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看出了付兰花的内心矛盾,他鼓励她说:“去吧,你怕什么?赖青芳怎样?你又不欠她什么,谁也要讲道理嘛。再说,王股长为了处理你的事才受伤的,你去看看有什么不可?别怕,要不我陪你去?”
    “哦,不用,连长你多休息,我去了。”付兰花当然知道“身正不怕影子邪”这句话的含义,尽管赖青芳醋意十足,她的胡乱猜忌和肆意妄为,使她失去了理智和良知,完全没有一个军人和领导干部应有的素质!自己和王耀之间清清白白,尽管他是一名高干子弟,并且是一名军队干部,他有着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这些足能引起许多姑娘的睛来。而她对他从未有一丁点儿非分之想,尽管自己是一名从农村出来的乡下姑娘,她心中的秘密无人知道,她始终爱着的是应翔,自从和应翔确立了恋爱关系之后,她对应翔的爱情忠贞忠贞不渝,应翔在她心目当中的位置坚不可摧、无可替代!
    面对赖青芳一次次的刁难或诋毁,付兰花一次次的忍让和迁就,包括王耀对赖青芳任性的包容和无奈,致使才造成了今天血的教训。
    这回好了,付兰花已经决定回家探亲,这就意味着她即将离开部队时日屈指可数了。
    付兰花慢慢走到301病房门口,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声音时高时低。她不再多想,举手敲响了门板。就听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喊道:“请进!”
    付兰花推进去,果然赖青芳在这里。
    “小付?你怎么来了?”赖青芳吃惊地一问。付兰花处于军人本能,她仍很礼貌向赖青芳敬了个礼,然后答道:“教导员好,我来看看王股长。”
    “兰花来啦?快快,里面坐。”王耀的左右手都缠着绷带,他微笑着向付兰花点点头问:“你是怎么来的?是坐车吗?”
    付兰花笑笑说:“我向指导员请了假,正好连里有买菜的车,就捎带着我过来了。”
    付兰花说话间坐在了王耀病床对面的椅子上。赖青芳问:“连里工作不忙吗?”
    付兰花知道赖青芳问这个目的,意思是说:你不在连里忙工作,怎么有空闲着跑到这儿来?
    “昨晚我值班,今天白天休息。”付兰花回答得很轻松自然。接着,她冲王耀问道:“你还好吧?胳膊能落下后遗症吗?”
    赖青芳冷笑一声说:“你还好意思问?这不都是为了你?你……”
    “好了!你又说废话!”王耀怒斥赖青芳说:“为了谁?我这是为了工作!为了解决对待一个战士不公正的处理问题!你还有什么资格和理由来指责别人?!”
    可能赖青芳处于对王耀伤势的“照顾”和怜悯,她的态度和语气,居然一反常态,这次她并没有与王耀“较真”,她反倒满脸堆笑地说:“好好好,你千万别激动,躺好躺好,是我说错了行吧?”
    此时,付兰花站起来却说:“其实教导员说的没错,要不是为了我学习的事,不至于酿成这么大的事故。我感到很内疚,实在对不起。”
    王耀说:“这是部队培养人才应做的工作和该尽职责,这事与你没关系。你不必自责。对于这件事,倒是我们作为领导干部应当进行深刻的反思才对。”
    赖青芳当然听得出王耀的话字字透着尖锐的锋芒,竟直接刺中她的心灵深处。自从王耀出事后,她一度思考了许多问题,同时也暗自检讨了自己这些天来所做事情的正确与否,包括对王耀的态度和对待他俩之间的感情问题。
    那天晚上在营部与王耀争吵之后,王耀一气之下愤然离开,她有阻拦,担心他赶夜路出事,但处于自尊和脸面,未能把他留在营部,结果……。
    他们从营部走后,也许是处于心灵的感应?一直使她惴惴不安,于是,她又打电话向爸爸求证王耀来的目的和使命,结果爸爸也批评了她。原来他确实是“奉了军长的命令”。
    就在付兰花进来之前,她和王耀还争执了许多问题,不对,与其说争执,倒不如是解释和澄清了许多问题。特别是她和王耀与付兰花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问题,但她仍然半信半疑付兰花和王耀之间,只因他俩的父辈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老战友关系,才这么关心和爱护她。当然,王耀这次也非常明确的向她坦言:“实话告诉你,我确实喜欢人家付兰花,喜欢她端庄秀丽、举止大方、聪明伶俐、懂人懂礼。虽说她是个农村姑娘,但我能从她的言行举止中能感觉到一个女同志所具备的一切。可惜是,人家付兰花已经有了心上人,而且那人也是一名军队的干部,人家二人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王耀的话使赖青芳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不得重新思考自己以往的所做所为,她扪心自问: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刚才二人地争吵,把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静了,这使付兰花觉得非常尴尬,她见二人谁也不说话,她只好硬着头皮问:“王股长,你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王耀眨眨眼睛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一咧嘴说:“别担心,骨头已经接好了,现在没事了,一点儿不疼了,死不了。”
    “刚才看了一下我们连长,看见你们我就放心了,我总觉得对不起你和连长。”
    “嗨,又来了。不说了吗?我们这是工作。”王耀接着说:“你该干啥干啥,不要总考虑这些,思想上也不要有什么负担。”
    “嗯,我会的。”
    “连长告诉你了吗?打算怎么办?”
    “王股长,我这次上来,一是看看你,二……”
    “哎哎哎……兰花,你管我叫啥?我怎么给你说的?重复一遍!”王耀瞪着她。
    付兰花会意的笑了笑:“是,你说过,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不许称呼职务,叫哥。违反了受罚。”
    “哈哈哈,你刚才怎样称呼我的?过来,受罚,让我刮一下鼻子。”
    “哥,你为什么罚我?我没违规,你规定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才能叫你哥哥,这不当着教导员的面吗?我哪敢啊?”
    付兰花的理由似乎很充足,王耀笑笑说:“你呀,真是鬼得很。也对,有你们的大教导员在,谁敢放肆?”
    “哎哎哎,说话少带刺儿,你俩说什么是你俩的事,别扯上我。”赖青芳听着二人一唱一和地说笑,心里有种酸酸辣辣的味道。
    “兰花,刚才你想说啥?”
    “什么?”
    “小小年纪,忘情真大。你不是说一是来看看我,你看到了,这不活得好好的。那二呢?”
    “噢,你问这个呀?”付兰花一拍前额,然后她收住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和连长指导员说好了,今年我照常回家探亲。”
    “什么?你,不去教导队啦?咝……哎哟!”王耀一时激动,竟忘记了自己的伤体,刚一起身就觉得浑身上下一阵剧烈的疼痛。
    “你慢点儿。”付兰花和赖青芳同时伸手扶住了他。赖青芳轻轻托住他那只骨折的胳膊,她对王耀说:“这事你就甭管了,我来处理,你先养好伤再说吧。”
    王耀慢慢缓过劲来说:“兰花,你可想清楚喽,为了你学习的事,我在你们连队上上下下、各个班排,全面了解了对你的看法和认知情况,你们的连长、指导员,还有……连里干部战士们都一致举荐你去学习,可到头来,你一句话就放弃了,你对得起大家吗?你再好好想想吧!”
    “你说的都对,你批评的也对,不错,我是辜负了连长、指导员和你……大家对我的一片心意,可我……没办法……我想家了,想我的爹娘……我实在……”付兰花当着赖青芳的面,心里有苦难言,泪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王耀一见,语调立马缓和了下来,他啧啧说道:“嗨,你有什么话就说嘛,你哭啥呀?”
    赖青芳也开口说:“小付,你有啥话可以当着我俩的面说清楚。在你没进门之前,王……噢,你哥跟我讨论了你的情况。没错,你们连里的指战员对你都有很好的评价,我之所以把批示拦下来,我有我的考虑,你要知道,我作为一个营的领导,必须要全面考虑问题,三、四百多人当中,需求进步的人很多,进教导队学习的人也不少,先批谁后批谁,营里要做全面衡量。在全营几百人中比你更优秀的战士大有人在,这点你承认不?”
    “这点我当然承认。”付兰花接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想……”
    “你甭解释。”赖青芳打断了付兰花的话,咄咄逼人地说:“我看得出来,你决定回家探亲,纯粹是在赌气,我知道你对这件事有看法,对我有看法,这点我可以理解。我是向你们说过,如果探亲就不能去参加学习了。这有错吗?告诉你,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以后你怎么决定,那可是你的事。”
    “兰花,这事你一定要想清楚喽,这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命运和前途。”王耀看着付兰花,希望她改变想法,他不无感慨地叹息了一声,继续劝道:“唉,人的一生,能有几次这么好的机遇呀?”
    “不用再说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决定探家,并且把我的想法全部告诉家里人,他们都很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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