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温暖询问李湛案子的详情。
    “丢失的女孩子没能找回来,京兆府对偷走孩子的贼人严加审讯,头目盼了徒刑流放,从严处置,当日包围你的人也都从严判决。”
    李湛停顿片刻,“京兆府派人专门给爷送了一份誊写齐全的证词,单从判决书上看,京兆府尹做得不错,判决按照刑律。”
    “王爷仿佛对此案还有异议?”
    温暖看出李湛有点不大对劲,这几日,温暖都没李湛跑京兆勤快。
    “不知是不是爷的错觉,总觉得这桩案子并不该轻易结案,还有东西可挖。”
    李湛对此案很关注,毕竟因这桩案子,他第一次感到失而复得的畅快,尤其是打听到,温柔几乎同一时间差点被晴空出现的炸雷劈到。
    他更无法轻易让京兆府结案,哪怕这桩案子对犯人判得已经很重了。
    “再等等,再看看。”
    李湛努力回忆,缓缓开口:“爷仿佛在哪里见过拐走女孩的男人,一时想不起,应该是见过的,当时,爷该是去看望谁,他犹如奴才一般,只打了照面。”
    “能让王爷屈尊降贵去探望的人身份极贵,或是王爷至亲族,寻常官员勋贵,他们没资格让王爷去探望。”
    温暖试探般提醒,帮着李湛排除一些人。
    不仅李湛觉得拐卖孩子的案子还能深挖下去,温暖也有此感觉。
    别问。
    问就是女人的直觉!
    “……”
    李湛的扇子敲打掌心,“对,你说得太对了,他应该是爷去探望的人的奴才,匆匆一瞥,爷是去探病的,怎会记得匆匆一瞥都算不上的奴才。”
    他就是有过目不忘之能也不会在意每日打过照面的奴才? 正因为李湛有过目不忘,才能回忆一些寻常人早就不记得的事。
    “这段日子,王爷去过何人的府邸?”
    “爷最经常去的地方? 就是你家? 翻墙翻得爷功夫都比以前好? 打小红都没太大难度,爷得同你祖父,同你爹商量如何借用秘密通道去北蛮的事。
    还得同温姑娘说说? 如何坑尹夫人? 不如在后院墙上开个门,爷往来也方便。”
    “开门的事,您得去同我爹说? 他同意了? 怎么都好办? 不同意……我说了也没用。”
    ”问题是你爹很难同意呀。”
    李湛一脸苦恼? “武王同大哥最迟下午就抵达京城? 他们回京之后? 温将军同爷又会被武王盯上了,爷再想翻墙,万一被大哥看出端倪,他的性子少不了说教爷一顿。
    明明大嫂病得很重,他说是对大嫂一往情深? 大哥去太庙这么多天? 记得给母妃写信? 听说不曾给大嫂带个只言片语。
    爷上次去探望大嫂子……”
    说道此处? 温暖突然抬眼,李湛眸子亮了一瞬。
    两人对视,彼此都为这个猜测而心跳加速。
    李湛率先开口:“不可能? 大嫂这病好不了,就是熬日子,拖时间,她平时言行大方得体,与人为善,父皇都说过她有长嫂风范,她的人……拐卖孩子作甚?”
    温暖盯着李湛半晌,“你确定那人是皇长子妃的人?”
    “嗯。”李湛不情愿点头,“最近爷只去探视过大嫂,以前爷在宫中时,大嫂对爷还行,爷得了几株百年人参,又带了点鹿茸等药材,给大嫂送去。
    爷其实挺希望大嫂能支撑下去,爷倒不是同情她,是想着多看看大哥纠结犹豫,大嫂不好的消息,爷同父皇闲谈时,提起过,暗示过母妃已在帮大哥挑选继妻人选。
    未来太子妃如何都得系出名门,能帮上大哥,而不似大嫂出身不太高。”
    “就知道王爷没那么好心!”
    温暖一点不意外李湛的算计,为昔日的情分去给皇长子妃送药材?
    她是一点都不信!
    李湛就是去看皇长妃能还能撑多久,打算看皇长子夹在亲妈同妻子中间左右为难。
    只要皇长子妃不死,皇长子就会报露出更多的性格弱点。
    朝臣武王都会看到,当然隆承帝又岂会看不到?
    无论皇长子是听德妃的,还是维护皇长子妃,他的选择都无法让所有人满意。
    可皇长子报露缺点后,武王依旧支持他,隆承帝就算一瞬间痴呆,也不会把皇位交给皇长子。
    温暖很认同后世人说,眼界天赋决定上限,细节决定下限的说法。
    李湛看似跳脱,前世今生,他都是个细节控!
    “几位成亲的皇子,仿佛皇长子妃出身最低?皇长子妃就算不是太子妃,因为皇长子居长,给下面的皇子妃打样儿,也不会选一个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姐,而且皇长子妃这病,怕不是成亲后才得的吧。”
    温暖不敢以上辈子的经验推测皇长子妃,毕竟上辈子无论是皇长子还是皇长子妃早早故去,退场极早,几乎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除了李湛登基恩封一母同胞的兄长之外,很少有人提起他们。
    “当初母妃不喜欢大哥,听说是随意指了婚的。”
    李湛嘲讽道:“她后悔得什么似的,等大嫂故,她发誓要给大哥选一个岳家很硬的妻子,先是看中顾娴,后来知道她同武王关系亲近,武王又给她递了话,她放弃了。”
    “魏王殿下,您的随从等候在府门口,说是有要事禀告。”
    红袖站在门口通禀,温家拦不住翻墙成习惯魏王,魏王的人想学自己主子翻墙而入的话,不怕被狗子撕碎?
    温浪找回来的侍卫并不比魏王侍卫差,个人能力更强。
    不过,魏王的人更多。
    魏王是最早封王的人,也是最早搬出皇宫的皇子,不再隆承帝眼皮子底下,李湛的势力可能是皇子中最强的。
    武王早早针对李湛,反而让李湛彻底抛弃示好武王的念头,专心致志积累实力。
    “让他进府,应该查到了一些事。”
    李湛坐直身体,无意般紧了紧拳头。
    “王爷把我家当作王府了啊?他从府门过来的,武王没有回京,盯着我爹的人都不少。”
    “爷听说盯着你的人更多,几个被你打趴下,不服你的武勋子弟都私底下打赌……”
    “打赌?!”
    温暖意外,“打赌谁能在我手下撑得更久?还是打赌谁能打过我?”
    其中有几个勋贵子弟,温暖是有点欣赏的,锤炼一番,未必不能成为温浪的左膀右臂,武勋子弟年轻傲气,被温浪领出去后,在疆场上,杀红眼之后,哪会再想着家族立场?
    被温暖挑中的人都不是承爵的世子或是长子。
    李湛冷笑:“打赌谁能娶到你,他们觉得把你娶回去,就可以随意教训你了,不至于像现在你把他们压得狗都不如!”
    “看来,我对他们还是手下留情了,让他们还有精力想东想西的。”
    温暖从不觉得自己心眼小,可还是在小本本上记上一笔,“您从何处听说他们打赌?您就没对他们做什么?”
    “套了麻袋,痛揍一顿!”李湛义愤填膺,“胆子不小,敢拿你做赌注,打一顿都算是他们走运,等……今儿,爷等温将军回来,把这事同温将军说说。”
    温暖嘴角微抽,“您说得时候含蓄点,我怕我爹太激动,直接提着枪打上门去。不过他们以娶我为赌注,到底哪来得自信,我会看上他们中的一个,答应下嫁?”
    “你就没发觉他们不对劲?整日围着你转悠,同你说话时都小心翼翼,看你的目光带着几分缱绻……”
    李湛怎么发现赌注的事?
    他去校场转悠一圈,就都看明白了!
    “缠着让你教导枪法的人,未必真心痴迷枪法,寻求进步。
    用膳时,给你讲述笑话的人,未必就是真心想逗你笑。
    还有给帮你刷给马洗澡的人,未必真心爱马。
    同你诉说家中私事的人,未必真心想同你交心。
    听从你命令的人,未必真心信服你。”
    李湛一样样说着,有没有落下的,那群莽夫追女孩子也就能想到这些了吧。
    温暖恍然大悟:“难怪最近有几个人不大对劲……以后王爷时常做的事,他们做了就是没安好心,是不是?”
    李湛:“……”
    他仿佛给自己挖了个坑。
    小喜子领人进门,来人很寻常普通。
    温暖发觉除了吴枫同苏之外,李湛使用的人都是毫无特色的,扔人群中都不显眼的。
    他们不主动坦露身份,或是展现一些杀气,很难把他们同普通百姓区分开。
    男子深深躬身,凑近李湛,瞄了一眼温暖,直接说道:“属下亲自去那贼人的家去了一趟,打听到一些消息,他说没有背后得主子,属下询问他左邻右舍,邻居说没听他给谁办事。
    他媳妇同儿女都只当他在外开了个铺子,其实他铺子挺赚钱,收入还不错,最近还同尹夫的产业铺子掌柜搭上关系。”
    “你再去查查他同皇长子妃,同皇长子妃的娘家是否有关。”
    “属下一会儿就去查,不过,属下偶然听说他在京城宛平县附近安置了一处外宅,属下昨日去了一趟,那处宅子后院有血,柴房还堆了一些废弃尚未清理干净的药材。”
    “果真,果真是那种药?爷听说她用了……还以为不是用得那张方子,京城附近最近丢了不下二十个女童,爷特意让人去查过。”
    李湛面色冷峻,起码在温暖面前要显得很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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