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身体空虚得厉害,赵择中不自觉地夹紧一个抱枕。
    好想跟夏久胜抱在一起,两人身子合二为一,赵择中禁不住长嘘短叹起来。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还是没法忍受这种渴望。赵择中猛地坐起身,不管了,他要去找夏久胜。
    做了决定,反而心不烦了。他快速地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漱一番,连早饭也不吃,就匆匆去了车库,爬上那辆越野车,往夏久胜家方向开去。
    ※※※
    夏久胜一家吃了早饭,准备套上工作服去后院割菜,忽然想到大路都被雪封了,不知道国大的采购车还能不能开过来。
    从虞城开到樟塘,全部是国道,所以货车开慢一点,问题估计不大,最麻烦的是樟塘到夏家庄这段路,乡村公路全是双向单车道,路窄又要翻山越岭,有的公路边还是悬崖,如果车子打滑,掉入山沟,那就麻烦了。
    “路上雪这么厚,估计来不了吧?”夏爸爸猜测道。“现在天冷,菜耐放,要不你打电话跟他们说一声,叫他们一次性多收些,这样隔几天来一次就行了。”
    “也行。”夏久胜想了想,觉得爸爸的话有道理,就拿出手机找创哥的电话。
    创哥听了夏久胜的建议,想了想,也同意了。
    不过今天的采购车确实没有发出来,道路上的雪,还没有被铲雪车打通,他们不敢让采购人员冒这个险。
    听说确定不来了,夏爸爸和夏妈妈放松下来,到客厅去看电视。
    客厅装了空调,开了暖气,比外面暖和多了。
    夏久胜去后院看了看,检查大棚有没有被雪压坏,薄膜有没有被刮破漏风。又去前院鸡舍看了看,见一切没事,才放心地回到屋里。
    安安和阿福在客厅下跳跳棋,见夏久胜空下来,就拖着他一起下。
    夏久胜心不在焉地陪他们下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慌慌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
    陪他们下了一盘棋,夏久胜实在没法静下来了,他站起来,叫安安和阿福自己下,一个人走到窗前,仰头对着外面做深呼吸。
    “怎么了?阳阳。”夏妈妈看儿子状态不对,担心地问。
    “没什么?”夏久胜强忍住那种心被越揪越紧的不适感,故作轻松地回答。
    “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夏妈妈也没有心情看电视了,站起来走到儿子身边,问道。
    “没有。”夏久胜摇摇头,正要说什么,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摸出手机,见来电号码显示是赵择中,夏久胜的不安感更强烈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也不顾妈妈就在身边,按下接听键,猛地叫道:“赵择中,出了什么事?”
    “我来樟塘找你,车子摔下官符岭了——”赵择中那边的声音很轻很慢,落在夏久胜的耳中,却像是突然打了个惊雷。
    “你别担心,我马上来找你——”夏久胜用力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
    听说赵择中因为来找自己,而出了车祸,夏久胜又难过又担心。
    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却不得不忍受分离的痛苦,夏久胜心中的酸涩无法抑抵制,他把手机放进口袋,转头就往门口跑,夏妈妈在一边听得明白,从后面追出来,却看到儿子瘦瘦的身子已跑上村道,飞快地消失在前方,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怎么了?”夏爸爸看事情不对,也快步走出来,看到夏妈妈孤零零地站在门口,问道。
    “好像是小赵出了什么事,阳阳去找他了?”夏妈妈眼睛定定地望着儿子消失的方向,呐呐地说道。
    “哦。”夏爸爸搂住夏妈妈的肩,安慰地揉了揉她的肩膀,说道:“别担心,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
    “我明白。”夏妈妈转过头,脸上已全是泪水,她望着老公担心的脸,嘴唇颤抖得更厉害了,下一刻,猛地哭出声来:“我明白的,就是因为明白,我才更不愿意他跟小赵搞在一起,那是会被人戳一辈子脊梁的啊——”
    ※※※
    夏久胜上了公路,见天地间白茫茫地一片,看不到一个行人,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他把衣服后的帽子戴到头上,用带子绑紧,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脚下猛地运行真气,人已飞一般地朝前跑去。
    从夏家庄到官符岭,有四五公里路,夏久胜几分钟就赶到了。
    探出身子在公路的两边仔细寻找,终于看到了赵择中的那辆车子。
    车子从路上滚了下去,被斜坡上的树卡在那里,只是车子已翻了个身,倒挂在那里,也不知道赵择中伤得多重?
    夏久胜的心揪了起来,身子一纵,已滑下斜坡,来到车子旁边。
    “赵择中,赵择中——”夏久胜一边大声叫喊,一边观察车中的情况。
    他不敢用力翻动车子,怕赵择中受到二次伤害,伏下身体,从破碎的玻璃窗朝里望。
    “阳阳。”赵择中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见赵择中还能说话,夏久胜安心了不少,他绕到车门的另一端,伸出手,按在赵择中身上,用精神力观察赵择中的伤势。
    左臂似乎被压扁的铁门夹到,望过去血肉模糊,骨头似乎也断了,座位下的椅子已被压得变形,一条椅脚弯过来,穿进赵择中的右腿,一直从屁股里穿出来,流了很多血,其它地方还有很多割伤划伤,却不重。
    见赵择中受的全是外伤,夏久胜提着的心,放松了一点。他最怕的是赵择中的头部或者内脏受伤,现在看来,倒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确定了伤势,夏久胜在旁边找了一根二指粗的木棍,折断后取了尺长那一截,又脱下外套,将里面的那件纯棉内衣脱下来,穿回衣服,将那件内衣撕成一条条手掌宽的布片,准备着。
    找到夹着赵择中左臂的铁门,夏久胜双手抓紧两端,深吸一口气,用力向两边掰。
    铁门应声松开,赵择中被夹住的手臂没有了外力,往下垂落,夏久胜哪里能让它再受一次伤,双手托住骨折处两边,伸腿进去,把它搁在自己的腿上,找到骨折的部位,一运气,让骨头连接在一起,把木头当夹板,绑在胳膊上,用布片固定住。
    赵择中此时已疼得满头大汗,因为失血,他的精神有点差,所以没有力气叫喊。
    把最难的部位搞定,夏久胜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赵择中些时被夹在椅子上,身子无法动弹。夏久胜再次吸口气,猛地将椅子和前面的方向盘分开。
    那条刺入身体的椅脚,也随着椅子后掰,从赵择中的身体拔了出来,血一下子喷涌而出。
    夏久胜一手抱住他的身子,一边用力将棉布压住伤口。
    赵择中被夏久胜抱在怀里,心情一松,疼晕过去。
    夏久胜将赵择中的身体平放在地上,伤口用棉布缠了一层又一层,看渗出的血少了,才松了一口气,一个公主抱将赵择中抱起,犹豫着是去虞城医院还是回家。
    现在这个样子,显然不适合去医院,夏久胜不再犹豫,抱着赵择中,快速往家里奔去。
    ※※※
    夏爸爸和夏妈妈回到客厅,没有心情看电视了,时不时地探头朝窗外望去,希望能看到儿子回来。
    安安和阿福还在下棋,不过两人被夏爸爸夏妈妈的焦虑情绪所影响,也时不时抬头望望他们,脸上没有了笑容。
    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路的尽头,一眨眼的功夫,已看到夏久胜抱着一个人,出现在家门口。
    “阳阳——”夏爸爸和夏妈妈几乎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冲到门口,看儿子已放慢脚步,抱着一个人走进屋里。
    “小赵怎么了?”看到儿子抱在手里的赵择中,胸色苍白,生死不知的样子,齐齐吸了一口气,担心地问。
    他们或许不接受儿子跟小赵的关系,但是对赵择中的感情,已随着这些日子下来,累积得很深,所以见他这付凄惨的样子,也难过要流下泪来。
    “出车祸了。”夏久胜长话短说,“妈,你找一床旧棉絮和一张旧床单,垫在床上,他的身上都是血,会把床搞脏的。”
    又对夏爸爸说:“爸,你帮我打盆热水来,里面加点盐,我要给他洗一洗伤口。”
    “好,好。”夏爸爸夏妈妈这个时候只知道点头,又分头急急去干活了。
    “哥——”“师傅——”两个孩子担心地走过来,仰头望着夏久胜。
    “你们乖乖去玩,我要事情要忙。”夏久胜怕两人担心,勉强扯了一下嘴角,说道。
    “嗯。”两人乖巧地点着头,去一边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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