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虎妞带着虎鲸们离开以后,秦天的心里开始有些想家了。
    虽然他才出海三天时间,但是,海上的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也许是大海太过辽阔无垠了吧!会给人一种特别强的孤寂感,让人不知不觉中,开始思念陆地,开始思念滚滚红尘。
    这时的他,也渐渐明白了做船员是有多苦。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李海全说道:“老李,你是真的辛苦了!”
    李海全顿时有些惊疑不定,难道这是在暗示他之前没有拼死保护老板吗?
    他正想着应该怎么开口,蒋福才就走了过来通知可以开饭了。
    秦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向了船舱,他只能把满腹心事给咽了回去,跟着一起回了船舱。
    吃过晚饭,乘风号继续前行,去往更远的海域进行捕捞作业。
    秦天在消食之后,就拿着卫星电话开始和张丽雅,还有上官宛儿聊天,疏解思念之情。
    在漆黑的夜色下,乘风号上灯火通明,一网网的海鲜鱼货被拉上了甲板上,船员们都紧张忙碌着,而这,才是渔船上的常态。
    没有风花雪月,没有花前月下,只有那一阵散不去的海腥味。
    第二天,秦天起床后没有去甲板上晃悠,而是征用了李海全的躺椅,在驾驶舱躺着看书。
    这些书有言情,有玄幻,有颜色,都是他从船员们的手中征用过来的。
    于是他就这样看了一天。
    第三天,他又征用了李海全的平板电脑,看了一天的电视剧。
    第四天,看动漫。
    第五天,看电影。
    第六天,他终于忍不住了,他刚在驾驶舱坐下就问道:“老李,我们现在已经捕捞到了多少海鲜鱼货了?”
    李海全在这几天里,也弄明白了秦天不是对他有意见,而是耐不住寂寞了!所以他这时也敢开玩笑说道:“老板,你这是想返航了吗?”
    秦天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别废话,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就好了。”
    李海全轻咳一声,一脸认真地回答道:“老板,我们现在已经捕捞到了大概十一万斤的海鲜鱼货,其中最多的是带鱼,有八万多斤。”
    秦天听完马上问道:“冻舱还能装多少?”
    李海全想了一下回答道:“还能装个一两万斤吧!”
    听到这里,秦天非常果断地说道:“老李,我们今晚凌晨12点就开始返航。”
    李海全听了既不意外也没反对,他呵呵笑道:“老板,就算你今天不说我也打算要跟你商量返航的事了。”
    “因为这几天我们的捕捞收获已经越发少了,这次的带鱼渔汛应该已经到了尾声,我们再跟着航线捕捞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收获。”
    “而且,我们出海也有十天了,船上剩下的柴油也不是很多,也是时候该返航了。”
    秦天白了他一眼说道:“老李,既然你已经有打算了,干嘛不说,你是想看我的笑话吗?”
    李海全赶紧解释道:“老板,你刚才一进来就开口问我,我这不是没有机会说嘛!”
    秦天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既然你也同意返航,那你就把事情都安排好吧!还有,晚上凌晨12点要返航的时候通知一下我,我想在这里祭拜一下我的父亲。”
    李海全一脸郑重地答应道:“好的,老板。”
    接着,秦天又在驾驶舱看了一天电影,而在这一天内,他们又捕捞到了近万斤的海鲜鱼货,刚好把冻舱空出了一点位置,可以装返航时的收获。
    别看他们已经出海十天,可是他们距离海岸上也只有一天多的路程,今晚凌晨12点开始返航,在后天凌晨就可以进港了。
    晚上10点多,秦天默默地开始准备给父亲的祭品。
    船员们知道后都想帮忙,可是都让他给拒绝了。
    自从他的父亲在外海出事以后,他就一直想到外海来祭拜一下父亲,如今有机会了,他身为人子,怎么能不去亲力亲为呢!
    渐渐地,时间就在秦天的忙碌中过去,虽然他不让船员们帮忙,可是船员们还是自发地把船头甲板给收拾清洗干净了。
    晚上12点,乘风号在海水中缓缓荡漾,秦天站在一张四方桌前,点燃了三支清香,他对着大海遥拜了三下,就插在了一个香炉中,海风吹过,香火袅袅飘散,火光也更显明亮。
    桌上的祭品不是很多,但是包含了他和张丽雅这么多年来对父亲和丈夫的思念。
    其中,有张丽雅特意亲手准备的咸鱼干、大公鸡、大猪头、花面塑、渔灯、烟酒糖茶等,这些东西从出海就一直分别放在冻舱和仓库,到现在才拿了出来,保证新鲜。
    另外还有秦天亲手做的一碗海鲜面,热气腾腾中,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父亲总是满脸笑意地把海鲜面端到他的面前,然后大手抚摸着他的脑袋说道:“小天,快吃吧!这可是爸爸做的独门秘制海鲜面哦,可好吃啦!”
    而他也总是非常满足,非常开心地吃了起来,虽然面里只有几条小虾和一些小蛤蜊,因为大的要拿去卖。
    而如今,不知道他做的海鲜面,能有父亲的几分味道呢!
    秦天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条虾放入口中,咀嚼几下吞了下去,然后对着大海呢喃着说道:“爸,还是你做的海鲜面比较好吃,就算我吃一辈子都吃不腻!”
    他的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然后继续说道:“爸,你现在也尝一尝儿子给你做的海鲜面吧!我刚才已经尝过了,不难吃!”
    一时间,他有些哽咽无声。
    思念、愧疚、委屈、心酸等等情绪一涌而上,心头一片复杂,他只觉得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就这样,他就如十年前一样,呆呆地看着大海,那时候,为他遮风挡雨的天,突然就没了。
    这十年来,有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希望父亲还能在他身边,陪着他,保护他,教导他,可是,梦依旧是梦。
    此时此刻,他也许是这十年来最接近父亲的一次,他把渔灯放进了大海,希望它可以把家人的思念带给父亲。
    接着,一样样祭品,都给秦天陆续洒进了大海,最后,他提起一壶清酒,举杯对海饮了起来。
    “爸,我来看你啦!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一杯,两杯,三杯,四杯,他喝完了一壶,又换一壶。
    夜色渐深,渔灯也渐渐远去,秦天不知道喝了多少壶,终于醉倒在了甲板上,李海全叹了口气,对着大海遥遥挥手,以示告别。
    然后他就搀扶着秦天进了船舱躺在了床上。在交代船员们轮流照顾好秦天之后,他就一声令下,正在驾驶舱待命的刘云清马上启动了乘风号,他们此刻开始返航了。
    ......
    次日早晨,乘风号仍在破浪前行,而秦天也揉着脑袋醒了过来。
    自从他的身体被基因药剂优化之后,他已经没有再试过醉的感觉了,这次猛地喝醉一次,他感觉头有些发疼,不过这么多年来,心中积压的郁郁之气,还是排解了许多,心神也感觉通透了不少。
    秦天扶起身来,发出一点动静,顿时他的床前就伸过来两个脑袋,差点把他吓一跳。
    他没好气地说道:“老刘,老蒋,你们干嘛呢!”
    刘云清嘿嘿笑道:“老板,你醒啦!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先喝点粥啊!”
    蒋福才也跟着说道:“对啊,老板,我煲了一些鲍鱼鸡粥,能解酒醒神,要不你先喝一点。”
    听到这里,秦天看了看他们有些疲惫的神色,问道:“你们这是守了我一夜吗?”
    刘云清笑道:“老板,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蒋福才在心里鄙视了一下刘云清,然后紧接着说道:“老板,我担心你会喝酒伤胃,所以我就熬了几个小时的粥,这样才能保证鲍鱼鸡粥的养胃解酒效果。”
    秦天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头脑清醒了一些,他笑着赞道:“老刘,老蒋,你们有心了。”
    刘云清得到老板的认可,顿时脸上笑开了花,不枉他熬夜盯了一晚啊!
    而蒋福才已经盛了一碗粥放在了灶台上,“老板,你洗漱一下就趁热吃吧!我先出去忙了。”
    刘云清听了也赶紧说道:“嗯,老板,你趁热喝粥,我也先出去忙了。”
    秦天呵呵笑道:“现在不是在返航嘛!你们出去忙什么!都留下来陪我喝粥吧!老蒋,粥应该够吧!”
    蒋福才急忙点头,“老板,粥是够的,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秦天摆了摆手说道:“就这样吧!我先去洗漱。”
    说完他就进了卫生间。
    刘云清和蒋福才对视一眼,互相都能看到对方的喜悦。
    俗话说,不想当将军得士兵不是好士兵,能和这么好的老板多加亲近,那可是很好的进步机会啊!
    这次出海赚了那么多,老板回去以后肯定是要购置新的大渔船的,那么机会不就来了吗?
    他们默契地笑了笑,急忙搬出了一张小桌子,接着盛好粥等秦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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