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绩出来,接连两次败北之后,唐果突飞猛进,成绩直逼班级第七,年级第五十九。
    这对唐果来说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走路捡到了一百块钱,季峋对她和蔼可亲……简称:不可能。
    她大概就长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导致班上许多同学都震惊地看着她……身边的季峋,夸道:“厉害啊,季老师!”过年季峋给唐果做辅导老师的事儿被郑思涵传得人尽皆知,第一次月考唐果的成绩自然跟季峋密不可分。
    季峋点点头,毫不谦虚地应下:“还行吧!马马虎虎。”他自己憋不住,耸肩笑了起来。
    唐果:……
    这次七班第一名是赵媛媛,第二名是季峋,上次期末考试赵媛媛0.2分惜落后季峋,这次季峋跟赵媛媛0.5分之差,排名第二。
    有人形容这俩人神仙打架,也有人形容他俩……“狗咬狗,难缠得很。”
    第三名是连翘,连翘这次也算成绩突飞猛进了,她一直保持班级前十,但基本稳定在第七第八,还是第一次排名这么靠前。成绩靠后的同学,一次浮动十几名二十名都是有可能,浮动空间大,可以自由发挥,扶摇直上和扶摇直下可以无缝衔接,可谓惊心动魄。但他们前几名的,就很难进步了,只有扶摇直下一条路,连翘能稳定在五到十名已经很厉害了,这次排名第三算是巅峰时刻。
    一直稳定年级前三的秦爽这次却掉到第五名,并且跟第六名总分只有四分之差,跟第四名却有二十多分之差。
    齐悠算发挥稳定,班级十九名,年级排名比上次靠前一点点,没有进步多少,但至少没有退步。只要不退步,齐悠就没有那种刻苦的动力,又忍不住偷偷看课外书去了。
    总之这次排名好多魔幻的地方,老龙上课之前的例行演讲里说:“你们离高考越近,越会发现,成绩是不断变化的,成绩好的时候别骄傲,暂时落后也别放弃,所有同学都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松懈……”
    这样的话老龙每次考完试都要说上一遍,可同学们每次听的时候内心都是不一样的感受。
    唐果这次成绩好到自己都不敢相信,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的,听了这话,又担心这成绩只是缘分得来的,下一次就会打回原形,于是那颗敷衍的心,也稍稍落实了一些,把自己卷子认真看了一遍,强迫自己不骄不躁。
    秦爽一向骄傲,这次考试他也并不觉得很难,可就是那么一两个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犯的低级又蠢的错误,让成绩一下子下来了。他很自责,一自责就很执拗地埋头苦读,一句话也不说。老龙的话就跟耳光一下,啪一下打脸上,响亮得很。
    季峋和赵媛媛都还稳定,倒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只觉得一次小考试罢了。
    ……
    所有人的情绪都在一次又一次的考试中起起伏伏。即便是自认学渣学酥的同学,也会因为成绩前进而兴奋,因为落后而沮丧,没有人可以真的不在乎成绩。
    第二次月考,期中考,第三次月考,期末考……
    果然如老龙所说,成绩变化天翻地覆。
    唐果成绩竟然一直保持在了班级前十,期末考之后,老师特意在班级群里表扬了唐果,说她很踏实,很努力。
    唐果并不是很喜欢这两个词,好像在说,这孩子不够聪明,但好在勤奋。
    大概是因为,季峋太聪明了,她有点儿不能接受自己不太聪明。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高三重新按成绩分班,她期末考试年级第四十三名,六十人一个班,她不出意外的话,会和季峋同在一班。
    暑假唐果补习了两周,这次没有再找季峋,林景给她找了一个师范大学的大学生,也是文科生,高考数学一百四十七分。
    小老师是个女孩子,但剪着短发,酷酷的像个男生,名字也像男生,叫陈希杰。
    季峋暑假去了趟南京,陪爷爷去访亲。
    他回来那天下着雨,唐果和陈希杰在星巴克,这是最后一天,唐果说出来补习,她请小老师喝咖啡。
    季峋今天心情很不爽,电话里他和爸爸吵了一架,两个人就回不回去住的问题掰扯了将近三十分钟,最后以他彻底不耐烦嚷了句:“您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不搬回去,你甭拿我爷奶压我,我比你心疼他们。”
    他没等爸爸继续骂他,挂了电话。
    那时候他和爷爷在高铁上,他去车厢连接处接的电话,挂了电话回座位,他抿着嘴不吭声,爷爷问他:“叫你搬回去住?”
    “嗯。”他点头。
    爷爷对自己儿子足够了解,对自己孙子也足够了解,不用说,就知道两个人讨论了什么,于是拍了拍孙子的胳膊,“别理他,你就住家里。”叶桑还在的时候老爷子怎么骂儿子他都不主动要求季峋回家去住,偶尔提起来也都是敷衍,压根儿看不出几分真心实意,叶桑没了半年了,叶桑她妈又怀孕流产了一次,据说是不好再要孩子了,又琢磨着把季峋叫回家去,孩子这么大了,怎么回品不出那点儿心思,季峋又傲,心里怎么会好受。
    季峋沉默地点了点头。老爸只有一点儿说得对,你爷爷奶奶年纪那么大了还要照顾你,你有没有点儿良心?
    心里烦,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家长是家长,有些家长……
    他爹季天明二十二岁就娶了他妈,那时候一无所有,就是个穷光蛋,人还不踏实,狐朋狗友一大堆,没事就喝醉聚餐,正事不干。
    季峋外婆的鞭子棍子抽得他妈嗷嗷叫也没能让他妈迷途知返,婚后季天明也有两年埋头工作,那会儿爷爷给他找了银行的工作,也算体面,可他非嚷着赚大钱,偷偷辞了工作,拿钱跟朋友去开厂,半年不到赔得干干净净,那会儿季峋刚好出生,好几年家里都一贫如洗,小时候的季峋甚至经常穿邻居同龄小孩叶桑的旧衣服,零星的记忆里都是家里穷,所以很少要求买什么东西。
    叶桑可怜他,家里做了好吃的,经常会让叫他去家里玩,然后留他吃饭。
    家里没粮了,借叶阿姨的,急用钱,借叶阿姨的。
    季天明见了叶阿姨比见了他妈笑脸都多。小小的季峋已经模糊感受到了那其中的意味,每次见了叶阿姨,都觉得矮一头。
    季峋他妈死的时候季峋才十二岁,那会儿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老妈住在医院,他每天放学了就去医院陪着,他一去,季天明就走了,吊瓶的水没了他去叫护士,晚饭时间他去食堂打饭,晚上他陪床。
    外婆外公去得早,母亲那头只有个堂弟会时不时来看母亲一次,每次来,都会把季峋支出去,季峋是稍微长大后才知道,那会儿季天明正跟叶阿姨腻乎。表舅在给老妈出主意,看能不能离婚分财产,给季峋留点儿东西。
    那时候季天明跟叶阿姨暧昧挺久了,母亲都知道,只是不说,她自己没多久可活了,怕连累得儿子也没人管。
    到最后她死也没能安置好季峋,那会儿家里条件已经好了点儿,季天明手里有了点儿钱,老妈没什么心机,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临死都没享到他一点福,到头了还要担心儿子,季峋印象里,那时候晚上母亲经常抓着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她那时在想什么?担忧,或者不甘,又或者后悔?他不知道,也不记得更多细节了。
    后来葬礼都没办,季天明郊外买了最便宜的墓地,给这个陪了她十几年没过过安稳日子的妻子下了葬。
    母亲死了不到半年,季天明就和叶阿姨领了证,季天明在市区二环边儿上买了房,写的叶阿姨名字,他们风风光光举办了婚礼,婚礼季峋没去,后来别人给他转述,季天明在婚礼上真情实感地对叶阿姨表示了感谢,述说这几年来自己从不容易到事业有起色,叶阿姨对她的帮助。
    只是大概他忘了,那个和他吃一样苦,忍受一样憋屈,作一样难的女人比他更不容易,却没得到他半分感恩。
    季峋那会儿和他们住了大概有两个月,叶阿姨是个能软能硬的厉害女人,大约是知道季天明的出息,管他钱管得紧,她不喜欢季峋,从小就看他不大顺眼,却不敢当面说他,背后偷偷和季天明嚼舌根,说他没规矩,又说他性格不好,说他脾气差,埋怨他对她没个笑脸。
    都是些琐碎的女人的唠叨,末了还要加一句:“我就跟你牢骚两句,孩子没了妈,也怪不容易的,你别说他。”
    季天明那脾气,不说这句还好,说了更拱火。常常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就骂季峋。有时季峋想,他的脾气,大概很大一部分也是先天后天被季天明影响了吧!
    季天明对叶桑极好,甚至有点儿讨好的意味,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倒更像是一家人。其乐融融,没那么剑拔弩张。
    叶桑是个很敏感的孩子,每每都很愧疚,寻了没人的时候跟他说对不起,她总是一脸亏欠,好像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他没什么可委屈的,就是觉得不爽罢了,那种不爽就好像穿了厚厚的棉衣,偏偏后背痒了,你抓不着,解不了氧,比有人直接打你一顿,更让人不爽。
    后来他和季天明因为一件很小的事吵了一架,季天明提着扫帚要他跪下。小时候季天明就爱让他跪,一点点小事就让他跪院子里。他反骨上来,摔门走了,季天明在背后嚷:“有种你走了就别回来了,老子供你吃供你穿,惯得你!”
    季峋就真没再回去过,他嘴硬,骨头更硬。
    季天明大概也厌烦夹在季峋和叶阿姨之间生闲气,也没再主动要求过他回去,好像他真是个累赘似的。
    这回是叶阿姨主动要求季天明让季峋回去住的,她女儿没了,一直也再要不来孩子,怕以后老了,季峋不管他们。
    那点儿小心思,就差写脸上了。
    吵架的时候季天明脱口而出:“你就是想着自己翅膀硬了,能飞了,以后不管你老子了,是不是?你飞再远,你也是老子的种,你也得孝敬你爹,没有我,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季峋因为这个,挂了他电话。
    他去见唐果的时候,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濒临爆炸的边缘,和唐果比,他就是躺在淤泥里的烂草,他这么自傲的人,不容易生出那些婆婆妈妈的情绪,可就是隔着玻璃窗子,看见一个男生亲近得凑近她说笑的时候,他就陡然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卑怯,他顿了脚,收了手,甚至转头走了,走到地铁站口,又折回去,站在外面看了会儿,发了短信给唐果:“我有点儿事,过不去了。”
    唐果很快回他,“那好,没关系,你回去好好休息。”
    季峋回去就躺下了,却睡不着,一会儿想季天明,一会儿想唐果,想唐果边儿上那个男生。
    季峋放假就陪着爷爷去南京了,跟着长辈不方便一直看手机,唐果也怕打扰他,只聊了几句闲话,也没跟他说过小老师的事。
    是以季峋猛一看见,也没看出来那是个女生,他也没猜测什么,只是觉得,唐果那种女孩子身边就该跟着那样的人,无论是亲人、朋友、还是……另一半。
    那种干净,看起来脾气很好,待人体贴,有涵养的人。
    季峋不是。
    唐果开学见季峋的时候,季峋胡子拉碴的,看起来跟个流浪汉一样,头发也长了很多,很不修边幅……的样子。
    唐果因为妈妈加班回来晚送她晚了而迟到了,她去报到的时候校园里只有零星几个人还在外面,她一路跑到教室,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打报告,新老师正在班级里巡视,看见迟到的她,似乎有些不满,推了推眼镜,顺势发挥:“高三意味着什么你们知道吗?意味着三千米的长跑,你们已经到了最后五百米冲刺的阶段,你们有多少余力,有多少劲儿,都得全部使出来,不遗余力,不能松半口气。”
    他看了唐果一眼,说:“进来吧,我希望迟到这种事,以后在我们班不会发生,你们在重点班,学校把你们当好苗子精心培养着,你们要跑在所有人的前面,才对得起你们的父母老师,还有自己。”
    唐果低头进了教室,重点班人数是固定的,所以座椅也是正好够数的,只有最后一个空位了……
    季峋边儿上。
    她瞄了一眼班级,往季峋身边走的时候犹豫了下,然后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儿难为情。
    大概是因为心虚,然后又众目睽睽之下。
    不知道谁先笑了声,然后也有人跟着笑。
    新班主任刚立完威,转头就被打了一巴掌,抬头扫视下头,不过也没看出来什么,于是敲了敲讲桌,示意大家安静。
    三中的课本内容是高一高二就全部结束的,整个高三就是个漫长又短暂的复习冲刺年,报到的第一天,新班主任蒋炜只简单地打压了一下大家浮躁的情绪,就直接直奔主题地收了暑假作业,然后接着讲上次期末的卷子。
    第一节下课唐果才有机会和季峋说话,她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然后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突然长胡子了。”她手比划了下,差点儿上手摸一下。
    季峋拍了下她的手,一边拿着笔在草稿本上快速的验算,一边儿头也不抬地调戏她:“性不性感?”
    唐果眼抽抽了下,大有一种被辣到眼睛耳朵鼻子五官都被侮辱了一遍,然后一言难尽地别过眼去,“当我没问。”
    季峋耸着肩膀笑了起来。
    他很少笑,大多时候也是皮笑肉不笑,倒是每次唐果什么也不做,都能逗得他笑出声。
    季峋最近在逼自己刷题,刷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以至于胡子也没刮。
    下了课,连翘过来找唐果,趴在她桌子上跟她说悄悄话:“你来晚了不知道,班长原本坐第二排中间那里,乔艺璇来的时候直接坐在了他前面,班长就提着书包挪到了这边。”
    第五排靠走廊窗,实在不算个好座位。
    唐果扭头看了眼季峋,他虽然恶劣,其实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嘴巴毒了点儿,也没办过什么太让人下不来台的事……而且他一向很尊重人的。
    连翘还以为她不信,强调:“真的,不信你随便找人问,所以后来才没人敢坐他旁边来着,你看你周围,一个女生都没有。”
    唐果睁了睁眼睛,表示惊讶。
    莫名想起来季峋说过的话:“我对其他女生,如严冬般寒冷……”
    唐果抿了抿嘴,莫非是因为乔艺璇喜欢他,所以他才不坐她附近的?
    连翘八卦完就走了,唐果戳了戳季峋,没问他乔艺璇的事儿,问他:“你暑假在家捣鼓什么呢?”
    她其实想问,你干嘛都不理我。他从南京回来一周了,都没和她说一句话。
    季峋扭头看了她一眼,唐果瘦了点儿,脸上那点儿婴儿肥看不大出来了,眼睛显得格外的大,她大约一个暑假都没怎么出门,整个人白到透明。头顶中央空调的风四处吹,把她碎发吹得乱飞,恍惚觉得,她像一只精灵。
    季峋快被自己酸出鸡皮疙瘩来了,他回过神,摇了摇头,回她:“没事,做题。”
    唐果“哦”了声,开始喋喋不休地跟他说她暑假都干了什么,她说到自己在家补习了两周的时候,夸了四遍“我的小老师好厉害啊!”第一遍是夸她学习好,第二遍夸她游戏也打得厉害,第三遍夸她会煮饭,第四遍夸她拼乐高都比自己厉害。
    她说了四遍,季峋就验算了四遍函数,一次也没算对,他索性把笔一扔,倾身过去看她:“所以你们打游戏,一起煮饭,他还去你房间玩你乐高?”
    唐果点点头,一脸对啊有什么问题吗的表情。
    季峋拿头撞了下桌子,“我迟早有一天得被你气死。”
    唐果实在没想明白他生什么气,想了会儿,索性作罢,管他呢!怪脾气。
    唐果回宿舍的时候才见了自己新室友,运气比较好,一个宿舍六个人,两个唐果都熟悉,连翘和赵媛媛。赵媛媛是个除学习外什么都从简的人,不大理人,但很好相处。连翘就不说了,很活泼很直爽的姑娘。
    另外有两个唐果也熟悉,但不是很想和她们在一个宿舍就是了。
    一个是沈慧茵,一个是乔艺璇。
    还有一个和沈慧茵是好朋友。
    真是巧合他妈给巧合开门,巧合到家了。
    沈慧茵自从叶桑死后在班级里就没什么存在感,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蒋昊说,其实姐妹两个人感情挺深的。
    叶桑和沈慧茵是双胞胎,长得不怎么像的双胞胎,两个人爸妈离婚后,沈慧茵判给了爸爸,叶桑判给了妈妈,于是姐妹两个人被迫分开了。
    因为父母关系不和且互相不讲理的缘故,分开后两个人就很少有机会见面了。沈慧茵初中那会儿之所以针对唐果,大概也是一种别扭的心理作祟,她讨厌唐果,是从讨厌季峋开始的,所以季峋越照顾唐果,沈慧茵就越讨厌她。
    唐果对沈慧茵已经没什么感受了,就是骨子里的抗拒没办法改变。
    沈慧茵也没对她表现出什么,她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就端着脸盆去洗漱了,对谁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乔艺璇和她好朋友在说话,两个人坐在桌子旁嘀嘀咕咕的,时不时看唐果两眼,悄悄话内容昭然若揭,听得连翘直翻白眼。
    没几天,班主任上完课,在临下课的时候,特意点了季峋的名:“你下课和周子渊换下位置。”
    季峋皱了皱眉,直接表示,“老师我不想换。”
    蒋炜抬头看了那边一眼,面无表情说:“那唐果换。”
    唐果还没吭声,季峋先问了句,“老师您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快高考了,我希望所有同学心思都用在学习上。”
    意外的,季峋没和他杠,他点点头,意思是行。
    下课季峋就和周子渊换了座位,唐果高二一年几乎都和季峋坐同桌,他猛一离开,她还挺不适应的。
    有时候做着做着题就想戳戳他,让他提点一下自己,可总是反应过来,自己同桌已经换了。
    蒋炜是个很严肃的班主任,说话做事都比老龙要强硬很多,大有一种说一不二的气势。
    他说高三不换座位,谁有问题直接去找他解决。
    于是高三一整年,季峋都没再和她坐一起过,唐果不主动,他也很少主动找她。
    到了下半学期,唐果甚至有些疑惑,自己和他到底算不算是……好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唐果总感觉季峋对她越来越冷淡了。
    她是个不太会主动的人,别人对她一分好,她回双倍的好,别人不理她,她会觉得别人不想理她,她就也不理人。
    于是一整个高三下学期,两个人几乎没说过话。
    唐果就越来越委屈,起初没在意,后来就胡思乱想,可他冷淡,她又不好意思问,于是到最后,唐果就自暴自弃想,算了,既然这样,就算了。
    唐果埋头读书,成绩竟然意外越来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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