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歌二人组感到非常尴尬,不知该从何解释。
    傅白深深吸了一口山里的新鲜空气。
    不行,不能生气。
    这没什么好生气的,傅白。一切都该习以为常,师弟们本来就是这般模样。
    大师兄又一次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并暂且压制住了火气。
    “我刚刚看到大师兄,倒吸了一口凉气,”傅款还在这边没心没肺地小声哔哔,“大师兄居然倒吸了凉气!那个大师兄,你敢信?”
    傅谦坚定地认为,他三师弟是疯了。
    毕竟等会儿大师兄就要亲自动手料理他们仨,他实在是不晓得,傅款现在的悠闲是从哪里来的。
    大概是看破红尘了吧。
    雷劫派的四个长老齐刷刷地看向傅白,二长老朱越小声问他,要不要代表门派讲两句。
    傅白摇头。
    “不必了,二师父,宣布结果吧。”
    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仿佛真的重病缠身。
    朱长老同情地看了看另外三个弟子,然后宣布。
    “本次比试,云踪阁和雷劫派平手。希望弟子们再接再厉,勤加修炼,下一次再来比过。”
    朱长老宣布完,前辈们鼓励鼓励晚辈,就先一步走人,喝酒去了。
    冷峭的山风中,只剩两个门派若干弟子。
    傅青青在这时候闯入,打破了死寂的氛围。
    她缠着傅白说:“大师兄,我们去前山打兔子吧!烤着吃!”
    “青青,乖点,”傅白摸着小师妹的头顶,“去找别的弟子陪你,师兄有点急事。”
    “哦,那好吧,我找吴辜去。”
    傅青青鼓了鼓脸颊,也不强迫大师兄随她去,又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
    全程没注意到她的心动男一号和男二号在场。
    在食物面前,美男不值一提。
    傅白伸手转着轮椅,背对了几人,说:“三个师弟随我来,云踪阁的客人们请自便。”
    被点到的三位难兄难弟浑身一抖,四肢僵硬,了无生气地随傅白离开。
    等人都走远了,白茫才想起来,要跟雷劫派的大弟子说句话,道个谢,或者送送人家。
    白翡就说:“师兄你别忙了,人家门派内部私事儿,咱们这些外人也不好插手。”
    “也对。那师妹你等会儿要去哪里?”
    “我随便逛逛。师兄你呢?”
    “我要回缥缈居休息一会儿。三师弟呢?”
    “啊?我……”
    白柏望了望渐渐消失在这片桃林的雷劫弟子,犹豫了一下说:“我也随便逛逛。”
    “哟,巧了。那一起?”
    白翡很热情地邀请自家师弟。
    “不了不了,师姐,我自己想点事儿,我先走一步。”
    三师弟匆匆离开,留剩余两人面面相觑。
    “师弟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儿?”白茫忧虑地道。
    “谁知道呢,”白翡心大,没想那么多,“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呗。”
    “是这样吗……”
    “师兄你也是,少操点心吧,容易老得快。”
    “啊?啊……我尽量。”
    白柏找个借口避开师兄师姐,其实是想偷偷跟着傅白他们去瞧瞧。
    他对雷劫派的大弟子傅白仍是满心的好奇。尤其是发现他腿瘸之后。
    白柏的真实想法是这样的。从古至今,有多少隐居世外的高手,都身残志坚。他们要么眼盲耳聋,要么瘸腿断臂。身体上的缺陷并未减损他们的意志,这些旧日的伤痛反倒象征着一段不平凡的过往。
    说穿了,这人就是话本子看了太多,脑袋里总有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还喜欢给他遇见的角色,增添一些不该有的设定。
    傅白的腿是“不行了”,但在白柏的眼中,却反过来证明他是一个绝世大高手。
    白柏悄无声息地跟过来,就是为了亲眼确认这一点。
    他身上还携带着一件能够隐藏气息的法器。这是白阁主此番前往雷劫山时,叮嘱白柏帮她揣上的。
    现在正好有了用处。
    也正因为如此,傅白才没能够察觉有人在暗处观察。
    当然,与他气上头了,也或多或少有点关系。
    三个师弟又不傻,再说毕竟和傅白朝夕相处这些年,大师兄这次有多么生气,也是能看出来的。
    傅白不喜欢对别人宣泄情绪。
    所以他在说话之前,先反思了一下,自己到底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师弟没有赢过云踪阁的人?
    不全是。从小到大,他也没见师弟们赢过几次。再说这次两方都中了软筋散,这种比试不能作数。
    那就是因为三个师弟被下药?
    傅白昨天晚上是有点不满。一是师弟们太大意,白翡的动作不算轻,但这三个居然没有一人醒来。二是云踪阁的人胆子不小,竟然给在雷劫派的地盘上,给雷劫派的弟子下药。
    但不满归不满,傅白昨夜就清楚,这些构不成什么大事,也就随他去了。
    难道说是三个师弟今天的表现……太过荒唐?
    傅白想了想,是挺荒唐的。
    一个回合制,一个商业互吹,还有一个唱山歌。
    刚开始看的时候,觉得很生气。
    但傅白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有些想笑。
    不行,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大师兄,在这种教训师弟的场合,不能笑。
    于是傅白摘掉面罩,从轮椅上起身,又脚尖一踢,把它踢到不碍事的地方去。
    他背在身后的手中,松松地握着一截雷击木。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么些年,你们应该熟悉了套路。”
    师弟们战战兢兢,不敢回话。
    “老规矩,和我对招一个时辰。坚持下来,就不再罚了。坚持不下来,那就另罚。”
    傅白说是要罚,但他每次都很公平。他允许师弟们对他出招,能打过算你能耐,打不过你就自认倒霉。
    因为一直打不过,所以这么些年,所谓的处罚,就变成了一头倒的迫害。
    一个时辰。
    三个师弟已经在默默祈祷了。
    但愿一个时辰之后,他们还能竖着走出这片林子。
    傅谦和傅寨各自拔出问月和流沙,只有傅款,还攥着他的折扇。
    “你,拔剑,别耍帅。”
    傅白扬了扬下颌。
    傅款干笑着回:“师兄,我就免了吧,反正打又打不过。”
    “呵。”
    傅白皮笑肉不笑,手里的木枝已经缠绕了一圈噼啪作响的雷电。
    他俯身向前,第一剑,同时扫到了三个人。
    傅谦将将避开,傅款和傅寨没反应过来,被剑气挂到,唉呀一声,后倒。
    傅白的第二剑便直接奔着傅谦去了。
    锵——
    问月剑和雷击木撞在一起,傅谦险些被这颇具压迫感的一剑弹开。他咬牙,一推腕,将大师兄震开。
    傅白顺着他的力道,游刃有余地退了半步,为下一剑积蓄更充沛的灵力。
    他全神贯注,预备在下一剑,让二师弟吃吃苦头。
    雷劫剑法的第一式雷鸣,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压向尚未准备好接招的傅谦。
    傅谦手忙脚乱,已经决定放弃等死了。就在这时,只听耳畔突然炸开一声:“住手!”
    傅白认出了这道声音。他的视线迅速飘向两个地方。
    轮椅。
    面罩。
    要完,这两样方才被他丢太远了。
    他没办法,只好在白柏从矮树丛后面翻过来之前,装作不堪一击,身子落叶一般地从半空飘下来。
    傅谦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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