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已经到了边关。边关守将听说谪仙到了,个个激动不已,摆下了酒宴。
    李水也没有推辞,和这些守将小酌几杯,然后以伏尧公子的名义,送给他们一些仙酒,一些馒头。并且赞赏他们这些日子,为大秦守卫边疆,功勋卓著。
    这些守将个个激动的热泪盈眶。仙酒固然醇香,馒头固然美味,可是这些人在荒无人烟的边地,抛家舍业,最希望得到的,还是朝廷的认可。
    现在伏尧公子的一番赞赏,让这些将士激动不已,个个向咸阳城的方向行礼。
    最后,李水向边关将士索要了五百精兵,作为护送队。将士痛快的给了,并且派出去一员便将。
    此人名叫程力,脾气火爆,忠心耿耿,力大无穷,勇不可挡。
    有他在旁边保护,李水的安全定然不成问题了。
    李水带着秦兵与方士,浩浩荡荡的出了边关。
    出关之后,一阵寒风吹来,让李水打了个冷颤。他对左右说:“你们冷不冷?”
    旁边的人都点头说:“有一点。”
    李水说:“本仙也有点冷。罢了,取铠甲来吧,穿在身上,暖和暖和。”
    将士们都有点纳闷:铠甲,能暖身子?这东西被风一吹,冰凉冰凉的,越穿越冷啊。
    不过谪仙坚持要穿,他们也就把铠甲拿过来了。
    李水穿戴整齐,心里面踏实了很多,对众人说道:“咱们走吧。”
    半路上的时候,程力问李水:“谪仙为何不坐车,而要骑马呢?车里面的又是谁?”
    李水说道:“马车里面的,是一位发现金矿的方士。此人功劳太大,因为本仙特别嘉奖他坐马车。”
    程力感慨说:“谪仙真是赏罚分明啊。”
    后面那些秦兵,个个心中激动:如果自己立下功劳,是不是可以像这方士一样,坐在马车中?
    众人正在畅想的时候,忽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射穿了马车的车棚,直接钉到了马车里面。
    程力大叫:“有刺客。”
    数百秦兵,顿时将李水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刺客们也出现了。他们是匈奴人。这些人个个骑着骏马,腰间跨着弯刀,背上背着长弓,一边飞奔而来,一边射箭。
    那些利箭准头极佳,全都射进了马车当中。
    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匈奴人已经隐隐的将马车包围了。这时候他们有点纳闷,为什么秦兵都聚拢在旁边,而不是保护这辆豪华的马车?难道他们不关心谪仙的死活吗?
    来不及多想了,匈奴人拿出绳索,勾住马车,几匹马向周围狂奔,砰地一声,将马车拽的四分五裂。
    里面的项伯裹着几层毯子掉在了地上。
    他还没死,其实第一只箭很准,朝着他的心脏来的。但是胸前硕大的勋章救了他一命。
    项伯侥幸活下来以后,第一时间就用毯子把自己裹起来了,然后趴在地上战战兢兢。
    现在从马车上摔下来,他倒没有受伤,毕竟这毯子太厚了。只是耳朵里听到外面人喊马嘶,不由得有些害怕。
    李水看了看身边的秦兵:“去捉贼。”
    程力犹豫说:“我们的指责,是保护谪仙……”
    李水喝道:“被匈奴人围起来的,乃是我的至交好友景鲍。他若死了,我也不愿独活。”
    项伯听到这话,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
    程力招了招手:“杀贼。”
    他没有把所有人都派出去,生怕匈奴刺客还有后手。
    几百名秦兵骑着快马,向刺客冲了过去。
    那些刺客很快被杀散了。
    李水喝道:“抓活的。”
    很快,有两个匈奴人被绑起来了。至于其他人,全部当场杀死。
    李水见刺客都被控制住了,这才跳下马来,快步走到那些毯子跟前,把项伯给剥出来了。
    李水一脸歉意的说:“景兄啊,我本想让你路上舒服一些,没想到居然有刺客要刺杀我。差点让你代我身死,我心中过意不去啊。”
    项伯抹着眼泪说:“谪仙无须多言,景某心中明白。谪仙大恩,我永世不敢忘。”
    李水笑眯眯的说:“景兄家中,可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吗?或许可以带到咸阳来,我可以在陛下面前保举一番。”
    一瞬间,项伯有些意动,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他摇了摇头,说道:“再无他人了。那些族人,已经跟随景绻到咸阳了。”
    李水点了点头:“这样啊,若有遗留的族人,可以告知他们一声。”
    项伯点了点头,说道:“一定。”
    嘴上说着一定,项伯也没打算真的招降项梁。也很清楚,项梁志向极大,那是准备做王的。不可能因为自己一封劝降书,就来咸阳城,在谪仙手下做一个小兵。
    这封信如果发出去,项梁恐怕会跟他当场翻脸,甚至把他当作楚奸处理。
    项伯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也不错。项梁如果赢了,可以分一杯羹,鸡犬升天。如果项梁输了,那自己干脆就做景鲍好了,照样是谪仙身边的红人。
    想到这里,项伯美滋滋的笑了。
    李水审问了一下两个匈奴人,问他们幕后主使是谁。两个匈奴人不肯说。被打了一顿之后,招出来说是单于。
    李水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又打了一顿。匈奴人一脸痛苦的说:“沙提烈?”
    李水又打了他们一顿。
    匈奴人欲哭无泪,哀求说:“大人希望是谁,能不能提示我们一声?”
    李水把眼一瞪:“那我不成刑讯逼供,栽赃陷害了吗?你们俩说吧,说对了就饶了你们,说错了就继续打。”
    半个时辰后,两个匈奴人的屁股都烂了。他们招出来很多人,从单于到匈奴的部落贵族,甚至他们的千夫长都说了。总之凡是有点名声的,都被他们给说出来了。
    可惜,李水一直不满意。
    终于,这两个人被打开窍了。开始思考李水的仇人都有谁。
    这样想了之后,答案就呼之欲出了。他们两个齐声说道:“是季明,是季明指使小人的。”
    李水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终于肯说实话了。”
    两个匈奴人一听这话,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可惜,李水还要问:“指使你们的,除了季明,就没有别人了吗?”
    匈奴人欲哭无泪:“我们没有去过咸阳,实在不知道还有谁啊。”
    李水和蔼的说:“不急,你们就留在我军中,多听,多看,多学。很快你们就知道都有谁指使你们了。”
    两个匈奴人哦了一声。被五花大绑的押走了。
    众人继续启程,很快就到了第一处矿场。
    这是一座煤矿,这矿场和李水想象中的矿井不一样。这里的煤埋藏得很浅,直接挖大坑,然后露天采煤就行。
    依照现在的科技手段,好像也没办法探勘深埋地下的煤。不过好在现在的大秦,对煤的需求度也没那么多,这种露天开采的煤矿,足够供应了。
    谪仙的出现,对负责指挥的方士是莫大的鼓舞,对千里迢迢赶来做工的黔首也是鼓舞。
    谪仙勉励了他们几句,打算离开。这时候,有个满脸煤灰,脏兮兮的方士赶上来,恭敬的说道:“谪仙大人,我们已经在这里发现了煤,发现了铁,发现了黄金。可是始终没有发现仙人。我们……何时去寻找仙山啊。”
    李水淡淡的说:“不用着急,时机一到,自然让你们寻找仙山。”
    方士还要再问,李水把免死金牌掏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那方士脸色一白,狼狈的去挖煤了。
    李水心中不快:老子应付嬴政就够了,还要应付你们?
    视察了煤矿之后,又时差了铁矿,铜矿。等走到金矿的时候,项伯一脸感慨的看着那些金子。
    这个金矿有名字,就叫景鲍矿。这是李水的意思,用来纪念发现金矿的景鲍。
    李水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看着金沙被一点点的淘出来。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居然没有什么波澜。
    果然,钱多到了一定程度,就变成了一堆数字。果然,钱多到了一定程度,就不爱钱了。
    忽然,瞭望塔上有人喊道:“匈奴人来了,匈奴人来了。”
    刚才还在淘金的工人,纷纷摸出来兵器,迅速的进入到了工事之中,短短的几分钟,他们从工人变成了杀气腾腾的士兵。
    远处果然来了一队匈奴人,约莫有几百人的样子。他们骑着快马,像是一阵风一样接近矿场,看样子,是想要抢夺金子。
    工人们不着急,只是把弓拉开了。
    等匈奴人到了射程之内,有将领喊了一声:“放。”
    顿时箭矢如雨。匈奴人立刻倒下去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还在不知死活的冲过来。工人们见他们距离越来越近,又拿出来了劲弩,一阵攒射,又倒下去了一半。
    剩下的匈奴人稀稀落落的,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锐气。
    秦人一声呐喊,提着兵器冲了出来。匈奴人怕了,拍马就要走,但是他们跑了没多远,就被追上,然后一一杀死了。
    李水看着他们,满意的点了点头:“都是壮士啊。”
    工人们恭敬的说道:“回禀谪仙,这样的事,几乎隔上三五日就要发生一次。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李水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你们都是勇士,都应该授勋。这也是伏尧公子的意思。”
    工人们个个激动不已。
    李水收买了一波人心之后,终于带着人到了李信的大营。
    两人已经月余没有见面了,此番相见,自然是高兴得很。
    李信问李水:“槐兄,你怎么来北地了?”
    李水说:“李兄,你有所不知,我槐谷子也想建功立业,也想为国杀敌。一腔忠勇之心,按耐不住,所以驱使着我来了。”
    李信纳闷的看着李水,好半天才慢吞吞的说:“数月不见,槐兄的脸皮,越发的厚了。”
    李水有些不满:“李兄,你岂可如此伤一个仁人志士的心。”
    李信嘿嘿笑了一声,拿出来一封书信,说道:“这是陛下命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的。”
    李水打开看了两眼,顿时无语了。
    信确实是嬴政写的,在信中,嬴政告诉李信,槐谷子来北方是为了避祸。这样一来,既能保证人身安全,又不用显得太胆小。他要求李信,妥善保护李水,最好能一直呆在大营里面,不用冲锋陷阵。
    李水无奈的叹了口气:“即便是陛下,也不知道我真实的心思啊。我现在真是曲高和寡,知音难觅。”
    李信无奈的笑了两声。
    李水已经到了李信的大营,现在精神可以放松下来了,因为这个地方时绝对安全的。李信治军严谨,不可能有刺客混进来。
    李水吃了点东西,又喝了几杯酒,然后心满意足的从营帐之中走出来,想要四处看看风景。
    结果这样一转,就遇到了冒顿。
    冒顿正带着一批匈奴人,帮助秦人将士浆洗衣服。
    没错,自从做了胡奸之后,冒顿就开始干这种活了。有时候他在想:秦人到底怎么回事?不想拉拢自己的了吗?他们为何要如此折辱我?难道不怕我做了单于之后,举兵反秦吗?
    当然了,这些心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冒顿还是得继续任劳任怨的洗衣服。忍辱负重,才能成大事嘛。
    结果他洗到一半,发现附近有个年轻人,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他。
    冒顿抬起头来,和对面那人四目相对,很快他认出来了,地方是槐谷子。
    李水很出手,很热情的拍了拍冒顿的肩膀:“老兄,咱们又见面了。我没有食言吧?确实给你派了一支秦兵。现在头曼单于的地盘,剩下不到一成。绝大多数的草原,已经属于你了。”
    冒顿没说话,他已经陷入到自我怀疑中了:这槐谷子,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打下来的那些地盘,有一寸土地交给他了吗?不都是被秦人占领了吗?
    若说槐谷子不知道,未免消息太闭塞了。若说他知道吧,他问的那些话,像是在故意讽刺人似的。
    冒顿权衡了一番,只能干笑着对李水说:“多谢槐大人,若非谪仙,我恐怕要在中原流浪数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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