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头见状,一指两个衣着清凉的女子。
    “她俩是谁呀?”
    眼镜男快步上前,“黄总,这两女人是老三背着您安排到船上的,过来要给周教授?”
    眼镜男看眼周明亮,欲言又止。
    混蛋。
    黄大头重重一拍桌,“我请周教授来就是赏月观景,你们居然敢背着我做这种安排,万一传出去,影响了周教授的清名,你们担的起责任吗。”
    眼镜男顿时僵住,“黄总,这不是我安排的。”
    络腮胡也慌张回应,“黄总,我是番好意。”
    “好意?”
    黄大头冷笑两声,“你这明的是要坑我和周教授。”
    络腮胡噗通跪下,两个清凉女子也吓的花容失色。
    周明亮忙起身劝道,“黄总,我想他们肯定没有坑你我的意思,只是好事办错了事,不必大动干戈,让他们下去就行了。”
    络腮胡也连连求饶。
    黄大头稍稍平息怒气,指指络腮胡,“今天如果不是看周教授的面子,我定轻饶不了你,赶紧带她们滚,别让我再看见。”
    络腮胡慌慌答应着,带着两个女子离开。
    黄大头定定神,朝周明亮一拱手,“周教授,不好意思,我的这些人都和一些所谓名流精英打过交道,那些名流精英名头虽响,但毕竟也是人,难免会提些过分要求。
    为了生意顺利,我有时也会迫不得已满足。
    其实我心里并不希望这么做,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虽然刚才的事是我手下人误读了周教授,那也是我安排失当,我自罚一杯。”
    说完,黄大头自干一杯。
    眼镜男随即在旁边帮腔,“周教授,我们黄总刚才说的都是心里话,今天请周教授来,就是赏景交朋友,    在此之前,黄总特意交代过,周教授不是那种伪名流,今天的见面决不能影响到周教授半点名声,谁若违反,必要重罚。”
    周明亮看看眼镜男,又看看黄大头。
    心想,来之前,黄大头电话里也向他如此信誓旦旦保证过,离开云水酒店前,他对黄大头的保证还有犹疑。
    经历这一幕幕,周明亮对黄大头的犹疑像天上浮云一样,被风吹走。
    不禁举起杯,“黄总,谢谢你这番诚意和理解,我敬你一杯。”
    黄大头立刻笑着举杯相迎。
    两人重重一碰杯,一饮而尽,空杯相对,互对而笑。
    古乐之声再起。
    明月也更加晴朗。
    两人的交流也随之愈发畅快。
    谈笑间,周明亮发现,黄大头确实不是简单的混混头,虽然没有多深学问,但说出的话也句句有理有章,关键都能说在周明亮的心坎上。
    再加上眼镜男在旁边时不时的附和恭维几句。
    周明亮感觉今晚的夜宴是他来云城后,很开心的一次。
    不知不觉,夜色更浓,湖面上飘起水雾。
    周边蓬船的灯火渐渐稀疏。
    周明亮的心却开始焦灼。
    今天自己冒险来见黄大头,确实不是为美色美酒,和自己锦绣前程相比,这些俗物,他不是不想要,但都可以克制,特别在黄大头这样人面前,这点自制力,周明亮还是有的。
    他也不是为了真的交黄大头这个朋友。
    尽管现在他对黄大头的印象已经彻底改变。
    可是他的最终目的还未达到。
    就是云雅集。
    为了云雅集,他才来见黄大头,没想到,黄大头聊了半天,却半字没提云雅集。
    眼见时间不早,如果就这样聊到散席,今天自己就白来了。
    可主动向黄大头提出,毕竟自己身份在此,又被黄大头和眼镜男一起捧上云霄,周明亮又倍觉不妥,放不下架子。
    当黄大头再次向周明亮举起杯,周明亮不禁皱皱眉。
    黄大头微微一顿,“周教授,有什么心事?”
    周明亮自知失态。
    忙道声没有。
    黄大头笑道,“周教授,咱们之间以前有误会,但现在已经算是朋友,周教授有什么心事,如果信得过我黄涛,可以说出来。
    京师的事我不敢打包票,但在云城,我黄涛还是有几分面子,能帮上周教授。”
    “谢谢黄总,我真没有,可能是酒有点多,我有点醉。”
    周明亮想说,还是把话忍住,没说出来。
    黄大头和眼镜男偷偷一对眼,    眼镜男挥手让女乐手退下,一拍脑袋,“黄总,我们忘了件重要事。”
    黄大头佯装一楞。
    “什么重要事?”
    眼镜男道,“黄总,我们今天请周教授来,一是为赏景交朋友,二来是请周教授鉴赏云雅集。”
    黄大头立刻做顿悟状,“怨我怨我,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眼镜男呵呵道,“黄总,您和周教授一见如故,聊得太高兴了。”
    黄大头立刻连声称是。
    自己期待的云雅集终于被眼镜男点破,周明亮也如释重负。
    笑应没错,一见如故。
    笑意中,黄大头立刻吩咐眼镜男去把云雅集取来,绝不能再忘记。
    眼镜男答应着走了。
    很快,眼镜男捧着一个书匣回来。
    周明亮一看便知,这正是自己在云水酒店见过的那个书匣。
    云雅集就在其中。
    等眼镜男把书匣放到近前,周明亮已心跳如击鼓。
    黄大头指指木匣,“周教授,这云雅集是多年前我偶然得来,当时只为一时兴起,没想到多年后,尽成为你我结缘的媒介,真是意外之喜。”
    周明亮笑笑。
    “云雅集可是唐云的代表作,我仰慕已久却始终未得见真迹,这次能在云城黄总手中看到此帖,这也是此次来云城的最大幸事。”
    两人相对而笑。
    黄大头道,“那就请周教授鉴赏吧,顺便也给我讲讲这云雅集的妙处,我也再长点知识。”
    黄大头还是一副谦恭的样子。
    周明亮听着很受用,心里却有些忐忑,如果书匣中的云雅集还是上半册。
    那今晚自己依然是扫兴。
    见周明亮迟迟未动。
    黄大头问,“周教授,怎么不动手啊?”
    周明亮还未回答。
    眼镜男已答道,“周教授,你是不担心这里边还是上半册?”
    这?
    周明亮有些尴尬。
    黄大头一拍书匣,“周教授,我请你来可是诚心诚意。”
    周明亮立刻明白黄大头的意思。
    笑应,“黄总,你这话,我相信。”
    两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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