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面露疑惑。
    马海解释,黄大头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的妻儿。
    他知道自己混的是江湖,结下的仇怨也很多,也许哪一天就会险遭不测。
    为防止他妻儿受到牵连,他才刻意向外界忽略他妻儿的存在。
    对此,有两点可以证明。
    黄二死的那晚,黄大头心情低落,回家独自喝闷酒,正巧被这个黄府内部人员听到黄大头的酒后自语。
    悲切的黄大头在自语中表达了上述意思。
    另外,黄大头妻子虽然去了国外,但两人一直没离婚,黄大头虽然外边女人很多,但也从未说过另娶。
    听完马海的讲诉。
    肖宇三人都沉默不语。
    良久,马忠道,“没想到,黄大头居然还有这份心。”
    叶凌风叹声气,“黄大头再坏,也是个人,不可能没有一点亲情人伦。”
    肖宇点点头,“这点我相信,我现在终于明白,在京城,黄大头为什么会准守承诺。”
    承诺?
    叶凌风三人互相看看,不明白。
    肖宇也没解释,“马海,那黄大头儿子在国外做什么工作?”
    “具体不清楚,内部人说好像在一所大学上学,和江湖应该没有任何关系。”
    马海回应。
    肖宇点点头,知道了,黄大头走不出江湖,又深知江湖的凶险。
    就不希望他的儿子再走他的老路。
    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无论是恶人还是好人,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
    肖宇点支烟,重重抽口。
    屋内沉静一会儿,叶凌风道,“肖宇,黄大头死了,黄家没有主心骨,现在商会的风向也变了,警方通报一出来,我就接到很多电话,都是以前不敢发声的那些商户,纷纷表示,要让商会牵头,立刻对黄家做清算。”
    肖宇没答话,只是冷笑两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商户,黄大头活的时候,叶凌风百般劝导,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敢发声,甚至见了叶凌风避之不及。
    宁愿被黄大头欺负,也不敢说出黄大头一个字。
    现在黄大头刚死,尸骨未寒,这些人却着急地跳出来要清算黄家。
    “凌风,黄大头虽然是我们的对手,但死者为大,两军交战,对方将领死了,还要挂几天免战牌,这是人之常情。
    清算黄家,不在乎多等一日两日,等黄家把丧事办完再说也不晚。”
    肖宇道。
    叶凌风点点头,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回到商会,自己会以此统一回应。
    “肖哥,那我们下边做什么?”
    马忠问。
    肖宇摇摇头,什么都不做,育才和办事处所有人从现在开始,对黄大头的意外身亡,不再做任何表态。
    有相关部门来调查,积极配合调查。
    然后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工作,这就足够了。
    叶凌风三人点头表示同意。
    办公室门开了,严如静匆匆进来,“你们都在。”
    “我们正在商议黄大头的事,如静,你刚从市里回来,市里对黄大头的死有什么意见?”
    叶凌风问。
    严如静坐下,喝口茶。
    先听了众人商议的结果,严如静完全赞同。
    随即讲诉了自己从市里打探到的消息,市里对黄大头的意外身亡也很震惊,已经下达了指示,在警方没有公布正式调查结果,任何部门,人员都不能非议这件事。
    还特意通知了黄家,目前除保持黄氏集团正常经营外,不许对黄大头进行任何公开祭奠活动。
    一切都要等警方调查结果正式公布后,再行决定。
    肖宇四人点点头,他们商议的结果和市里的思路是一致的。
    叶凌风手机响了,是商会秘书处打来,邀请叶副会长立刻到商会参加会议。
    挂掉电话,叶凌风一笑,不用问,如此紧急的召开会议,肯定也和黄大头的死有关。
    到了商会,自己就把与肖宇等人商议的结果,作为自己的意见。
    叶凌风走了。
    马忠道,“肖哥,刚才叶总在,有个问题,我没好意思问,那个行凶的女人肯定是许小燕吗?”
    肖宇应声是。
    “我靠,真没看出来,许小燕会有这么一手,我要是见了她,肯定得给她大大点个赞,我真服了,比爷们还爷们。
    。”
    马忠竖起大拇指。
    “你见不到她了,她已经死了。”
    肖宇回应。
    死了?
    马忠顿时楞住,“她当时不是跑了吗,怎么死的?”
    肖宇没答话。
    马海一拽马忠,“你还有完没完,走,和我去办点事。”
    两人走了。
    肖宇刚要拿烟,严如静把烟递给他,又给他点上。
    “肖宇,你心里要是憋闷就全说出来,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些。”
    肖宇摇摇头,没什么可说的,结束了。
    屋内陷入安静。
    黄昏临近,窗外响起了愉悦的笑声。
    肖宇两人不禁都向窗外看去。
    育才放学的时间到了,温暖的夕阳下,一个个漂亮的女生从窗前走过。
    她们脸上没有忧虑,没有贫苦,她们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是这城市中的一份子,理所当然享受着这城市给她们的一切美好。
    在最该欢乐的年龄尽情享受着欢乐。
    等离开育才,她们的人生依旧按照正常轨道向前行驶,工作,结婚,生子,平静又单调过完自己的一生。
    江湖,恩怨,复仇,杀戮,现在没有写在她们脸上,以后应该也永远不会。
    许小燕比她们大不了几岁,但人生的轨迹,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不同。
    土县太贫瘠了,许家也太贫困了。
    “如静,如果许小燕没有出生在土县和许家,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肖宇看着窗外问。
    严如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我敢确定,许小燕如果和她们一样,不会这么早早走。”
    严如静指指窗外。
    肖宇重重点点头,“是,我现在更明白黄大头把妻儿早早送出国外的良苦用心。
    父辈欠下的债不能让子女来偿。”
    严如静轻嗯声,“黄大头如果听到你的话,他一定会认为你是他的知己。”
    “因为我们都是父亲。”
    肖宇回应。
    严如静应声对。
    两人的目光再次看向窗外。
    残阳如血,散满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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