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阳光普照大地。
    一夜未睡的楚牧和祝玉妍在清洗一遍之后便直接起床,走出幽林小筑。
    清晨的阳光照耀在楚牧身上,隐隐形成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楚牧双眼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太阳,一双眼瞳似是能吸取光华一般,绽放着神光。
    在他身周,隐隐有淡金色的火焰若隐若现,虚幻的火星飘摇,形成点点金光,霎时壮观。
    “阴癸派掌门的滋味,从某方面来讲不弱于慈航静斋的斋主啊。”
    楚牧感受着体内保持平衡循环的两极真气,脸上似是意犹未尽一般。
    祝玉妍虽是过早破身,但她的功力境界却是要胜过梵清惠一筹,算是弥补了元阴缺失的一点缺陷。
    要是换做碧秀心,也许能胜过祝玉妍带来的裨益,但换做梵清惠,却是不可能比祝玉妍更强了。
    最重要的,还是梵清惠心中对楚牧怀有极强的戒备乃至恨意,这让她哪怕和楚牧相处了数月,也是收获不大,难以比拟全心全意投入的祝玉妍。
    “本门的《天魔策》,我已经带来,需不需要我拿给你。”祝玉妍莲步轻移,走到楚牧身侧道。
    “那一卷《天魔策》我已经看过了,”楚牧却是笑道,“可别忘了,昨晚那身宫裙是经由谁之手褪去的,在你失神睡去之际,我已经看过那卷《天魔策》。”
    “要死了你。”
    此言一出,饶是祝玉妍这等烟视媚行之辈,也是不由翻了个白眼,嗔怒地打了楚牧一拳。
    不过在下一瞬,她那双俏目却是陡得睁大,只因她的粉拳接近楚牧之时,一层无形的气场突然出现在落点,带着柔和劲力将祝玉妍的小拳头反震回来。
    这熟悉的劲力,熟悉的气机,立时让祝玉妍满脸诧然,小嘴微张,“这是天魔气场?”
    算算时间,楚牧观看那一卷《天魔策》也才不到两个时辰,就这么一点的功夫,竟是让他的天魔大法初成了?
    就算楚牧境界高绝,以高屋建瓴的眼光去看天魔大法,但天魔大法本质可是纯阴武功,是不适宜男子修炼的啊。
    他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不只悟通了入门关要,还解决了男子修炼的一些难关。
    这等表现,着实令祝玉妍瞠目结舌。
    “你怕是已经天下无敌了!”祝玉妍不由感叹道。
    然而楚牧却是轻笑一声,道:“要是天下无敌,我还至于谋算那么多吗?休看当今之世以大宗师为顶峰,实际上相较于真正的巅峰,大宗师之境还远远未够资格。至少在这世上,就绝对还有一人,杀大宗师如屠狗。”
    “谁?”祝玉妍眼眸眨动,急忙问道。
    “向雨田。”
    “他不是修炼道心种魔大法,走火入魔而死了吗?”
    祝玉妍闻之不由诧然。
    只因早有传闻向雨田修炼道心种魔大法失败,走火入魔,已是尸骨无存了。在他之后,邪极宗都分裂成四个门派,几乎可说是名存实亡了。
    “活了两百多年的老怪,怎么可能就这般容易身死,”楚牧嗤笑道,“你可知早在近两百年前,向雨田就已经开始修炼道心种魔大法,他有可能死于寿尽,死于仇杀,就是不可能死于走火入魔。”
    要是向雨田死了,那么在武周时期出现的“圣帝”杜傲,又是哪里来的?道心种魔大法又是如何在邪极宗传下去的?
    “不过向雨田即便未死,也应当不在中原了。玉妍,你对邪帝舍利有兴趣吗?”楚牧突然道。
    “你知道圣舍利的下落?”祝玉妍当即睁大美眸,眼中精光连闪。
    “当然知道,就在你的老朋友鲁妙子手中。或者说······”
    楚牧看向远方,“就在大兴城下的一处宝库中。当年大隋初立,杨坚本欲定都长安,但彼时的长安破败狭小,水污染严重,于是他便决定在长安东南方向的龙首原南坡另建一座新城,作为国都。这国都,便是如今的大兴城。”
    “当年建城之事中,就有杨素的影子。他与鲁妙子乃是好友,便请鲁妙子为大隋建造新都城,顺便也让鲁妙子替他在大兴城地下建造了一处藏纳金银珠宝、兵械甲胄的宝库。鲁妙子便借机将邪帝舍利藏到了宝库之中。”
    “我这便去派人搜寻鲁妙子。”祝玉妍立即道。
    “去吧,他现在应当在飞马牧场隐居。记得留他一命,他还有用。”
    后面那句话还未说完,祝玉妍的身影就已经快消失在树林中了。
    邪帝舍利对于魔门中人来说乃是最强的至宝,其内的精元虽然蕴含历代邪帝的杂念,但若是运用得法,未尝不能助魔门中人的武功境界更上一层楼。
    毕竟,《天魔策》的核心便是道心种魔大法啊。与道心种魔大法相比,其他九卷《天魔策》中所记载的传承都是旁支。
    ························
    一个月后,祝玉妍带着邪帝舍利回到了幽林小筑。
    当日,楚牧便以自己构思的法门汲取舍利中的精元,并且秉承着有福同享的原则,在汲取精元之后又通过特殊之法将精元分润到祝玉妍体内。
    这特殊之法由于太过特殊,且过程过于绮丽,就不做过多描述了。
    从得到邪帝舍利之后,楚牧就基本未有出手过。他就算出门,也是往返于宋家山城和幽林小筑之间,好似淡出了江湖一般。
    楚牧不出手,慈航静斋封山,魔门各派也有意识地收敛了行踪,潜伏在暗中蛰伏,外加突厥如今也无力进犯,大隋一时之间倒是进入了难得的平稳期。
    这段平稳的时间,一直持续了近十年,到了仁寿四年。
    这十年间,杨广终于斗败了杨勇,在开皇二十年成为了太子,距离权力巅峰仅差一步。
    但在他成为太子两年之后,也就是仁寿二年,其母独孤皇后去世了。
    独孤皇后这么一死,杨广也不再伪装压抑自己的色胚本性,原本朴素的作风也开始出现了扭转。
    不过也许是因为以前压抑得太狠了,这一朝爆发,就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迹象。
    仁寿四年,杨坚患病,入住仁寿宫养疾,杨广一看这老爹好似要凉,一下子就开始放飞自我了,在某日清晨,竟是想要对杨坚最宠爱的宣华夫人下手。
    虽然因为宣华夫人极力反抗,杨广怕引来他人而未得手,但此事依然令杨坚在得知后大动肝火,准备再度废立太子。
    事情走到这一步,也基本算是来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转折点。
    究竟是杨勇再度上位,还是杨广保住位置,甚至再向前一步,都看着一天。
    就在这一天,杨广因为提前得知消息,先下手为强,调来东宫的裨将兵士来宿卫仁寿宫,宫门禁止出入,并派宇文述、郭衍进入调度指挥,命令右庶子张衡进入仁寿宫侍侯杨坚。
    其意,不外乎是要上演父辞子孝的一幕,恭送大隋的开国皇帝龙御归天。
    只要杨坚一死,那作为东宫太子,王朝的合法继承人,杨广完全能够直接继位,都不需要遗诏什么的。
    同时,在大兴皇城朱雀门之外,楚牧一手扶刀,缓缓走向紧闭的皇城大门。
    今日宫门之处好似格外的冷清,城墙之上只有旗帜飘摇,却不见士卒把守,方圆数百丈,人迹皆无。
    一反常态的寂静中,四道身影急掠而至,分别站在四方,围住楚牧的前路和去路。
    前方一位手持禅杖,气质雍容尔雅,身材魁梧威猛,须眉俱白的老僧口诵佛号,道:“老衲帝心。”
    “老衲智慧。”一身棕色袈裟,身材挺拔,须眉皆黑,一脸悲天悯人之态,双目闪耀智慧之极的光芒的老僧竖掌道。
    “道信。”
    右方,白眉过耳,长须直及胸腹,脸上肌肤却是青春嫩滑的禅宗四祖道信手捧一壶,带着安逸恬淡之态,道。
    “嘉祥。”
    最后一人,立于楚牧身后,身形枯瘦黝黑,身披黑色僧袍,手执木鱼,在四人之中显得其貌不扬,但给予楚牧的威胁却是最大。
    “阿弥陀佛,见过宋阀主。”
    四人齐齐见礼,不一的声音,各异的声调,相合起来,却是犹如晨钟暮鼓,直入心扉,似要把眼前这执迷不悟的刀客唤醒,让他超脱自身之执念,觉悟世事之虚无。
    “佛门的四大圣僧,”楚牧的目光扫过四人,微扬的眉头似刀锋,给人以一种难以直视的凌厉,“四位大师不在深山宝刹里吃斋念佛,却是跑来这滚滚红尘搅合俗事,小心佛祖怪罪啊。”
    “阿弥陀佛,为解众生厄,不拘红尘或是地狱,老衲皆是愿往。”帝心大师心眉垂目,宝相庄严地道。
    “今日,老衲等人厚颜请宋阀主在此地留上一留,半个时辰后,宋阀主可任意来去。”智慧大师含笑道。
    “大道无门,虚空绝路。若是施主肯原路返回,我等亦是绝不干啥。”道信大师接言道。
    “若否,我等愿领教天刀之式。”嘉祥大师声音低沉嘶哑,却掷地有声。
    “阿弥陀佛,请宋阀主赐教。”四僧齐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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