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困。江遇把核吐出来,闭了闭眼睛,心情远没有来的时候愉悦。
    俩人互相挨着对方坐了一会儿,訾落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伸手去摸他确定他有没有睡着,江遇被他摸得痒,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心口:干嘛。
    江遇。周围人挺少,訾落声音很轻,听我说。回去的时候不管怎么样,不要顶嘴。
    江遇睁着眼睛望窗外,想了想:啊,行吧。
    訾落看着他软乎乎地脑袋:听话。
    听,我最听话了。江遇答应他,我绝对不顶嘴,我左耳进右耳出。
    到地方后漳城是阴天,地面干燥,估计这几天的漳城并没有下雨。这会儿大中午还有很多司机在出口站拉客,看那架势恨不得把出站的人拽上他的车。
    司机被远处的警察一嗓子喊散后,江遇和訾落去路边排队打了辆车回家。
    江遇把包抱在怀里,里面还有他小心放好的奖杯,他叹了声说:快开学了,我作业还剩下一大半。
    我也差不多。訾落说,没事,几天就写完了。
    百花街的每家每户早早吃完了饭,一些老人手里拎着小板凳出来在树下唠嗑下棋,俩人下车后进了胡同内,远远看见一条小白狗。
    小白!江遇喊它,蹲下来后等它跑过来,你怎么又胖了诶?这肚子怎么回事?
    江遇抓住它的脑袋一通乱揉,揉完才发现小白的肚子圆鼓鼓,他抓起小白的前蹄让它站起来,訾落看了眼,说:它怀孕了。
    怀孕了?江遇连忙放下它,盯着它看,是哪个畜生把你肚子搞大了?跟我说,我去把那个负心汉抓回来给你和孩子负责。
    手背一凉,一滴水落下,江遇抬头看,发现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他问訾落:小白没有家,最近经常下雨它还怀孕了,怎么办啊?
    訾落伸出手指逗了逗小白,回答他:先把它带回家吧,雨停了就在它睡觉的地方给它搭个窝。
    行。江遇顿了一下,带回你家吧,我这还自身难保呢,肯定也保不住它。
    訾落抬眼看他一会儿,见雨越下越大起身回家。他并不放心,抱着小白脚步在门口停下,默不作声地看着江遇。
    江遇手伸进去把大门打开,回头看訾落,笑道:进去吧,多大事啊。
    客厅门敞开的,从外面听不见什么声音,江遇走进去后没见着人,也没想着吆喝一声,转身回自己房间。
    手扶上门把那一瞬间,身后传来开门声。
    江遇回头,看见徐美音脸色沉沉,正冷眼看着他。
    妈。江遇喊了声。
    他低下了头,徐美音看着他:你还知道我是你妈?
    这一遭躲不过的,江遇明白,并没有接话。
    想跑就跑想回来就回来,你当我和你爸是什么,你当这个家是什么,流浪汉的收容所吗?!
    这话着实难听,江遇别开了脸没忍住皱了皱眉头,手抓紧了书包,想起訾落的叮嘱,他尽量让自己做到左耳进右耳出。
    徐美音这十来天越想越气,气到和江德志大吵了不止一架,江遇不在家他们吵架的内容便不会顾及,从一开始的翻旧账后来变成了互相责怪,怪来怪去没个结果,一套茶具被摔得四分五裂。
    此刻的她瞪大了眼睛,眼底还泛着红血丝,她死死盯着江遇:江遇,我和你爸哪对不起你了你说说,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供你上学供你读书,不是我和你爸你成绩能这么好吗?我不同意你去你就一声不吭离开家,你现在就能这样了你长大了还得了?你爸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白眼狼!
    一字一句像带了针,江遇被刺得皮疼肉疼,指甲陷入手掌中极力忍着,可他知道徐美音不会就此停下。
    我天天累死累活养这个家,店里干回到家还要干,老的少的没一个让我省心的,你跑了你爸去喝酒,怎么不想想我呢?没一个人为我想过!徐美音眼睛通红,说话带了点哽咽,你!到开学都别想踏出这大门一步,以后再敢这样招呼都不打直接跑我打断你的腿!
    江遇以为结束了,转身就走。
    他始终一脸平淡,现在没听见他回应徐美音更生气,直接伸手去拉,这力道太大,江遇没防备压根站不稳,手一松书包直直落在地上。伴随着一句徐美音的咆哮,江遇心里猛地一紧。
    奖杯还在里面。
    他把书包捡起来去检查,看见奖杯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徐美音见他并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愤怒几乎冲破了头顶:江遇!
    江遇抬头,接住了这重重地一巴掌。
    谢小安刚进大门就看见了这一幕。
    徐美音指着他鼻头,你这么大了我不想打你,但你真是太不像话了。
    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江遇半边脸火辣辣地疼,他看见谢小安急忙赶过来的身影,开口道:妈。
    徐美音看着他。
    我想问很久了。江遇声音很低,我是你们亲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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