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尉赤和hades两个人对峙,门外,沈杨和张白两个人带着队伍一东一西夹击,将hades带来的人全部围了起来。
    hades带来的人都是受过系统训练的,即使是和军队的人正面冲突,也不落下风,只是在人数上稍有劣势而已——
    “老大还在里头,先把门撬开!”张白冷不丁地叫了一声。
    沈杨侧目看过去,稍一个不留神,肩膀中了一枪。
    沈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正在流血的肩膀,勾唇笑了笑。
    然后,他再次举起枪,朝着对面一阵扫射。沈杨走到门前,一脚将门踹开。
    他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尉赤和hades二人对峙的场景。
    沈杨看到hades之后略微愣了一下——
    这个人,还真是跟程娆那个男朋友长得一模一样。
    门打开之后,hades往外看了一眼,接着,他回头看向了尉赤:“今天我就一并把你们解决掉。”
    “废你妈的话!”沈杨拿起枪来对准hades的太阳穴,“老子今天才要弄死你!”
    “呵。”hades冷笑了一声,“你手下的人还真是都跟尉帜一样愚蠢。”
    当初他杀尉帜的时候,尉帜也是这么跟他叫嚣的。
    沈杨肩膀上已经受伤了,hades很容易地就挣脱了他,接着,他举起枪来,瞄准了一个部队的士兵,一枪射中了他的后脑勺。
    尉赤还没来得及阻止,这一切就发生了。
    尉赤红了眼眶,他将沈杨推到一边,“你在这里等着,别乱跑了。”
    hades这条命,他要亲手结束。
    尉赤身手不凡,但hades也不是省油的灯,尉赤和他正面冲突,根本占不了上风。
    hades手下的人在看到他出来之后,马上上来掩护他,他们都是受过系统训练的人,动作敏捷,杀人不眨眼。
    ………
    轮船上,部队的兄弟已经牺牲了好几个。
    可惜,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时间悲伤——
    “看来传闻有误,”hades近乎嚣张地看着面前的尉赤,笑得讽刺:“你的身手,不过如此。”
    谁经得起这样的挑衅?
    尉赤往后看了一眼,对张白使了个颜色,然后,双方又进入了新一轮的混战。
    张白对外发送了信号,停在港口上没有上船的一部分士兵在收到信号之后全部赶了上来。
    hades到底是失算了,没有带足够的人过来,就算个个是精兵,仍然没有办法抗衡太久。
    恶战进行了约莫半个小时,hades的后背和腿都中了枪,走路已经不稳当了。
    当然,尉赤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
    他的身上有多处枪伤,全凭一口气吊着。
    见hades倒在地上,尉赤走上去,准备亲手将他绑起来。
    hades被张白和其他几名士兵围着,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他。
    尉赤刚一走近,hades突然站了起来,抬起脚来朝着尉赤的胸口狠狠地踢了一小下。
    与此同时,枪声再次响起——
    张白在他的膝盖处开了一枪,血液飞溅。
    过后,周围几个兄弟将hades摁在了地上。
    张白看着嘴角挂着血迹的尉赤,担忧地问:“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尉赤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人带走。”
    张白点点头,然后和几名兄弟一并带走了hades。
    随后,尉赤又派人过去将沈杨扶下了轮船。
    过了十几分钟,张白再次上了轮船。
    他问尉赤:“接下来我们是直接回去还是……?”
    “先回。”尉赤简单回了两个字。
    张白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尉赤身上的伤口,道:“老大,你先回咱们船上让护士给你包扎一下吧。”
    **
    回到船上之后没多久,尉赤就晕过去了,他身上伤口太多,每一处伤口都很严重。
    这次行动算是圆满成功了,张白知道,他全凭借着一口执念在坚持。
    作为兄弟,他比谁都知道尉赤有多想亲手结果了杀害尉帜的凶手——
    快两年了,这件事情终于在今天得到了解决。
    **
    两天后,军区总医院。
    因为受伤严重,尉赤被送来了医院治疗,昏迷了整整两天都没有醒过来。
    尉正升和尉钧辽听说这件事情之后,当即赶来了医院。
    当然,纪媛也跟着一块儿来了。
    纪媛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尉赤之后,突然嚎啕大哭,吓了尉钧辽一跳。
    尉钧辽侧目看了一眼纪媛,低声对她说:“别哭了。”
    纪媛还是在抹泪,“我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了……”
    尉钧辽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纪媛正哭的时候,尉赤醒过来了。
    昏迷了两天的时间,醒来的时候,他大脑还是有些昏沉。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睁眼竟然会看到他们。
    之前他在任务中受伤的次数多了去了,但是他们从未过来探望过。
    尉正升见他醒来,便走上前,对他说:“现在人也抓到了,你就安安心心休息,这件事儿部队和检察院两边会合作处理,你别操心了。”
    “您一直都知道上面的卧底是谁吧?”
    看到尉正升,尉赤想起了之前夏悠说的那通电话。
    他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一猜就知道了。
    听过尉赤的话之后,尉正升下意识地和尉钧辽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谁都没说话,纪媛则是完全听不懂他们两个人说什么,只能大眼瞪小眼。
    见他们不回复,尉赤继续问:“当初你们想撮合我和古月,究竟是因为喜欢她、想让她嫁入尉家,还是想利用我去调查古青山?”
    “我们只是怀疑。”尉钧辽看了一眼尉正升,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和尉赤说了,“但也仅限于怀疑,因为一直没有找到证据。而且,他的位置,我们也不好查。”
    “这两年怀疑他的人很多,有人私下跟踪过他,但是没什么成效。”
    “所以你们就想通过我来调查?”尉赤冷笑了一声,“就算把我当调查工具,好歹也给我个知情权。”
    尉钧辽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这时,一旁的尉正升开口了:“这件事儿是我和你爸欠考虑了,以后你不用管这件事儿了,我们自己来解决,现在凶手抓到了,这事儿算结束了,你该考虑考虑转业的事儿了。”
    “还没结束。”尉赤说,“我会亲自把卧底揪出来。”
    “尉赤,你知道这件事儿会有多大的影响吗?”尉正升正色,“你一腔热血是好事儿,但是官场的事儿不是黑白能划分的,你这么大刀阔斧地去查,会得罪人的。现在我活着,别人不敢怎么样,等我死了呢?这些年你看这种事儿看得还少?你看京城许家,许老爷子一死,他儿子立马就被——”
    “爷爷。”尉赤打断他的话,“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国家的事。行得正坐得端,我不怕被调查。”
    “总之,这件事情我查定了,您不用劝我。”尉赤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尉赤这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尉正升和尉钧辽都知道,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无声地叹息。
    要说查,这两天想查古青山的人多了去了,但是真没几个能查出来结果的。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休息。”尉赤对他们下了逐客令。
    三个长辈都拿尉赤没有办法,劝阻无效,只能先行离开。
    等他们离开以后,尉赤靠在床头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
    没一会儿,护士进来了。
    尉赤让护士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虽然受伤严重,但基本都是外伤,包扎过后就好,不至于过分影响生活。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堆事儿等着他做。
    ………
    尉赤当天下午就从医院回到了部队,抵达的时候,夏悠也被接过来了。
    她带来了hades的电脑和手机,有些他办公室的一些资料。
    hades对夏悠是完全没有戒心的。
    他一直以为,夏悠对他死心塌地,为了他,甚至可以牺牲自己和别的男人睡……
    所以,他从未怀疑过她。
    hades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女人身上。
    拿到hades的手机之后,尉赤翻了一下通话记录。
    通话记录里只有一个号码,看来,这部手机是专程用来联系一个人的。
    尉赤看了一下,号码中间四位是隐藏的。
    这手机里……应该是找不到什么证据了。
    除非,对方主动联系他。
    放下手机之后,尉赤又打开了电脑。
    hades的电脑里存了太多资料,但是,也没有直接的证据。
    尉赤拿着手机思考了一阵子,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正要迈步离开时,又犹豫了一下。
    这个时候,张白正好过来。
    尉赤抬眼看向他,对他说:“你帮我去办一件事儿。”
    张白点点头,“什么事儿?”
    “把这部手机送给萧野。”尉赤说,“这手机应该是景耀用来联系这边卧底的,现在对方估计不知道景耀被抓了,你告诉萧野,再有电话过来,就直接录音,或者把对方约出来见面。”
    听完尉赤的解释之后,张白点了点头,“好的,明白了。”
    末了,他又转折:“不过……要是成了,他是不是就立大功了?”
    萧野的案子现在虽然还没审判,但是凭经验来看,就算他没有通敌卖国,只是滥杀无辜这一点,就足够判他重刑了。
    张白一点儿都不同情萧野,当然,这里头肯定有程娆的成分在。
    尉赤有多喜欢程娆,他是看在眼底的。
    但是程娆眼里就只有萧野……
    按理说,尉赤应该是最不希望萧野过得好的人。
    毕竟,谁都没那么伟大,不是么。
    爱情这回事儿,本来就是自私的。
    “怎么了?”尉赤反问张白,“有问题?”
    “……没。”张白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了。
    也是,尉赤从来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
    而且,这件事儿,现在确实只能找萧野作为突破口了。
    **
    答应尉赤的要求后,张白开车从军区来到了医院。
    彼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病房内,程娆正靠在萧野肩膀上和他一块儿看电视。
    张白刚一进来,就看到了这样和谐的一幕。
    张白跟程娆接触的次数也不少了,在他印象里,程娆一直是又冷又硬的性格,他还以为,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那样。
    但很明显,在萧野面前的时候,她软得很。
    张白瞧见那个靠在萧野怀里小鸟依人状的女人,差点儿不敢认。
    要不是程娆看过来,他真得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惊讶之后,他又替尉赤惋惜。
    跟尉赤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人这么认真、这么喜欢,奈何人家心里压根儿没他的位置。
    张白不好就这事儿做什么评价,感情的事儿本身就勉强不来,这道理谁都明白。
    萧野看到张白之后,主动开口询问他:“您找我?”
    张白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就明白尉赤为什么要把手机交给萧野了——
    他的声音,跟hades也是一模一样。
    “嗯,有事儿。”张白点了点头。
    萧野“嗯”了一声,松开程娆,从床上下来,走到了张白面前,“什么事儿?”
    张白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萧野,直接把尉赤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萧野也是聪明人,听完张白的话之后,他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萧野问张白:“你们抓住他了?”
    “你这是在质疑特种兵作战部队的作战素质吗?”张白嗤笑了一声。
    萧野摇了摇头,“没有。”
    张白:“没有就好。”
    萧野:“转告尉赤,我会按照他说的办。”
    张白:“你肯定得按照他说的办,傻子都知道这是立功的最好时机。”
    说到这里,张白顿了一下,“要是真立了功,说不定你还得被表彰呢。”
    表彰?萧野扯了扯嘴角。
    他现在已经不会奢求这些了。
    现在他的要求很简单,将功赎罪,只要他后半生不在牢里度过就好。
    他想陪在程娆身边。“谢谢,辛苦了。”
    萧野和张白道了声谢。他态度这么好,张白就算是想说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不出了。
    他摆了摆手,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程娆,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等张白离开之后,萧野回到程娆身边坐了下来,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对程娆说:“这件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我很快就可以手术……手术结束后我们就去圣托里尼结婚。”
    程娆靠在他怀里,轻轻地动了动嘴唇,“好。”
    **
    军区办公室内。
    夏悠站在尉赤的面前,垂着头,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她不说话,尉赤也就没有开口。
    后来,夏悠终于耐不住了。
    她问尉赤:“这件事情之后……我和旗旗是不是可以团聚了?”
    “看情况。”尉赤并没有给她肯定的回答,“这次你立了不小的功,但之前泄露军事机密也是真,具体结果怎么样,要看检察院那边的结果。”
    “那……他呢?”这个问题夏悠问得有些艰涩。
    问完之后,她舔了舔嘴唇。
    “他?”尉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说哪个他?”
    “……景耀。”夏悠捏紧拳头,说出了这个名字。
    “他死定了。”尉赤勾唇,“别告诉我你还想替他求情。”
    “没有的。”夏悠摇了摇头,“我只是……”
    “你们女人有时候真的很可笑。”
    看到夏悠恋恋不舍的样子,尉赤突然就想起了程娆——
    她对萧野,何尝不是这样子?
    就算知道萧野杀人不眨眼、就算知道他和别的女人上了床,她仍然死心塌地地爱着她。
    在爱情面前,她所谓的原则全部都喂了狗。
    “我知道他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是我爱他。”夏悠垂着头说,“我十六岁就跟他在一起了,没办法……”
    “你再爱他,他都得死。”尉赤冷冷地提醒他,“你爱他,那尉帜呢?”
    听到尉帜的名字,夏悠一阵愧疚。
    是啊……尉帜呢?
    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了。
    “对不起。”沉默良久后,夏悠对尉赤道歉。
    尉赤听过她的道歉之后仍是无动于衷。
    他盯着夏悠看了一会儿,想起来之前尉帜跟他提起夏悠时眼底闪过的光亮,只觉得讽刺无比。
    “没必要。”尉赤冷冷回了她三个字。
    过后,他拿起对讲机,“把人带走。”
    过了两三分钟,立马有人进来办公室,将夏悠带离这边。
    尉赤坐在办公桌前,再一次打开了hades的电脑。
    他的电脑里存了很多东西,尉赤一个文件夹一个文件夹地翻看着,无意间点开了一个文件夹,里头全部都是程娆和萧野的照片。
    看角度,应该是偷拍的。
    估计是hades找人跟踪了他们。
    照片详情里显示的拍摄时间是在两年多以前,算一算时间,应该就是萧野刚刚考进去边防管理局的时候。
    他们两个人牵着手走在大街上,程娆的身体不自觉地朝萧野那边靠着,她脸上虽然没什么笑容,但看眼神可以看出来,她是很开心的。
    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喜怒哀乐都写在了眼底。
    他们两个人也一起逛过街,每一次都是他主动去搂着她、牵着她的,她偶尔有一两次主动,但跟照片上完全是两个状态。
    她和萧野在一起的时候,才像个女人。
    他一直觉得她不矜持不温柔,又臭又硬,不肯服软。
    本以为她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后来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
    在萧野面前,她可以很小女人,她可以撒娇,可以温柔,可以害羞。
    尉赤摁着翻页的按钮,看完了全部的照片。
    最后一张照片,是程娆和萧野牵着手走进酒店的背影。
    尉赤盯着电脑屏幕,眼前不自觉地模糊一片。
    良久,他抬起手来摸了一把眼睛,手背一片湿润。
    **
    萧野的第二轮化疗进行了两次,为期两周的时间,终于结束。
    化疗结束后,医生又安排了一次肺部检查。
    如果病灶变小,那么很快就可以手术。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萧野身上背着的案子还没有结束。
    似乎是老天爷听到了他内心的渴望,化疗结束之后第二天,那部一直安静的手机,终于响了。
    萧野接起了电话,用hades的语气,慢悠悠地说:“嗨。”
    说完之后,他摁下了录音键。
    “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对方对他说,“你再不行动,他们就要先灭了你了。”
    “这么急啊?”萧野笑了笑,“耐不住性子可不行。”
    “……”对方没说话。
    “哦,对了,我现在在洛城。”见对方不说话,萧野继续道:“今晚出来喝几杯?”
    对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答应:“好,正好我们很久没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萧野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打算请我到哪里喝酒?”
    “永安会所。”对方说了一个地址,“501。”
    “好啊。”萧野声音慵懒。
    应下来之后,两个人又随便聊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挂上电话之后,萧野将通话录音保存了下来。
    他打电话的时候,程娆就在旁边安静地站着,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打扰了他。
    萧野挂断电话之后,便看向了程娆。
    程娆已经猜到了萧野要做什么。
    于是,她主动将手机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了萧野。
    萧野被程娆的动作感动了一下,一把将她搂到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萧野从通话记录里找出了尉赤的号码,拨通。
    电话嘟了两声之后便接通了。
    没等尉赤开口,萧野就直接对他说:“今天晚上八点钟,永安会所501。”
    等他说完之后,尉赤追问:“什么?”
    萧野:“那个人来电话了。”
    尉赤:“知道了。”
    萧野:“那我挂电话了。”
    尉赤:“哦。”
    **
    接过萧野的电话之后,尉赤将张白喊到了办公室。
    他和张白一起带了几个兄弟一块儿去到了永安会所。
    他们在七点钟的时候就到了,一直在包厢内的洗手间里潜伏着。
    八点钟,古青山准时来到501。
    他刚一推门进来,就被人抵住了太阳穴。
    看清楚来人之后,古青山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尉赤?”他声音凛冽,“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你心里不清楚?”说完这句,尉赤看向洗手间的房间,冷声吩咐:“出来,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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