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棋高一筹,单求落子无悔。
    武王默默念着国师给自己的忠告,不求赢,只求无悔吗?
    这条路并不适合武王!
    重生回来,他就是要赢的,报复李湛。
    他前世受欺骗欺辱,死得那么惨,李湛将国朝祸害到支离破碎的地步,武王怎么可能不继续针对李湛。
    何况今生李湛不也想尽办法陷害他吗?
    武王府,他听了幕僚们建议,分批召见勋贵武将,安抚他们,明白无误告诉他们,他武王并没有同北蛮再起争端的心思。
    “你们不可听外面的说辞,说我如何仇恨北蛮,我对北蛮是有恨的,但更清楚一旦开启战争,以前的牺牲都将前功尽弃,百姓也会被赋税压得喘不过气。”
    武王说道:“没有完 全把握,我绝不会因安阳皇姐同北蛮开战,也不会为了百姓的推崇,强名声就忘记户部并没有多少银子。”
    “王爷英明。”
    武勋放心了不少,一旦开战,他们都得去疆场拼杀,当年他们侥幸活下来,那是因为温浪牵制走了很多北蛮精锐。
    因为不少人战死。
    这么多年太平富贵的日子过下来,谁还想打仗谁才是傻瓜?
    他们有爵位,有俸禄,跟着武王,将来许是更好,无需征战就能荣华富贵,这不香吗?
    宁可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也不愿再冒险。
    “本王同苏首辅商量明年兴修水利等事宜,让百姓过上太平安稳的日子。”
    武王又送了他们一颗定心丸,没有银子,隆承帝就算想打仗,也打不起来的。
    要不,他们再去户部借点银子?
    武勋们带着满意离开武王府。
    “王爷,魏王殿下的人……”随从凑近武王,轻声说道:“已经查到了庄子上,以魏王的人眼力不难找到证据。”
    武王勾起嘴角,“李湛亲自带人去的?”
    “不是,是温浪的长女!”
    随从躬身说道:“魏王一直在魏王府? 并没出门,奴才怕跟得太近,被看出破绽? 眼见温大姑娘进了庄子? 谨慎起见? 奴才就把盯梢的人撤回来了,转而盯着魏王府,若是王爷想知道温大姑你……”
    他有句话没说实话? 男人的直觉——盯着温暖比盯着魏王更凶险。
    温大姑娘太狠了。
    听说皇上的亲军校尉们听到温大姑娘的名都双腿颤颤? 魏王不好对付,但不似温大姑娘凶残。
    以前有几个离得近,被发觉的眼线……都被温暖吓得再不敢出门。
    也不知? 温暖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身上没有半分的伤痕? 可听到温暖的名字? 他们吓得失禁? 是真尿了!
    这么没用的属下? 他也不好意思同武王提起,只当属下死在外面,还能从武王手中拿一笔抚恤金。
    他不明白无论是温浪,还是尹夫人都没这么凶残,温浪功夫是好? 可不至于把人吓尿了。
    而尹夫人聪明和善? 一看就是贤良淑德的好女人。
    怎么这两人生出的温大姑娘怎么吓人?!
    他是真不敢相信? 可事实摆在眼前? 由不得他不信。
    武王在意的人是魏王,他饶过温暖的事,对武王的大业并没太大影响? 等查明白温大姑娘,他再同王爷回禀也是一样的。
    武王对上辈子给过自己痛击的属下那是寒冬般残忍,对眼前这种誓死孝命追随的探子给予充分的信任。
    探子头目也没让武王失望,他还需要怀疑什么?
    “不用在意温暖,她一个小姑娘,仗着有点气力,便目空一切,以为她无所不能。
    善良?本王利用就是她这份善良!温暖不曾接受正规上等人教养,不知大宅门最容不得就是善良,按照娴姐儿的话说,圣母是要不得的,无用的善良给身边亲人带来祸事。
    本王以前担心,知道血丹的事,以李湛自私心狠不会多管闲事,他站在一旁看热闹,李湛最倒霉在于遇见温暖。有温浪温暖这对父女掺和,李湛艰难的日子还在后面,他迟早会被耗死。”
    武王也听说天子亲卫打不过温暖的消息,不过他也是男人,温暖年轻漂亮,勋贵子弟怕是有意放水。
    何况温暖就算有骑**湛又如何?
    他压着隆承帝不开战,温暖就算一人打百八十人都没用。
    “温暖若不善良,不热血冲动,不曾继续追查下去,如何引火到皇兄身上?本王的皇兄也在服药啊,别以为他隐瞒得很好。”
    武王勾起嘴角,“国师说皇兄不求长生,可他依旧是怕死的,等愣头青魏王把用女童炼药的事捅破天,皇兄就算是没用……也会被当作是他做的。”
    “就算拉不皇兄,皇长子有了这个污点,他做太子也当不稳,不过最好,还是让魏王把此事捅破天,到时候本王的人在出面帮皇长子妃证明无辜,然后……李太医也可用上了。
    再让德妃……对,还需要用到德妃,毕竟她是皇兄最宠爱的女人,她应该也知皇上在服药,否则不至于这么着急做皇后,扶持皇长子做太子。”
    “皇兄丢了这么大脸,名声有损,他还会继续留着李湛?”
    “李湛向来不做好事,被温暖影响得做一次善事,却把自己的未来折腾没了,哈哈哈,有趣至极,本王真想看看李湛颓废,失魂落魄的样子。”
    “几个女童的性命换得千万百姓不被李湛奴役压榨,其实本王觉得很值,在寺庙中给女童力排位,本王让她们永受香火供奉,女童的亲人没家随便寻个理由送去百两银子。再让道士和尚去念经,保佑她们来世生于富贵人家,一生顺遂。”
    武王捏了捏手腕上檀木佛珠,悲天悯人叹息:“带大功德转世,来世她们比今生过得好,不过本王到底借用她们行事,本意为善,到底害她们夭折,这罪,本王也得承受一些。
    本王自罚吃斋念佛半月,以示本王诚心,此后这事,本王绝不轻易再做。
    诸天神佛见证!”
    “王爷慈悲,那些人家得了银子,再生养女儿都够了,何况奴才特意寻得都是有几个儿女的人家,夭折丢失孩子,他们不会难受许久。”探子头目轻声说道。
    武王微微点头,满意道:“你办事,本王放心。”
    回京后,武王处置了一些事,见了一些人,立刻去皇宫向隆承帝请安,武王出入皇宫相对随意,正好又赶上德妃为讨好隆承帝置办了宴席。
    隆承帝便带着武王一起去看望德妃,宴席上的饭菜……有几道是武王爱用的,显然是得到武王一同赴宴的消息,德妃特意加上的的。
    隆承帝笑看德妃对武王不停释放善意。
    而武王也挺有意思,前几年对德妃疏远了,今日,武王又仿佛想到同德妃是旧识,多看德妃几眼。
    他们彼此之间说不上含情脉脉,但总有几分若有似无的牵绊。
    不过,德妃在宴席上时刻认真小意伺候隆承帝。
    劝隆承帝少用肉食,多清淡,偶尔发点小脾气,凸显她同其她循规蹈矩的后妃不一样。
    以往隆承帝还是很吃德妃这些小花样的,乐得多宠宠鲜活的德妃。
    尤其是在武王面前。
    不过今日,隆承帝有点腻歪往日的把戏,他看得出武王对德妃真没多余的心思,就算表现出来,也都是装的。
    他刺伤不到武王,他对德妃恩宠也就淡了。
    李湛说他这种行为,太幼稚了。
    隆承帝不服!
    隆承帝醉醺醺,慵懒靠着垫子,“前两日,朕见到娴姐儿,出落得真好,端庄秀美,性子也好,是真的好,活泼不失温柔,又有寻常女孩子难得一见的眼界,听说她同靖南侯夫人做生意?
    能被尹氏看重的女孩子并不,朕虽是宠温浪,对尹氏并不记恨,温浪也没记恨过她,夫妻之间过不下去,和离彼此都能轻松自在。
    靖南侯又是朕的爱将,倚重之人,他们三方化解恩怨,朕也就放心了。”
    德妃轻声说道:“臣妾听说,温大姑娘对尹氏颇有怨言,温将军对长女疼宠的厉害,在府里说一不二,皇上提起温将军,臣妾才说一句,外面都说温将军是女儿奴。
    虽是亲生父女,可男女到底有别,温将军再宠爱她下去,臣妾怕又有不好得流言传出来,女孩子名节为重,似她这年纪,同年轻公子出门也不是不行,可您见过同父亲粘粘乎乎的?”
    “臣妾知道陛下心疼温将军,臣妾也记得安阳长公主的托付,温大姑娘又是温将军仅剩的血脉了,她名声坏了,将来如何嫁人?”
    “暖丫头的婚事,无需你操心。”
    隆承帝打了个酒嗝,醉眼迷蒙,“爱妃消息闭塞了,你不知有多少年轻俊杰拜倒在暖丫头的……脚边,不是裙下臣,哈哈哈,是盔甲下臣。女儿奴这词用得好,正配温浪那个狗东西。
    反而是顾娴,朕这个外甥女的婚事,才让朕担心。”
    武王捏紧酒杯。
    “她将来名声坏了,嫁不出,有武王你一大半的责任,你馋别人女儿,自己不会生?同顾娴在庄子上厮磨几日,还说泡温暖疗伤,你……你让朕怎么说你好?
    做舅舅的没个做舅舅样,若是亲舅舅,旁人也少议论几句,偏偏你同她……”
    隆承帝轻笑:“莫非武王想娶了她,也管朕叫舅舅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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