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培楠恶狠狠的说了句不见就要走,老刘急忙追赶,一个劲表示汪院长已经跟日本方面通过电话,没有商量的余地,沈培楠停下脚步,拳头攥得喀吧直响。
    莫青荷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心里很清楚,对藤原的暗杀行动由自己策划,因为沈培楠对赵老五的有意包庇才没让日本人继续追查,但刺杀者已经死无对证,共产国际也已经通电承认,根本不存在翻案的可能。
    他告诉自己不能慌张,定了定心神,上前握住沈培楠的手,莫青荷的声音轻而坚定:“沈哥,我陪着你。”
    沈培楠的肩膀一颤,沉默着站了一会儿,终究什么也没说,大步迈上了楼梯。
    夜越来越深,外面的雨势渐渐小了,风却大了起来,院子里的树木被刮得东倒西歪,咔嚓一声,不知吹断了什么,几名下人跑出去出去巡视,隔着窗户,隐约能听见吵嚷的喊话声。
    莫青荷端着夹心面包和果子露,进了沈培楠的卧室,床头的台灯被拧至最暗,沈培楠背对门口躺着,听见开门声,动了动身子,没有回头。
    “沈哥,你晚饭没吃多少,我给你送些点心。”
    沈培楠嗯了一声,莫青荷把果子露送到他跟前,逼着他喝了一口,又轻手轻脚的把托盘放在床头,坐在床边,像对待一名睡着的小孩儿,把手伸进他的发际,一下下的轻轻摩挲他的头发。
    从昨夜回家到现在,沈培楠总共只睡了不到两个钟头,又淋了一天的雨,此刻困倦的不想动弹,便闭着眼睛任由他摆弄,躺了一阵子,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回头笑道:“你把我当咱们家的猫么?”
    话虽这么说,但被他的手安慰着,全身都觉得安逸极了。莫青荷钻进被子,和他并排躺着,用手指按揉他的太阳穴,沈培楠舒服的夸了句懂事,解开睡袍,让他替自己按摩肩膀,莫青荷照做了一会儿,从背后抱着他,担忧道 “明天要来的那位日军少佐,要紧么?”
    “不知道。”沈培楠的脸色一沉,“说是例行调查,但司令部半夜把电话打到家里,按理说,不会是小事。”这句话勾起了他的烦心事,他回头看了莫青荷一眼,低声骂道:“操他妈的,最近就没有一件事顺心。”
    两人相互对视,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不久前雅音会馆发生的枪击案,莫青荷面露忧虑,刚想说话,沈培楠用手势打断他,朝床头的小圆茶几一努嘴,莫青荷知道他在提醒自己房间里的窃听设备,便知趣的点了点头。
    沈培楠仰面向上躺着,沉吟道:“这件事的疑点虽然多,归根结底跟我们没有关系,明天你看我眼色,尽量少说话。”
    莫青荷盯着天花板,轻声道:“只是一位少佐,如果太碍事,我可以……”
    他突然翻身坐起来,用手比作刀,在脖子下方轻轻一划。沈培楠被他严肃的表情逗笑了,一把将他扯回床上,道:“还用不着你,过来,再给我捏捏肩膀。”
    台灯熄灭了,房间沉入一片漆黑,窗外的风声和雨声呼呼作响,莫青荷心不在焉的用指节按揉着沈培楠的肩胛骨,一边努力酝酿睡意。不知道为什么,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心跳得异常的快,意识像被一根细绳吊在半空,在黑黢黢的虚空打着转儿,怎么都找不到依托。他听见沈培楠的时急时缓的呼吸声,知道他还没睡着,便大着胆子从后面搂住了他,一只手从睡袍里伸进去,抚摸他结实的胸膛。
    沈培楠的体温暖得让人安心,莫青荷贴着他的后背,有意无意的拨弄他的乳尖,沿着腹肌向下游走,探寻到两腿间的敏感处,逗得那里撑起了小帐篷,却不碰柱身,只用一根手指的指腹,隔着内裤在圆润的顶端打着圈儿。
    沈培楠累了一天,本来不想搭理他,贪着一丝快乐就没有制止,等起了反应,再累也不顾得了,他气呼呼的在莫青荷臀上捏了一把,骂了句小骚货,接着翻身下床,从书柜的小抽屉里找出一盒凡士林。莫青荷知道他要直接进来,便蘸着油膏,用手指为自己扩张,进到第三根手指,沈培楠又递来一只棕色小药瓶,把没喝完的半杯果子露送到他跟前。
    莫青荷抬起头,犹豫道:“这是什么?”
    房间过于黑暗,看不清药瓶上的字,沈培楠从里面倒出一粒,低声道:“我瞧你总是疼的厉害,刘叔送来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你试一试。”
    莫青荷在床上一向没什么发言权,看看他,又看看他手心的小药片,没有作声。沈培楠被他刚才的一顿抚摸撩起了兴致,心里燥的很,催促道:“他妈的给我快点。”
    莫青荷垂着腿坐在床边,一脸要赴死的表情,一仰脖,合着果汁,把药片儿吞了下去。
    两人躺回床上,沈培楠从后面搂着莫青荷的腰,也不急于进来,把那硬热的物事卡在他的臀缝里,蘸着滑溜溜的油膏,来来回回的蹭弄,莫青荷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一门心思关注身体的异常反应,却听沈培楠在耳畔说道:“小莫,你比从前懂事多了。”
    “刚认识你的时候,听到一句违背你那些爱国论调的话,就要气冲冲的跟我决裂。”沈培楠吻了吻他的耳垂,“不过,傻头傻脑的,很可爱。”
    莫青荷抚摸着他扣在自己腹前的手指,嘀咕道:“难道我要傻一辈子,一直被你笑话吗?”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住了嘴,被身体涌上的怪异感觉弄得无所适从,热,小腹的热,逐渐蔓延成全身的燥热,被羽绒被子闷得一个劲出汗,口腔津液大量分泌,舌头不自觉的打着转儿,轻轻舔着嘴唇,小腹沉甸甸的,前面那根不知不觉硬了起来,急切的等着被人抚慰。
    60、
    他抓着沈培楠的手,绷紧了两条腿,竭力想再克制一会儿。沈培楠察觉到他的颤抖,解开他的寝衣,沿着那柔韧的腰身上下摩挲,掌心盖着他的胸膛,两只乳首硬硬的,被沈培楠的手心一触,莫青荷颤抖着吸了一口气,刚才还僵硬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蜷身侧躺着,用后臀主动蹭弄沈培楠的前端。
    他被药物催的无比敏感,沈培楠不急,两只手揉捏着他的乳尖,欣赏着怀里人那副扭腰晃臀,等待被填满的样子。莫青荷背对着他,一声接一声喘着粗气,主动把裤子褪到膝盖,往后想把那根能让自己解渴的物事吞进来,好不容易让它卡在了臀缝的凹陷处,又塌着腰一寸寸往里吞,平时紧绷绷的穴口今日格外的柔软,一开一合的,像一张暖热柔滑的小嘴,等着把那饱胀的物事吞进了吸吮一番。
    沈培楠紧紧把他搂在怀里,低声问他:“这么想被人上?”
    “药太烈了,里面难受。”莫青荷皱紧眉头,咬着牙道:“进来吧。”
    沈培楠对他的态度不满意,踢开被子,审视着他紧致的裸背,接着掰开他的臀瓣,前端抵着穴口,却不进去,故意伏在他耳边低低道:“你不是很有骨气么?怎么白天嚷着要抗日救亡,晚上就求着被人干,这么浪,知不知道害臊?说完伸手握住他前面那根粉嫩的物事,一边上下套弄,一边用分身浅浅的在他的臀间戳刺,无遮无拦的问他:“是不是?是不是想让人上,是不是在戏台上演着女人,也想要抬起屁股被男人上?”
    莫青荷被他的下流话刺激的又羞又恼,却又被说中了隐秘的心事,脑子里腾的升起一股热流,弓着腰不动弹了。从前刚进交际场,那些堂子里出来的梨园同行提起这档子事,总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寻常男子有了欲望,总要去攻击和侵占;他们则不一样,体会过后面那处的好,就活的越来越不像个男人,欲望来时,只想塌着腰被人狠狠的操干。
    啪啪两声脆响,莫青荷的后臀被结实的抽了两巴掌,沈培楠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压在自己胯间粗大的物事上,哑声道:“发什么呆?是不是喜欢被人上,跟我说说,说了就好好的干你。”
    莫青荷狼狈的想往后退,头发被汗濡湿,散散碎碎的遮住半张脸,十根瘦长的手指攥着被角,掌心满是冷汗,全身发抖,咬着牙一动也不动。
    鼻中嗅着那男子的麝香气,身体里像着了火,他又燥又难受,控制不住的伸出舌头,舔着放在脸前的那条饱满的紫红柱身,后穴贪婪的一开一合,实在是受不住了。
    沈培楠见他神情不对,一手捧着他的脸让他抬起头,耐着性子问他:“怎么了?”
    莫青荷觉得那药大概有副作用,口干舌燥的说不出话,一颗心砰砰的像要跳出腔子,忍不住红了眼圈,断断续续道:“沈哥,我求求你,你别作践我了,你别再作践我了。”他坐直身子,撑着床面往后挪动,全身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刚挪到床沿,腰一软,扑通一声仰面栽了下去,手在半空中一阵乱挥,抓到一件冰凉的东西,接着后背一凉,整个人躺在地上,再一看,刚才抓到的是床头的那只台灯。
    沈培楠愣了半天,赶忙披上睡袍,一边笑的要岔气,一边把他抱回床上,低声哄着他:“少轩,你傻么,这哪是作践,喜欢被自己男人上还不好?”
    莫青荷掐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头,说难受,沈培楠见他是真撑不住,心里也有点慌,扶着他的肩膀让他侧躺着,拉过被子,严严实实的盖住他,自己翻身下床倒了一杯白开水,递到他嘴边,莫青荷捧着杯子大口大口的喝,喝完就把额头靠在沈培楠肩上,眼里含着水光,绵羊似的温顺。
    沈培楠搂着他,轻声道:“你躺着,我去叫汽车接医生过来。”
    莫青荷握着他的手不让他走,把那温暖的手指递到嘴边,伸出舌头一下下舔他的指尖,抬眼望着他,道:“我想要……”
    沈培楠瞧着他,半天才明白过来,把手往回一抽,压着嗓子吼他:“你他妈想吓死我!”说完把睡袍一脱,直接钻进被窝,把那具滚烫的身子抱在怀里。羽绒被窝被体温烘的暖呼呼的,有股混着男子体味的法国香水味,莫青荷哑着嗓子唤了声沈哥,不安分的往后蹭着,用圆润的臀引逗着他。
    沈培楠把他箍在怀里不让他乱动,握着他的腰,用力往前一挺,分身整支没入。
    他做这事不讲究什么技术,进来了就不管不顾的蛮干,莫青荷的身体被药物催的极度敏感,后穴湿润而富于弹性,一丝异物进入的疼痛也没有,只觉得舒服,没几下就被弄得手脚酥软,忍不住晃着屁股迎合他,滚烫的脸颊蹭着枕头,小动物似的偎在他怀里,主动抬高了臀部让他进出。
    外面风停雨歇,窗帘子一动不动的悬着,房间里暗沉沉的,回荡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和交合时的噗嗤水声,莫青荷弓着腰,一边呻吟一边死死攥着被角,沈培楠健硕的身体和过紧的拥抱让他产生难以逃脱的困囿感,全身汗津津的,肉体相互贴合,卡在他怀中连动一下都不能,好像被捆住了四肢,只有后臀一下下的往后靠,承受着越来越激烈的撞击。
    他从头到脚都在战栗着,回头想索要一个亲吻,沈培楠把他往床头一按,提着两条腿放在自己肩上,对准了穴口就要再度埋身进去,莫青荷推了推他,低声道:“你、你等一等。”说完伸出手往床头摸索。
    “还是疼?”沈培楠以为他要找装凡士林的盒子,停下动作,莫青荷摇摇头,摸到电灯的开关,将台灯拧到最暗,灯罩旁的一圈水晶珠帘子被幽暗的灯光照耀着,影子投射在对面墙壁的暗色壁纸上,他抬手摸了摸沈培楠的脸,哼道:“继续,我想看着你做。”
    说完真的勾着脖子,径直盯着那紫红的巨物进出自己的后穴,有滋有味的看了一会,又去看沈培楠,瞧着他皱着眉头用力顶入,微闭着眼睛酣畅的退出,上身肌肉健壮而结实,被汗水浸的油润润的,是充满男性美的漂亮。沈培楠做到一半,被他充满爱意的眼神盯的不自在,别过脸,闷声道:“好看么?”
    莫青荷诚实的点头,承认道:“好看。”
    沈培楠低头亲了亲他:“舒不舒服?”
    莫青荷点头道:“舒服。”
    他抓过一只枕头垫在腰下,让自己离沈培楠更近了些,搂着他的脖颈压他下来,亲吻着两道剑眉中间的那条细纹,轻轻道:“沈哥,我喜欢被你干,只喜欢让你一个人干。”
    沈培楠被他又像撒娇又像认真的话语逗的想笑,却故意冷着脸道:“这可是你自愿说的,明天醒了,别哭天喊地的说我又侮辱你的人格。”说完却噗嗤一声真的笑了出来,摇了摇头道:“我怎么就看上你了?”
    莫青荷的神智不太清醒,瘫软在床上,竟然偏着脑袋,真得开始迷迷糊糊的想这个问题,沈培楠啧了一声,扳着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突然加快了节奏,大开大合的对着那张不满足的小嘴冲撞起来。
    两人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保持着一个侧躺着的交合姿势就睡了过去,莫青荷的思想被那不知出自哪位庸医之手的药片干扰,一夜乱梦纷纷,先是梦见师父拿着板子检查大家的功夫,一群小孩子伸腰蹬腿,练得有模有样。然后又梦见那位为他开苞的肥胖公子,拄着手杖在后面撵他,他像一阵风似的翻墙逃跑,柳初坐在墙头朝他伸着手,短粉墙上长着许多蓬勃的蔷薇花,他把两只手拢成喇叭,放在嘴边大喊:“小心,小心别扎了手。”
    沈培楠全身累散了架,睡意正浓,冷不防被狠狠顶了一膝盖,终于忍无可忍,猛的坐起来,抱着自己的枕头,打算去莫青荷的卧房凑合一夜,突然发现灯还亮着,就顺手拧灭了台灯的开关。
    房间并没有陷入黑暗,半掩的窗帘后面,一轮灼灼的月亮挂在天边,将半张床都洒上了水银似的青白月光,一切都静谧极了。卧房的门半掩着,门外传来一声温柔的猫叫,小黄猫看见光线,优雅的把身子挤了进来,在沈培楠和莫青荷之间打量一圈,坚定的选择了后者,它迈着高雅的步子,一躬身跳上了床,把软绵绵的小身体靠在他颈窝里,一猫一人,脑袋抵着脑袋,舒服的睡着了。
    沈培楠觉得很有趣,把枕头又放了回去,披衣坐在床边,点燃了一支香烟缓解疲劳,一连吸了几大口,他回头望着床上的人,觉得又好笑又满足。
    虽然和预想的不大一样,但他曾期盼的生活,似乎真的实现了。
    他半闭着眼睛,为一封要寄给沈立松的书信打腹稿,想让他托在香港的朋友寻觅一栋宅子,从这一趟从山东带回的消息来看,北边的战争已经山雨欲来,而莫青荷是他养着的戏子,不管自己往后如何,他看上的人,都理应过着奢侈,娇贵而体面的生活,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自己回家。
    莫青荷被小猫的皮毛蹭得痒痒,半张着嘴打呵欠,突然很慌张的哆嗦了一下,不知梦到了什么,嘟哝着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沈培楠的表情霎时一片阴霾,手里的半支香烟掉在地上,没有及时捡起,烟头把地板烙出一个圆圆的黑斑。
    他听见,莫青荷嘴里咕哝的几个字,是“柳初,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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