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很适时地正面回答了他的话:反正是冲着不得罪人去的,还介意人情得再彻底一点?你就说是看汤珍珠的面子。
    经纪人说:好。
    其实吧,好像也没那么糟。
    做一次人情没关系,很多艺人都是这么做的。
    反正好的奢侈品代言,只要接到一个,其他种类的也就跟着自己长腿跟过来了。
    可白砚这次说得很明白:谢谢你们替我澄清,但不要再给我接代言,需不需要我复述三遍?
    经纪人:
    能怎么办呢?是吧。也只能这样。
    再说影后。
    孟姝发照片前几天发过跟好几位艺人的合照,借此突出一点:对她而言,白砚不算很亲密的朋友。
    那晚发到微博的照片是张三人合照,除了她跟白砚还有一位自己工作室的小生,照片的效果是这样:孟姝自己被精修得格外雍容华贵,小生次之。
    白砚的画风因为光线和角度问题,还不如原汁原味的白砚。
    白砚一向不喜欢跟女星争艳,所以即使看着不对也转发了,后头竟然是这么一场大戏。
    这件事的结果依然魔幻,塑料花友谊破碎之后,影后跟影帝当众扯头花?
    对,白砚就是这么想的。
    他已经做好了扯头花的准备,让人替他盯着微博,谁知没等到影后取关,反而等到孟姝的电话。
    孟姝把影后特质发挥到淋漓尽致,由衷地说:你的好消息我听说了,恭喜。
    这才是在娱乐圈生存的角色,用不入流的手段争抢,用不要脸的方式一笑泯恩仇。
    白砚有些意外,淡淡地说:同喜。
    当然,喜不喜得起来就是影后自己的事了。
    可孟姝又说:张总听说我们交情不错,想通过我约你和裴先生吃顿饭。今晚你们有时间吗?
    白砚猛地一怔,张总是孟姝背后的老板,指明找他和裴挚吃饭,这哪是冲着他,这是冲着裴挚。
    这帮子油滑角色,碰到厉害人物时脸色变得格外快,俗称欺软怕硬。
    事情很明白了,人家已经知道裴挚替他出头,这是要跟裴挚讲和?
    能让这种人物挨个低头,裴小混蛋家现在到底加入了什么了不得的组织?
    白砚给了个最正确的答案:我不知道他的时间。
    孟姝特别诚恳,我跟裴先生也不熟,我本人只管邀请你。
    电话挂断,房间突然打开。
    裴挚一手揣兜,一手掂着手机,兴冲冲地说:给你讲个笑话,那帮子孬货要请咱俩吃饭。
    白砚问:你怎么说的?
    裴挚指头夹着手机转了个圈,吊儿郎当地说:我说我去,让他们等着。
    短短几分钟,白砚已经想清楚原委。
    孟姝背后资本固然了得,可裴挚前不久刚达成成就:一次斗殴直接打趴一位资本大佬。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看得明白,有更强大的力量对那位资本大佬出手,更有心的早开始猜疑裴少爷闹事就是个导火索,裴挚跟这股力量就站在同一边。
    对于这种不明深浅的角色,当然是选择不轻易得罪。
    裴挚小疯狗其实是疯狗王子。
    白砚没说话,转身到衣帽间换衣。
    裴挚像个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眼见他拉着领口脱下家居服的套头衫。
    看着那一身白皮和紧实韧劲的薄薄肌肉,裴挚登时就硬了。
    一直到白砚把衬衣扣子扣到顶,裴少爷才回过神,不是,你真要去?
    行,合着疯狗王子让人等着也是忽悠。
    白砚理好衣服就往外去。
    裴挚撵在他身后,搭理他们干嘛?
    你说呢?
    你裴少爷惹出来的事儿,现在托你的福有门路和平解决,这顿饭当然得吃。
    就算裴挚不去,白砚自己都得去。
    以前他不喜欢哪个老板就不应付场面,结果最多不演人家的戏,反正他不缺戏演。可眼下这是结了梁子各退一步的事儿,就算再不耐烦他也得有个态度。
    他要退圈了,他得给草台班子帮众们留条后路。
    即使,就在今天,他的退圈时间又被强行推迟了几个月。
    到玄关,白砚利落地换鞋,果断抓起车钥匙。
    可转瞬,钥匙就被裴挚一把抓过去。
    裴挚笑着说,我想通了,咱们不如去宰他们一顿。
    白砚由着他跟着了。
    反正,是裴少爷惹出来的事儿。
    裴挚这天开的是自己的车,就是那俩悍马。
    白砚一上这车就眼皮直跳,耐着性子说:既然要去,就别闹。
    裴挚格外痛快,我听你的,去了就要客气,我记住了。
    白砚把眼光转向窗外。
    很快,听见裴挚问:那你记住了没?
    他转头,什么?
    裴挚眼神特别认真,记住我爱你。
    行,又来了!
    白砚听这几个字耳朵都快听出茧了!
    面对裴少爷见缝插针的调戏应该怎么样?当然是果断装死。
    于是白砚干脆把头靠在椅背,闭上眼睛。
    本来只是想装个睡,可没一会儿真来了困劲儿,毕竟昨晚气得半宿没睡,今天整个白天过得都挺耗神。
    白砚其实有些不放心,毕竟裴少爷前科太多,强撑开眼皮看车确实跑在去会所的路上,才把心定下来。
    一阵黑甜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再睁开眼时,车窗外是夜幕下荒草凌乱的旷野,不远处是被路灯照成橙黄光带的马路,不时有车呼啸而过。
    现实版的我在哪里我是谁。
    白砚蓦地坐直身子。裴挚的声音从旁边来,夹着揉塑料袋的窸窣声,醒了?将就着吃点儿,路上没见到其他好吃的,就这一家KFC。接着,汉堡的红纸盒被递到他面前。
    真是突然暴躁,这条疯狗的秉性,他怎么就想不到呢?白砚一把掀开纸盒,手伸进兜里摸,什么没摸着。
    不用说也知道怎么回事!
    他根本不想朝裴挚瞧,我的手机!
    裴挚可真是明知故问,什么?
    白砚瞟一眼中控台上的时间,才七点半,果断推门下车。
    一声不吭放人鸽子,那是谁的做派?
    疯狗王子。
    旷野夜间的秋风也吹不散白砚满头满脸的燥热,别问他为什么会惹上裴挚这么个东西。
    他脑子里头当时积着陈了二十年的地沟油,很难理解?
    白砚大步往马路走,气得脚都不稳了。
    身后一阵簌簌声响,他没回头,但身子很快被人抱住。
    他挣了下,没挣动。
    裴挚在他耳边喘着粗气,不容分说道:去哪?跟他们吃饭?想都别想,那帮傻逼不配跟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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