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涂装的蒸汽车在道路上行驶,错身而过的蒸汽车越来越多了,拉上窗帘的车窗外飘入的是煤炭燃烧的烟火味。
    车中的清秀男子皱了皱鼻子,纵然他已经对这种味道非常熟悉了,但还是觉得在路上偶尔闻到马粪味也比满街的煤烟味更好。
    男子叹了一口气,“约克城的蒸汽车越来越多了。”
    对面座位的白色长裙女子把玩着手里的小物件,说道:“那你应该高兴才对,它们都用的是你家提供的钢铁。”
    男子拉上了车窗,“我们维斯特商会只是喝汤,赚大钱的还是巴蒂斯特。就像铁路和电报,我们本地人承担了大部分的资本投入,提供了熟练工人,处理了各种麻烦,但是等将来通车了利润的大头却会被巴蒂斯特拿走了。”
    “咔啪,咔啪,咔啪……”
    女子将手里亮晶晶的黄铜小玩意塞入一个小圆盘中,圆盘里有六个圆孔,很快便都被塞入了东西。
    “我哥哥非常期待铁路的开通。”
    男子用力将身体埋入沙发,这样让他感觉舒服了许多,笑着说道:“上周新大陆铁路公司开了第一次大股东会议。你哥哥如果知道都有谁参加的话,估计心情就不会那么美丽了。”
    “铁路公司再怎么折腾,还不就是一家商行罢了,还能翻腾出什么花来。”女子将安装了雕花象牙手柄的金属物件握在手中,缓缓抬起,手柄上安装了一个黑洞洞的金属管,正对准对面的男子。
    男子大骇,身子向下一缩,从座位上滑下,双膝跪到地面,腰一挺,双手上托,将女子的手架向空中。
    “呯!”
    爆炸声响起,呛人的白烟弥漫车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蒸汽车司机,不仅不敢停车,反而将档位挂起,把车辆的速度提到最高。
    “咳咳!凡妮莎,快把枪给我!太危险了!不能把枪口对准人,万一走火真的会死人的。”男子大声说道。
    “格雷福斯!你干嘛突然来抓我的手,你要是不碰我,怎么会走火!”女子也颇为生气,这个新玩意她才刚拿到手里,出了状况怎么能怪她呢。
    都是他的错!
    一道光线从车顶泄下,照射在白雾中,雾气中的细微颗粒上下飘动。
    格雷福斯·维斯特终于将精致的手枪从凡妮莎·库斯曼手里抢了过来,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损坏,才开口说道:“这东西设计还是有缺陷,我要再改造一下,加装一个开关,以免走火。对了,我的意思是,让你提醒霍法市长,市政厅中产生了最大的共同利益团体,虽然很多议员都有铁路公司的股份,但是很奇怪,和市长关系密切的议员没有一个出现在铁路公司的大股东会议里。我能在里面,大概是没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凡妮莎对于格雷福斯蛮横抢走她手里的手枪有些生气,没好气地说道:“我们的关系为什么不能公开啊!非要等你姐姐回来么?”
    大小姐,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听进去了没有啊?怎么只纠结这些小事啊。
    姐姐你倒是快回来啊!
    ……
    让格雷福斯牵挂的姐姐,此时正站在讲台上,手拿一根石灰制成的短棒,在一块黑色的木板上别写边说。
    台下四十多人,每人一个蒲团,盘腿而坐,都在仔细听着玛丽安说话。
    “关于人口和粮食消耗的问题我基本上讲清楚了,结论就是我一开始说的,只要十年年大家就要开始挨饿了,开始挨饿后不出两年就会开始天下大乱,直到死掉一半人,大乱才会平息。”
    前排的白爷举起手,玛丽安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白爷说道:“靠走私粮食以及捕鱼难道就不能填饱肚子吗?”
    玛丽安摆摆手,“人口是会不断增加,如果没有大灾和战争,每年都会增加百分之二到三,十年就会增加二成人口,以往这些人口不会这么突然增加,只要多用源石换一些粮食就可以了,多熬几年,一直熬到天灾爆发,人口自然淘汰一批,才又回到平衡点。但是没有了粮食贸易,走私肯定会被西撒帝国断绝,而捕鱼的收获并不稳定,每年增加的人口没有粮食贸易来兜底,立即就会反馈出来,对整个国家造成压力。”
    黑爷抽空发言道:“不要再纠结危机何时爆发了,大家都知道现在的状况肯定不会持久的。我觉得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要不要向新大陆殖民。”
    “需要更多的土地才能养活我们。”
    “是他们先攻打我们的,之前只是停战一千年而已……”
    “神国有三十万超凡者战士!”
    “神也需要更多的信徒,让光明神的荣耀照耀西大陆。”
    ……
    ……
    殿内叽叽喳喳,黑爷挑起了大家的情绪,一眼望去,主张殖民的占了绝大多数,即便是没有表态的白爷等人,也都没有发表反对的意见。
    胖橘从莉莉怀里挣扎出来,一溜烟便跑出了议事殿。
    台上的玛丽安虽然见到了胖橘离开,却不知道说什么,她还不能下台。
    黑爷也发现了胖橘的离开,想了想,站起来大声说道:“讨论几个小时了,大家休息一下吧。”
    转身对白爷和雅克使了个眼色,三人一同向着殿外走去。
    胖橘蹲在一个石兽雕像上,将脑袋耷拉在兽首上,四肢自然伸开,闭着眼睛假寐,被三个人围在其中,也没有睁眼。
    “吾皇……”黒朔刚开口。
    “嘘……别说话……”立即被胖橘打断。
    沉默了两分钟,雅克开口说道:“黑爷,既然你早就谋划向着新大陆殖民了,能说说你的计划么?”
    黒朔不知道这是胖橘的意思还是雅克在挑起话题,但是发现胖橘没有反对,向着雅克投来感谢的目光,随即说道:“其实我原本的计划只是带着乌金族逃亡。大家知道的,原本我对大祭司吴廷山已经束手无策了,所以在几十年前就开始谋划向着新大陆逃亡。要是那天我们战败了,水寒尽这时候应该已经带着乌金族六十万男女老少在大洋上漂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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