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份,在人类的日历中被称为寒风之月。意为寒风吹拂的月份,除了南方的暴风城,北方人类占据的领域大部分开始大范围降温。
    洛丹伦的北方已经在下雪,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有奥特兰克山脉挡掉大部分冷潮,终年不会下雪,但这时候也开始转冷。
    在轻微吹拂的寒风中,阿莱克斯·巴罗夫与奥伦多并肩走着,轻轻微笑,速度不紧不慢,白皙的脸庞上带有贵族的矜持。
    巴罗夫的继承人没想到比自己年轻这么多的法师这么镇定,他明明那么需要支持。
    不过阿莱克斯转念一想:性格急躁冒进的话,就不是法师,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阿莱克斯·巴罗夫其实也很沉得住气,他有良好的教养,家族实力非常强大,碰到人类国王们也不会多心虚。
    但奥伦多离开达拉然,自己建立塞弗罗萨魔法与法师学校,被巴罗夫家族视为一个不错的机会。
    巴罗夫家族越来越强,影响力日益深重。奥特兰克的国王们,每一任对他们的忌惮心越来越强。家族日益强大,家族身上的压力也日益强大。
    除了暴风城离得太远,没有利益冲突。北方的人类王国,算上达拉然在内。有一个算一个,对巴罗夫都是压制和敌意的态度。
    千年发展,北方已经再容纳不下一个新的王国。巴罗夫有资格当国王,国王们却不想失去王冠。
    巴罗夫不能犯错误,一旦有错误,一定会被国王们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巴罗夫需要盟友,需要能够支持他们,使他们能够顶住王国压力的朋友。
    阿莱克斯·巴罗夫深深叹了口气。
    不是奥伦多需要巴罗夫,是巴罗夫需要塞弗罗萨。
    公爵继承人轻声开口:“来这里之前。我参与了一场由塔伦米尔伯爵举办的舞会。在舞会上,许多丘陵地区的贵族们对塞弗罗萨领和您有一些误会。”
    奥伦多斜看了他一眼。
    他不喜欢政治不喜欢这帮老贵族的原因之一,就在这里:说话总是非常委婉,不会一次性说完。
    “有什么样的误会呢?塔伦米尔伯爵还是我去达拉然求学的引荐人。”奥伦多不动声色。
    “您取消了领地的人头税和领主税,这是您的仁慈与博爱。但领主们认为,您这样做会让他们难堪。”阿莱克斯·巴罗夫说。
    每个领地的人头税,是领主们的主要税收之一。按人头收税,一年要交很多钱。视不同领地不同领主,要交的钱数量也不一样。
    像以前的塞弗罗萨领,每年的人头税是领地里每个居民,每年要无偿交给领主十个洛丹伦银币或者等量价值的粮食。
    这是很少的人头税,就因为这个,塞弗罗萨家族成了附近最仁慈的贵族。
    领主税是不管领地里的居民做什么,都要给领主一点钱。比如农民给自家修个屋顶,要给领主一点钱。农民养的家畜拿去卖或者吃了,又要给领主一点钱……
    靠着这两个税收,以及更严苛的粮食税,领主贵族们牢牢的把人类农民约束在土地里。
    免除了人头税和领主税的奥伦多,自然会引起贵族们的注意。
    要不是他是法师,领地也是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这种深受达拉然影响的地方,对此不满领主们早就有所行动。
    “我不在意这些。您知道的。”奥伦多轻声对巴罗夫的继承人说。“如果他们想做什么倒是可以试一试。奥术与魔法会让他们知道那样做的后果。”
    有索拉丁大帝遗威在,三千多年来人类王国对内战非常克制,几乎没有大规模的内战,最多也就是一些局部小冲突。
    放在人类贵族内部也同样如此。贵族们起了矛盾,也不会说像欧洲中世纪那样打生打死。
    往往最多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如果是彼此相邻的两位贵族,还会在毗邻的边缘做些小动作——比如绑架掠夺对方的领民,破坏对方的耕地之类的。
    再严重一些,会上升到去投诉国王,或者投诉附近的大贵族,引来国王、大贵族的“主持公道”,最终不了了之。
    奥伦多这么做,周围和他地位差不多的贵族们最多嘴炮一下。国王和公爵以上的大贵族,才有资格问责他。
    他还有达拉然法师身份,还有达拉然称腰——达拉然也不收人头税和领主税!
    附近贵族们的不满就是放屁,有点臭,也就那样了。
    难道他们真的敢来打奥伦多的领地?
    元素军团会教他们怎么做乡下贵族的。
    “好吧。”奥伦多的态度很无所谓,阿莱克斯·巴罗夫也没办法借这个理由给巴罗夫多弄点好处,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干脆开门见山:“巴罗夫家族想资助您!如果您愿意把学校建在巴罗夫的领地上,所有费用物资巴罗夫全包!”
    奥伦多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南方的暴风王国,他们也这么对我说。我没有同意。”
    阿莱克斯·巴罗夫急了。
    “南方佬什么都没有!他们吃都吃不饱,还在担心森林里的豺狼人!他们比不了巴罗夫。巴罗夫可以给您和现在的达拉然一样的物资和支持!巴罗夫有这样的实力!”
    巴罗夫家族确实有这种实力。
    不算达拉然的法术力量软,巴罗夫家族比达拉然富有,比达拉然广阔,比达拉然更有影响力。
    “我们可以合作。”奥伦多忽然开口。“我愿意接受巴罗夫的资助,但有前提要求……巴罗夫不能影响我的教学。我的回馈是,我能为巴罗夫培养法师,不像达拉然那样歧视你们。”
    阿莱克斯·巴罗夫咬了咬牙。
    “可以!”
    有个意向就可以了,具体多少钱不需要他们谈,全部交给下面的人,才是贵族典范。
    奥伦多这方面还是相信巴罗夫的实力的。“原来的剧情”里,被几个人类王国削了一顿的巴罗夫,都能支持克尔苏加德建起通灵学院。
    全盛时期的巴罗夫,愿意支持自己的话,起码在物资和经费方面不用发愁了。
    这是利益合作。
    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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