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中饭,大家并没有像谭淑珍说的,散开回去午睡,而是一起去酒店的活动室打乒乓球,汉高祖刘邦和林淑婉,把乒乓球叫作桌球,其他的人听到都笑了起来,林淑婉说,在我们台湾,这个就是叫桌球啦。
    两张球台,大家分成两组,一组一张球台,大家轮流上场,六分一局,三局两胜,赢的继续占据球台,接受挑战,败的一方交拍认输,轮到下一个,很快,老谭和刘芸,两个人就长期占据了两张球台,变成了每一组的常胜将军。
    前面分队伍的时候,瞿天琳有意识地没有去和老谭一组,而是跑到了刘芸、张晨和魏文芳这组。
    “不公平,不公平。”魏文芳叫道,“天琳姐你要去那张球台,看老谭哥会不会输。”
    大家大笑,都说这个主意不错,他们把瞿天琳往老谭那张台子赶,老谭赶紧叫道:
    “那我肯定会输,还是这样,让刘芸过来,我和刘芸打。”
    大家觉得,老谭的这个替代方案不错,就起哄着让刘芸过去,刘芸也不客气,过去就和老谭比了起来,没想到两个人的前两局,打了一个一比一。
    大家也不打球了,都围过去看他们两个打,张晨说:
    “重来重来,打二十一分,还是三局两胜,我来当裁判。”
    老谭瞪了他一眼,骂道:“你想累死我们?”
    张晨笑道:“你可以不打,马上认输啊。”
    其他的人跟着一起起哄,老谭和刘芸都认真起来,他们把外套脱了,开始进行比赛。
    两个人的球技都很好,球在球台上乒乓来去,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前面老谭和刘芸跟他们打的时候,已经是让让他们了,根本就没拿出自己的真本事,到了这个时候,棋逢对手,才显露出了真面目。
    第一局,老谭二十一比十六拿下,第二局,刘芸二十一比十五扳回了一局,到了第二局,两个人开始了鏖战,也是苦战,打出了十一平,十五平,十八平,最后打出二十平、二十一平、二十二平,二十三平,接着刘芸连得两分,老谭功亏一篑,以二十五比二十三败北。
    老谭站在那里气喘吁吁的,一个劲地说:“不行了,不行了,好久没有打球,打不动了。”
    瞿天琳说:“不是你不行,是人家刘芸太厉害了。”
    老谭看着刘芸,还是有点不服气,他说:“刘芸,你打球怎么这么厉害,我年轻的时候,在我们基地,年年都是亚军。”
    “那年年的冠军是谁?”老乔问。
    “我们司令员,我不敢赢他,赢他他要发脾气的。”老谭说,众人哈哈大笑。
    刘芸说:“我年轻的时候,是北大校队的。”
    “怪不得!”不仅其他人服了,连老谭也服了。
    球打到这个时候,时间也快到两点了,老谭和刘芸浑身已经湿透,他们要回去先洗个澡,其他的人,从这里直接去会议室。
    大家进了会议室,在自己上午的位子上坐下,服务员已经把茶几都整理了,舔了新的水果和点心,杯具也都换了,他们刚刚入座,服务员马上给他们上了茶和咖啡,然后退出门去。
    张晨让老乔接着上午的话头继续说,老乔说好,却有点忘了上午说到哪里了,他拿起杯子,右手的两根手指拎着杯盖,用杯盖刮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边刮边想,过了一会,他喝了口茶,放下杯子,和张晨说:
    “你们公司的股份制改革,也不要人云亦云,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学,还是要根据自己的实际,不要像很多公司一样,去搞什么全员持股,人家全员持股,有的是从国有企业改制过来的,不得不如此,还有的,是高科技企业,连车间里的工人都是很重要的,需要稳定。
    “全员持股,当然可以激励员工,但搞得不好,就会变成所有人都是爷。
    “你们的所有产业,都是传统产业,下层员工的特点就是人员流动性大,你总不能,让你所有的服务员和缝纫机上的工人,物流基地的装卸工,都来个人人持股,说实话,你也给不了他们多少,他们真要走的时候,也不在乎,照走不误。
    “但他们要是为这个和你较起真来,你烦不胜烦,这个真的没有必要,说句难听的,他们不配,不值得你这么做。”
    “这个是真的,我深有体会。”魏文芳说,“很多时候,他们是不讲理的,不是,是和你说蛮理的,比如我们公司规定,如果你是自动离职,离职的时候,如果没满一个月,工资会按天计算,但这几天的奖金就没有了。
    “大家都知道这个规定,但每一个离开的人,没有一个不因为这个来找你大吵大闹的。
    “你和他说公司规定里有,用工合同里也有,都没有用,他才不管你这些,他就认定,这是我的钱,你要给我就一定要给,不给我就和你闹,反正我已经不在这里干了,而且后来,是越来越精,他离职的时候,你和他说什么,他都说好,都答应了,让你尽快把工资给他。
    “工资给了之后,回过头再来和你闹奖金,烦死了,你要是同意的话,这口子一开,后面就没有办法了,要是不同意的话,他情愿不去找新的工作,也天天到这里来闹,经理那里闹了没用,找总经理,总经理那里没有,就找到我这里,或者吴朝晖那里去。
    “吴朝晖这个家伙,嫌麻烦,就偷偷拿出自己钱包里的钱,给了他,让他不要和其他人说,他拿着钱,满口答应离开了,出门就告诉了其他的人,现在好了,凡是离职的人,都知道吴朝晖好讲话,去找他要这钱,这还只是奖金,如果是股份,张总,只怕会是更麻烦。”
    魏文芳叽叽呱呱地说着,大家都苦笑着摇头,都是做企业的,哪一个没碰到过类似的事情。
    乔总说对:“我的建议是,最多就到主管这一级,还要和年限结合起来,比如工龄三年以上的主管才可以有,在你这里干了三年的主管,相对也稳定了,可以让他成为公司的股东,没到这个年限的,这样也可以鼓励他们在公司继续工作下去。”
    张晨还没有说,小芳就说好,这个我会在起草文件的时候考虑。
    “还有,你整个改制,可以分成三步走,分三年完成,这个我上午说过了,不要着急,情愿走慢一点,走慢了你可以补上一步,要是走快,你想退回来,那就是难上加难。”
    乔总说着,会议室里的人都点着头,张晨也跟着点,他觉得这一点老乔上午已经说得很清楚。
    乔总继续说:“这三步怎么走呢,第一,先请第三方的评估机构,对你公司进行评估,把评估的结果在公司内部公布,让大家知道,原来公司现在这么值钱了,整个资产几百亿,净值也有八九十亿了,让大家对公司的家底都很清楚。
    “在这个时候,你再公布要对公司进行股份制改革的决定,这就把大的目标定下来,把大家的胃口也吊了起来,然后第一年,先落实公司管理核心层的股份改革,拿出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让管理层按分配给他们的比例认购。”
    “认购?”张晨问。
    “当然是认购。”乔总说,“怎么,你还想赠送啊?我和你说,要是赠送的话,对人的伤害是最大的,连给你办公室搞卫生的清洁人员都不服,她会想,凭什么我辛辛苦苦在这里干,那些人公司一送,就送了那么多钱给他们,我一分没有。”
    乔总说着笑了起来,他说:“小心哦,说不定她气坏了,会给你杯子里放老鼠药。”
    大家都笑了起来。
    乔总说:“购买的话就是两个概念,人家是自己花了钱买的,不是白捡的,人家和自己不一样,是因为职务的不同,他们才有了一个购买的资格,你要是不服,也可以争取去当主管,当了主管,你就也有资格了。
    “这个就是赠送和认购,对其他人的影响,这个区别很微妙,但对人心理上的影响很大。
    “对这些参与股改的管理层来说,也一样,你赠送的,他觉得是天上掉下来的,不会珍惜,让他自己花钱买,感觉就不一样了,他感觉自己也有真金白银投到这公司里,他才会觉得这公司就是自己的公司,他和公司,才会有同呼吸共命运的感觉。
    “当然,你可以按公司的净值计价,让他们购买股份,这对他们来说,是捡了大便宜,我们在股市买的股票,可是加了几十倍的市盈率的,就是原始股,也没有按净值买的,你按净值卖给他们,对他们来说,还不划算吗?”
    “可以的,按净值计算,确实很合理。”刘芸刚刚从门外进来,她听到乔总的话,就说。
    “可是,这里有一个问题。”张晨说,“老乔你前面说,拿出百分之十,我们公司的净值,就是百分之十,也要八九亿,他们就是想买,到哪里去拿这么多的钱?”
    乔总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笑着看着小芳,问:“小芳,你说呢?”
    “这个可以在财务上做安排。”小芳和张晨说,“让他们先出百分之十的现金,这样合计是八九千万,按他们这两年的收入,这个在他们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还有百分之九十的购买款,记在账上,算是他们欠公司的,可以接下来每年,用他们股东分红的一半来偿还。”
    “这个办法好!”谭淑珍叫道。
    乔总说:“这样,他们等于是实际拿出了百分之十的现金,就获得了十倍价值的股权,而且你们这股权,还是实打实对应公司的净资产的,要是连这样的条件,他们都不踊跃认购,张总,你觉得他们对公司还有信心吗?”
    “要是我,就是到处借钱,也要买。”林淑婉说。
    汉高祖刘邦也说:“这个办法确实不错,他们等于是没有什么负担地成为了公司的股东,公司同时也增值了,他们也受益,而且,为了让每年的分红更多,他们还会更加努力地工作,你们说是不是?”
    在坐的大家都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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