肖宇点点头,没错。
    “另外我再告诉你件事,你刚才说的机不可失,并不存在,尽管这是周明亮说的,即使他回了京师,等育才教改的条件真正成熟后,就算他不愿意再回来帮助育才,也会有更优秀的名师辅助育才。”
    严如静顿了片刻。
    “你和京师那边也联系了?”
    肖宇点点头。
    拉开抽屉,取出一封打印文件放到严如静面前。
    严如静没看内容,看文件抬头,即震住。
    文件是以京大的名义发来的。
    京大能给育才发来文件,这绝对是育才的荣幸。
    “别光看抬头,看里面的内容。”
    肖宇轻轻敲敲桌子。
    严如静立刻轻嗯声。
    看完内容,更喜,“京大要与育才共建。”
    肖宇点点头,没错。
    “虽然只是京大下面一个分校,但虎父无犬子,京大的分校也足够金光闪闪,让育才镀上层金。
    关键通过这次共建,育才与京大就建立了长期往来,育才今后想做任何改革,都能获得京大最好的支持。
    机会不是一次,是多的是。”
    严如静笑了,“你这家伙还留了一手。”
    肖宇也笑笑,吐口烟,“我说过,我这人做事,都是看一想三。”
    严如静应声是。
    “一和二我都领教了,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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