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妩不愿去揣摩霍十九的心思,她信任他,知道他并非如蒋学文那般一根筋的人,自然会为了家人孩子多做考虑,她只需要配合他的决定,况且朝堂上的事多有烦扰,比起她的揪心,霍十九心内煎熬甚,她如果帮补了他的忙,至少别给他增添烦扰。
    蒋妩便不再谈及此事,不去追问他的想法和决定,也不去批评和指责任何人,依旧拿了话本斜靠着质地柔软的官绿‘色’引枕慵懒的卧着。
    霍十九的眼神逐渐转为柔和,正是她如此体贴的不追问、不追究,才给了他喘|息的空间,如此懂事豁达,着实让他动容。
    几分情动,霍十九禁不住放下书,绕过矮几凑到蒋妩近前,一手搂着她腰将她拉到怀里,凑‘唇’在她耳畔低声玩笑。
    蒋妩被他喷吐的温热呼吸撩的耳根子发痒,笑着往他怀中避。
    而她如此娇憨可爱的模样,低柔声音愉的笑声,着实能叫霍十九心情愉悦。他爱煞她这般矛盾的‘性’子,可以硬气,可以温柔,可以宽容,也可以睚眦必报……正因她这般复杂,才会吸引了他吧?
    霍十九渐觉情动身热,索‘性’将她抱起走向内室拔步‘床’。蒋妩捶他肩头,“青天白日的,你要做什么呀,待会儿就该用膳了!”
    “用什么膳,我已经‘饿’了,咱们先好生‘加菜’,我瞧你身子也日渐好了。什么时候咱们在给七斤生个弟弟。”
    “就不行是个妹妹?”被扔在柔软拔步‘床’上的蒋妩一轱辘翻了个身坐起来,气鼓鼓的望着他,不满他重男轻‘女’。
    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霍十九似很辜的解开衣带,还一面说着:“是个男娃,将来与七斤并肩作战,岂不是好?”
    “哪里需要什么并肩作战,咱们将来难道还不能给孩子一片安定天下么?”
    ‘春’衫单薄,霍十九三下五除二就已只着亵|衣|亵|‘裤’跳上了拔步‘床’,随手放下了帐子。
    蒋妩这才回过味儿来。“你这登徒子!饱暖思‘淫’‘欲’说的就是你!”
    “夫人说的极是,要不你狠狠地罚我。”说话间将蒋妩按下。欺身而上。
    蒋妩却是小豹子似的一跃而起,二人眨眼间就调换了个位置。她跨在他腰间,坏笑道:“好啊,那我就依你所言。‘狠狠地’惩罚你。”
    帐子摇动,嬉笑浅淡传出,竟比外头盎然‘春’天还要旖|旎。
    在廊下伺候的听雨和冰松都红了脸,悄然退了开去,吩咐人去预备温水浴汤。
    好在赵氏吩咐的接风宴因要预备食材菜市,定下的时辰是在下午,蒋妩疲惫至极与霍十九一同歇了一觉起来重梳洗打扮时间还充裕。
    霍十九喜欢蒋妩鸦青柔顺的长发,待她穿好一身荷叶边的藕‘色’袄裙,他偏要为她梳头。象牙梳一下下滑过她的发间,力度适中的滑过头皮,叫蒋妩舒服的闭上眼。
    她含笑平静的娇颜。落在一直望着西洋美人镜的霍十九眼中,果真别有一番娴静风韵,方要学登徒子开口逗她,却听见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就算霍十九这样不会功夫的,都已经听的真切。
    蒋妩倏然睁开眼,“谁?”
    “回夫人。”廊下有婢子气喘吁吁的声音:“前头曹公子吩咐人来传话。说是皇上来了,请侯爷和夫人速速过去接驾。”
    蒋妩抬头看向镜子中的霍十九。笑道:“你猜的还真不错。看来这世上没有人比你了解他了。”
    霍十九轻笑一声,也不言语,依旧慢条斯理的给蒋妩梳头。将她长发挽起,输了个倾髻,又选了菱‘花’雪片白‘玉’的头面来为她戴上,随后还兴致勃勃的拿了胭脂来,在手掌上涂了一点,晕开来后为她上妆。
    她一直抬眸看着他,不想错过他任何情绪,但凡他有一丁点儿的不悦,她都不想放过,都会记在心里,以图后报。
    可霍十九的眼眸深邃如井,将骇‘浪’惊涛都掩藏其中,蒋妩根本抓不住他的情绪。
    以尾指点了口脂为她涂抹,霍十九接过听雨递来的帕子擦手,欣赏的望着蒋妩,“往后为你装扮的事,就都‘交’给我吧。”
    蒋妩白他一眼,转回头去看镜子,妆容不浓,淡施脂粉,却衬出她的好气‘色’,头面与荷叶边的藕‘色’衣裙,竟有那么几分“仙气儿”。蒋妩一向觉得自己是再寻常不过的人,若说像个爷们儿还靠谱一些,霍十九却有本事把她打扮成这样。
    再加上他宠溺的眼神。
    蒋妩两颊生晕,嗔道:“就怕将来你腻味了。”
    “怎么会腻味。这些日我倒是很惆怅。你小了我十一岁,等我变成老头子时,你还那般年轻漂亮,你会不会嫌弃我。”
    蒋妩噗嗤笑了,起身道:“你是大了我十一岁,又不是大二十一岁,你八十岁时,我也七十了,没见过哪家年近古稀的老妈子还年轻漂亮的。”
    “我家妩儿就是漂亮,在我的心中,永远是最漂亮的。”
    霍十九直白的表白,羞的在一旁听着的听雨和冰松都红了脸,二人又禁不住为蒋妩开怀,低头笑着。
    “甜言蜜语。”蒋妩别开眼,不想在他温柔的眼神之中沉沦,转而道:“也耽搁了这么多时间了,皇上在外头怕等急了,不如咱们过去?”
    “谁说我要去?”霍十九拉着蒋妩的手在一旁坐下,随口吩咐道:“就说我身子抱恙,皇上身份尊贵,莫要过了病气给他,还是请他回宫去吧。”
    听雨和冰松闻言都是惊愕。
    哪里有这样搪塞九五之尊的。再者说原本没有生病。今儿个白日里还在后宅中闲逛,下午又生龙活虎的,万一有人不知道侯爷是要装病。说走了嘴可怎么是好。到时候叫皇上怎么想。
    惹怒了皇帝,他们一家子可不都不消停了。
    听雨和冰松‘交’换了眼神,都没动作。
    霍十九莞尔道,“你的丫头,还是你来吩咐吧。”
    两婢‘女’脸上一下子煞白,紧张的行礼,就要解释:“侯爷。婢子……”
    “别紧张。”蒋妩为二人解围,道:“你们就按着侯爷的吩咐去办吧。”
    “是。”二人忙退了下去。听雨去了前头传话。
    霍十九继续与蒋妩笑谈着,就好像皇帝根本就没有亲自登‘门’。
    而前厅之中,小皇帝原本兴冲冲的预备与霍十九见面,连这些日子没有传他入宫看似关系冷淡的借口都找好了。
    谁料想。霍十九根本就不肯见他。
    小皇帝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双手握着正座的扶手慢慢收紧,指间便有泛白的痕迹。
    曹‘玉’眼角余光瞧见,担忧的心都揪起来,小皇帝的‘性’子原本就捉‘摸’不定喜怒常,与侯爷“冷战”这些日,他自然是觉得自个儿做的是对的,否则也不会等到今日局势变的紧张了才纡尊降贵的前来示好。这样‘性’情的人,万一今日一点不如意。引得他心生恨意,有甚者,若小皇帝在侯府大发雷霆。遭殃的可就是全家人。
    曹‘玉’明白霍十九做事有分寸,绝不会不考虑家人安危贸然行事,可这会子也真的紧张了。
    就在曹‘玉’以为小皇帝会下一刻会暴跳如雷之时,一旁随‘侍’的景同却先开了口:“皇上,锦宁侯身子不适,不如您就渐渐老太爷吧。”
    曹‘玉’眯起了眼。锐利寒芒若有实质的扎向景同,吓得景同一个‘激’灵。多日不见,那一日“冒进”之后带来的恐慌都已忘了,今日又禁不住开了口,这会儿才醒过神来。不免有些后悔自己多言。
    卧房里的蒋妩此刻也在问霍十九:“若是小皇帝见不到你,去为难爹娘该怎么好?”
    霍十九笑道:“他不敢。又不是蠢人,今日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目的没达到,还要再增一层隔阂?”
    果然,前厅中的小皇帝并未理会景同的提议,转而关切的道:“难怪这些日英大哥没入宫去,原来是身体抱恙,可请了大夫瞧过不曾?”
    景同莫名松了口气。
    曹‘玉’也将悬着的心放下一半,恭敬的道:“请大夫瞧过的。”
    “大夫怎么说的?”
    根本就没病,要怎么说?
    曹‘玉’谨慎的道:“说是‘性’命碍,只是严重的风寒,要休养些日子。”
    “这样啊。”小皇帝回过头,吩咐景同:“你亲自去一趟太医院,将孙冒正那个老东西接来。”
    孙太医是最近为小皇帝问平安脉的,颇受小皇帝信任。
    景同忙领会了意思,行礼退下。
    让他亲自去请太医,才能够亲口吩咐皇帝的意思。
    可是他先前已经惹怒了霍十九一次,霍十九可是条会咬人的狗,从来不吠也不‘露’出牙齿来,今日又多了句嘴,回头曹‘玉’要是将这话传给霍十九,还有他的好么。
    景同心思转了一圈儿,不论锦宁侯是不是装病,今日孙太医一定要诊出他有病才行。这可是在保他自己的命。
    这般想着,景同加了脚步,却在接太医回来的路上,好生嘱咐了孙太医一番。
    小皇帝这厢被晾了一阵,蒋妩才姗姗来迟,闲谈几句,就与曹‘玉’一左一右引着他往内宅去。
    从前,他与霍十九的人走在一处,只觉得安心。
    可是今日,小皇帝看着左侧的曹‘玉’和右侧的蒋妩,只觉得一颗心不上不下的悬着,他带来那几头葱,哪里够眼前这俩人瞧得?如果他们真有反心,他怕是呼吸间就要丧命。
    小皇帝到底是惜命的,紧张之下,就与蒋妩说起了“七斤”在宫中的情况,当然是怎么好就怎么说。
    蒋妩笑着道:“皇上既说起来,妾身正想求您一个恩典,这些日也没见孩子了,着实想念的紧,能否将七斤接回府里来住一段日子?父母年纪也大了,当真是禁不住想念孙子。”
    小皇帝今日的确是来与霍十九和好的。可是他又怕手里没有了筹码,法确认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定能成功,沉‘吟’片刻,依旧摇头道:“这样吧,姐姐若几时想见七斤,那就入宫去吧,老太爷太夫人若想去,也可以递了牌子来就去看看。”
    看来小皇帝还是执‘迷’不悟。
    蒋妩压下心头的火气,感‘激’不已的行礼:“妾身谢过皇上。”
    恭敬的态度和欢喜的笑容,让小皇帝龙心大悦。
    到了卧房,见霍十九和衣而卧,小皇帝笑道:“英大哥怎么病了也不让人来告诉朕一声,朕也好早些来看你。”回头训斥道:“这群狗奴才,伺候的也忒不尽心了。”
    “皇上息怒。”下人们几时见过皇帝这般疾言厉‘色’,都慌‘乱’跪下。
    霍十九平和的微笑着,“皇上息怒,请坐下吧。”
    “英大哥这是没事,要是真有个什么你们这群狗奴才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朕砍吧!”
    放下狠话,唬的房里的婢‘女’都噤若寒蝉,小皇帝才在‘床’畔的‘交’椅坐下,关切的询问起霍十九的病情。
    霍十九只当自己真的病了,因‘精’神不济奄奄的不大爱说话。多是小皇帝在说,霍十九附和。
    如此小心翼翼的讨好人,小皇帝还是第一次。而且讨好的对象还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小皇帝心里很不好受。有些慌张、担忧自己的未来,又有些反省自己的行为,可还有许多,便是逞强。若是孙老头诊出霍十九没病,他又该怎么“对付”这胆敢欺君的人呢?
    正想着,景同将孙太医带了来。
    诊治过后,孙太医道:“看锦宁侯的脉象,是过度劳累身体虚弱,又加感染了风寒导致的热证,吃臣几剂‘药’应当就大碍了,只是侯爷须得好生调养,可不要年轻轻的就为国事‘操’劳毁了身子。”
    真的病了?
    小皇帝只觉得自己加对不起霍十九。霍十九的劳累他是知道的,霍十九承受的他也清楚。他病了,没入宫去,许是赌气没有吩咐人去传话,他却觉得他是故意拿乔。
    小皇帝压下愧疚之心,吩咐了孙太医去开方子,又叫景同记着回头来给霍十九送些补品。
    霍十九感‘激’道:“多谢皇上费心了。”
    “哎,想不到朕这些日忙着查兰妃跌倒早产的事,没顾得上这边,英大哥病了朕也不知道。”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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