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您怎么来了?”李节看到进来的蓝玉也是一愣,急忙上前行礼道,不过他这时也有些发懵,这情节怎么这么熟悉?该不会像后世那些烂大街的打脸小说一样,自己才刚打脸别人,然后别人就请了蓝玉来打脸自己吧?
    想到这里,李节也不由得看了看旁边的李存仁,这老头该不会是认识蓝玉,所以才把蓝玉请来为自己撑腰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
    “怎么,只许你回老家探亲,就不许我回老家探亲?”没想到蓝玉却是冲着李节微微一笑道,神情中也并没有任何的恶意。
    李节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这才猛然想起来,定远县虽然是个小地方,但在明初却出了不少了不起的人物,除了李善长和冯国用、冯胜兄弟外,蓝玉也是定远县人,不过蓝氏在定远县并没有什么根基,不像李家和冯家都是当地的大族。
    “原来如此,我倒是忘了大将军与我还是同乡!”李节闻言也是一拍脑门道,随即又将父亲介绍给蓝玉,李祝当然也认识对方,当即也十分恭敬的行礼,蓝玉倒也十分客气的还礼。
    “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啊?”蓝玉随即指了指依然跪在地上的李氏族人,以及李节身后一片狼藉的宗祠问道。
    “咳,都是一些小事,不知大将军为何来到这里?”李节也不好意思把家族里的破事告诉别人,于是只得含糊一声又问起蓝玉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算蓝玉回老家探亲,可也不应该出现在五峰庄啊?
    “我来这里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祭拜一下李公!”蓝玉说着指了指身后,后面的下人也带着不少祭拜用的祭品。
    李节和李祝听到蓝玉的话却全都愣住了,甚至两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要知道李善长可是被老朱钦点的谋逆大罪,哪怕现在李善长已经死了,但依然有不少人避之不及,甚至从李善长去世到现在,除了李节这些家人外,还从来没有其它人明目张胆的前来祭拜李善长。
    “大将军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李节这时也面色严肃的沉声问道。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蓝玉却再次反问道。
    李节这时也有些糊涂了,虽然蓝玉的性格十分恶劣,可以说是嚣张跋扈之极,但他现在的样子也的确不像是开玩笑,恰恰相反,蓝玉在提到祭拜时,眼神中竟然露出几分伤感的神色,这绝对做不得假。
    “走吧,带我去李公墓前祭拜一下!”蓝玉再次对李节吩咐道。
    看到蓝玉如此坚持,李节也只得答应一声,李祝也有些担心,本想一起跟着去,但却被李节劝住了,然后自己带着蓝玉再次来到山上的墓园。
    一路上蓝玉显得十分沉默,直到最后李节带他来到墓园外李善长的墓地时,他才明白刚才李节大闹李氏宗祠的原因,不过对此蓝玉也只是微微一笑,他是个武将,对于生死并不看重,至于葬在哪里就更不在乎了,当然他也能理解李节的做法。
    蓝玉将带来的祭品拿出来,然后亲自祭拜了一下李善长,整个过程他都是亲历亲为,没有让任何人插手,直到最后祭拜完成后,他却又站在李善长的墓前久久不语。
    “能有故人前来拜访,我想祖父应该也会很高兴的!”李节这时走到蓝玉的身边轻声道,从刚才蓝玉的举动,李节已经确定对方真的只是前来祭拜。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我要冒着风险前来祭拜你祖父?”没想到蓝玉忽然主动问道,这个问题也的确是李节十分想问的。
    “大将军肯说了?”李节扭头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只见蓝玉再次叹了口气,“我知道许多人在背后说我嚣张跋扈,我也承认我这个人并不好相处,但我蓝玉却是个知恩必报之人!”
    蓝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二十年前,我姐夫刚去世没多久,我在军中又犯了大错,当时不少人都落井下石,想要让陛下处死我,幸好当时李公替我说了几句公道话,这才让我免于处罚,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虽然我做不到救李公一家的性命,但前来祭拜一下还是应该的!”
    李节听到蓝玉的话也有种唏嘘之感,李善长身为老朱身边的第一功臣,号称门生故旧遍布天下,对许多人都有提携再造之恩,可他倒台后,所有人都是避之不及,蓝玉能够因为当年李善长的几句公道话而记到现在,这让李节也对他也有了一些改观。
    “走吧,我相信李公的冤屈总有一天会昭雪的!”蓝玉忽然再次开口道,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李节闻言也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事实上朝中所有人都知道李善长是被冤枉的,甚至连老朱自己也知道,虽然李善长贪权,胡惟庸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但要说李善长意图谋反却根本就是胡扯。
    另外李节还知道,就在几个月后,工部郎中王国用就将上书,替李善长的死叫屈,甚至还说李善长“出万死以取天下,勋臣第一,生封公,死封王,男尚公主,亲戚拜官,人臣之分极矣”,为人臣子做到这种地步,根本没有谋反的理由。
    王国用曾经受过李善长的恩惠,他上书时也抱着必死之心,甚至据说把这份奏本送上去时,他连棺材都准备好了,哪怕一死也要报李善长的知遇之恩,可没想到老朱看过这份“大逆不道”的奏本后,竟然没有丝毫的表示,更没有因此怪罪王国用,完全就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想到这里,李节又看了看眼前李善长的墓碑,最后也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后也转身跟上了蓝玉的脚步。李善长不在了,但蓝玉还在,而他很可能会走上李善长的老路。
    李节并不是很喜欢蓝玉,之前也一直刻意的与对方保持着距离,就是怕对方日后倒霉牵连到自己,不过今天李节却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劝一下蓝玉收敛一下性格,免得日后也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你有心事?”然而没等李节开口,蓝玉却率先看出了李节的心思。
    “是有一点!”李节想了想再次说道,“我在想祖父号称大明第一功臣,最后却依然落得如此下场,如此看来,我日后也要收敛一些,免得走上祖父的老路!”
    李节没有明说,但他说话时看着蓝玉,以蓝玉的聪明,当然也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不过他却是毫不在乎的一摆手道:“你们这些人说话都喜欢拐弯抹角,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过老子才不在乎,人生一世,若是不能恣意潇洒、快意恩仇,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李节闻言也无奈的一笑,他最担心的就是遇到这种情况,当初李善长如此,蓝玉也是如此。
    不过仔细想一想,蓝玉与李善长还是不一样,李善长是固执的不愿意听李节的劝说,而蓝玉却只是任性妄为,也许他知道这么下去不会有好下场,但他却不愿意因此而改变自己,在别人看来蓝玉这种做法十分不明智,但他自己却并不这么认为。
    想到这里,李节也只能暗自叹了口气,他不能说蓝玉的人生态度是错的,而且话都已经说到了,对方不愿意听他也没办法,更何况他和蓝玉本来就没有太深的交情,有时候交浅言深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送走了蓝玉,李节又接上李祝回家,两天后他再次来五峰庄,李善长等人的墓已经被圈进了墓园里,而宗祠里也添加了李善长等人的牌位。
    相比上次,这次李存仁等人对李节也是极力的巴结,生怕他再提收回田产的话。其实李节也知道,那天他大闹宗祠后,李存仁这些人找过黄县令告状,结果人家非但不理他们,反正还悄悄的告诉了李节。
    如果不是李节没时间的话,他肯定会把李存仁这些人好好的收拾一顿,不过朱标那边马上就要动身了,蓝玉昨天就回去准备了,所以他今天下午也要回凤阳,实在没时间和李存仁这些人纠缠,另外李祝也不想和族人真的闹翻,所以李节也只能暂时放过了他们。
    下午的时候,李节带着李夫人亲手准备的行囊离开,李祝夫妇也将李节送到城门外,笛儿抱着李节哇哇直哭,怎么说都不肯放手,最后还是被赵姨娘强行抱走。
    李节也十分不舍的与家人挥手告别,最后当他骑上马走出去很远时,回头时依然能看到站在路边的父母家人,这让李节也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
    等到李节骑马回到凤阳时,天色都已经不早了,他先进城拜见了朱标,朱标也询问了一下他探亲的经过,李节也一一做了回答,估计朱标也看出李节的心情不好,于是也很快就放他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朱标率领着出巡的队伍再次启程,而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则是号称“八朝古都”的开封城,只有到了那里他们才会再次停留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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