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再——什么玩意儿?
    她护住自己的吊带,仰着下巴看他:“你还去不去上班了?”
    顾秦眉尾上扬,目色里噙了笑:“你不是不想我去吗?还说让我帮你灭火。”
    在衣帽间里扫一圈,声音懒散,带着诱人的蛊惑,“在这儿。”
    穆楚:“……”
    顾秦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此时的暧昧。
    见他掏出手机,穆楚扫到上面的备注:“沈秘书催你了,你还不走?”
    顾秦切断电话,将人扯进怀中用力亲了下唇,眼底的情`欲极力克制着,哑声说:“晚上回来再收拾你。”
    他松开她要走,又想起什么,回转身来。
    神色恢复往日的从容:“你发给我的财务分析报告,我看过了,没问题。”
    穆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他还淡定,仿佛俩人先前什么都没发生过:“嗯,知道了。”
    顾秦看她强作镇静的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抬手在她嘴角捏了下。
    他人消失在衣帽间门口。
    穆楚后知后觉地回忆起,自己刚刚在他跟前脱吊带裙的画面。
    抓狂!
    ——
    穆楚早饭后在家听了节网课,八点半才出发去公司。
    集团大厅,穆楚走进去时,恰好顾秦和谢修文两人说着什么从里面出来。
    目光交错间,穆楚垂下眼睫,自觉避让:“顾总早,谢总监早!”
    顾秦唇角勾起浅笑,漫不经心地回她:“早。”
    穆楚耳尖莫名有些热,头也没抬,推开旋转门进大厅。
    谢修文挑眉看着俩人的互动。
    抬眼时,看到周怡静走过来,目光似有若无望向顾秦,带着点羞涩。
    周怡静走近,声音娇软地开口:“顾总早,谢总监早!”
    余光扫过眼前身姿颀长的英俊男人,周怡静脸上不自觉泛起微红。
    然而男人仿佛没听到她打招呼,正低头拿着手机敲字,眉宇间带着平常没有的柔和。
    只谢修文礼貌回了她一声:“早!”
    周怡静将视线从顾秦身上收回。
    想到刚刚穆楚打招呼时,顾秦的回应。
    她耷着眼睑,不动声色抿了下唇,浅笑着,优雅从容地走进大厅。
    见顾秦一直在聊微信,谢修文提醒他:“人家小姑娘刚刚跟你问好呢。”
    顾秦把编辑好的文字发送,唇线慢慢拉平:“没听见。”
    谢修文想到周怡静和穆楚的过节,笑了声:“你还挺护犊子。”
    顾秦不置可否。
    穆楚等电梯时,手机震了下,点开看到顾秦的微信。
    顾小草:【给领导打招呼都不用抬头看人的?敷衍我还是害羞?】
    顾小草:【应该是害羞,我看你耳朵红了。】
    穆楚:“……”
    这个时辰,电梯口都是人。
    穆楚也没回复,匆匆扫过后直接装进包里。
    又漫不经意地抬手摸了下耳朵,果然是有些烫,想必是红的。
    一侧电梯门打开,大家纷纷往里进。
    穆楚看还能容下一个位置,正要进去,突然被人挤了下,她身子不稳地向一侧偏。
    与此同时,她瞧见周怡静跨进了电梯,转过身来对自己挑衅地笑。
    下一刻,电梯超重,报警器响。
    周怡静脸上的笑意垮掉。
    后面有人说:“最后上来那个,麻烦等下一趟。”
    周怡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慢吞吞走下来。
    穆楚愣了两秒,被她推那一下的气也消了,唇角扯开浅浅的弧度:“周姐,该减肥了。”
    周怡静没好气地嗤了声:“你以为你刚刚上去就会没事?”
    穆楚目光在她身上审视片刻,悠悠地笑:“咱们俩,还是有点差别的。”
    “……”
    周怡静脸色更黑了,又想起刚刚在集团外面,顾秦跟穆楚打招呼的事,越发气得咬牙。
    她阴阳怪气笑了声:“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的。”
    穆楚不解地望过去,听到周怡静话里带着警告:“不要觉得家里有点钱,所有人都得宠着你,做事情适可而止。”
    穆楚听到这话啼笑皆非:“这话,我转送给你,是不是更合适?”
    周怡静提醒她:“这是a市。”
    她没看过穆楚简历,不知道家是哪儿的,但a市上层圈子里,姓穆的没多少,一打听就知道没穆楚这号人。
    那也就是说,她是外地的。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穆楚即便家里真有点钱,在a市想横起来却是痴人说梦。
    见穆楚不说话,周怡静以为她怂了,气势也就更足一些:“我爸跟顾总生意往来密切,关系也亲厚,我跟顾总的关系比你近,你别不自量力,最后成为笑柄。”
    “拼爹啊?”穆楚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那没准儿我爸还跟顾董事长很熟呢,回头我问问我爸,看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听她这语气,周怡静压根不放在心上,甚至觉得荒唐:“你当顾董事长是什么人,你想攀就能攀上?你要编就编的像点,先去网上查查资料,看哪些人跟顾董事长来往密切。对了,还得跟你一个姓。”
    说到这儿,周怡静想起了一个人,以前听她爸提过的,it行业的顶级巨佬。
    她好心给穆楚提个醒:“还真有一个,赢和总裁穆陵城知道吗,你直接说他是你爸不是更厉害。”
    穆楚眼皮狂跳几下,周怡静怎么还知道她爸呢?
    她突然有点担心自己的小马甲,只能装傻:“你刚说的那人叫什么来着,真有姓穆的呀?是干什么的?很厉害吗?那我记一下,回头就跟别人说,那是我爸!”
    周怡静:“……”
    她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
    回到办公室,穆楚刚坐下,周怡静看过来:“上周五交代你的财务报告现在发给我。”
    穆楚记得很清楚,她上周五说的是周一下班前交。
    如今刚到公司,却让她现在交。
    还挺随心所欲。
    反正已经写好了,穆楚没跟她计较,打开电脑将文档发给她。
    收到文件时,周怡静反而很意外:“你,做完了?”
    穆楚:“这不是怕周姐让提前交吗,得亏我做完了。”
    周怡静本来觉得她肯定没做完,借机训她两句,没想到她居然完成了。
    一口气顿时堵在胸口。
    她看着穆楚发来的那份财务分析报告,脸色沉郁至极。
    上午半天,周怡静倒也没找她什么麻烦,穆楚过得相对顺遂。
    中午饭点,李潇凌和小陈过来喊穆楚去餐厅时,穆楚还在整理凭证。
    见她一直用自己的电脑,小陈好奇:“公司配的电脑你怎么不用?”
    穆楚关了笔记本,站起来:“自己的用习惯了,方便。”
    等电梯时,小陈说:“你那笔记本还挺轻薄的,我最近正想入手一个,你这个用来打游戏流畅吗?”
    穆楚想了想:“应该还行吧,我不怎么玩游戏。”
    餐厅打了饭,三个人坐在一处。
    环境嘈杂,小陈才说起工作的事:“我明明记得上周五她说的是让你周一下班前交报告,明摆着今天早上是想为难你,没想到你居然做完了,估计她气得不轻。”
    李潇凌这会儿才问起:“什么报告?我怎么不知道?”
    现在是李潇凌带穆楚,平时穆楚的工作是她安排的。
    小陈说:“上周五你不是请假了吗,周怡静快下班时让穆楚做财务分析报告,歆康制药明天下午有季度会。”
    李潇凌喝了口饮料:“那不一直都是周怡静的活儿吗。”
    “对,但是周怡静最近在做收购欢梦饮品的资产评估,就把这活儿给穆楚做了。”
    李潇凌看向穆楚:“你第一次做这个,还顺利吗?”
    穆楚点头:“还可以。”
    小陈饭吃得快,又想起穆楚的电脑,问她:“我能试一下你的本本吗,差不多的话,我回头也买这个牌子的。”
    穆楚电脑上没什么重要文件,就应下了:“密码是大写的gqmc。”
    小陈笑应着跟俩人打招呼先走。
    ——
    下午穆楚去银行拿对账单。
    九月中旬,天气没那么热了,风吹来时还有几分舒爽。
    李潇凌没周怡静在时间上那么严格,穆楚不慌不忙去银行。
    办完手续出来,外面雷声轰鸣,大雨呈瓢泼之时兜头往下砸。
    穆楚没带伞,只能在银行门口等雨停。
    本来以为雨很快就会停,谁知大半个小时过去,雨势只是稍微小了点,没有要停下来的阵势,风却逐渐发狂。
    时间已经临近下班,她出来已经很久了,穆楚等的有些不耐。
    且周围都是避雨的人,她旁边还站了个抽烟的壮汉。
    风将那人吐出来的烟雾吹过来,穆楚呛得难受。
    看着街上抱头奔跑的行人,她一咬牙,将包护进怀里冲去路边拦出租。
    斜雨落在头上、身上,很快湿了个透,风袭来时冷得令人发颤,惊起层层颗粒。
    穆楚突然后悔没开车过来。
    她就是懒得去车库,也没想到会下雨。
    出租车驶来一辆又一辆,不是有客,就是被别人抢了先。
    穆楚冷的哆嗦,视线被雨水遮挡,逐渐模糊。
    她搓搓发凉的手臂,心里嘀咕,今天怎么惨兮兮的?
    以后出门得看黄历。
    一辆黑色宾利从反方向驶过来。
    车厢后座,顾秦刚打完一通重要电话,放下手机时,听到司机说:“顾总,路对面的女孩有点像穆小姐。”
    顾秦抬眼看过去,就见穆楚在对面马路边站着,也没带伞,周身淋得狼狈,却还傻乎乎将包搂进怀里护着。
    他拧眉,声音渐沉:“开过去。”
    司机在前方路口调头,将车驶向穆楚所在的位置。
    穆楚视线被雨水遮挡,只看到一辆黑色商务车在她跟前停下。
    还没认清楚谁的车,后门被打开。
    她看到顾秦疾步走下来,打开雨伞尽数罩在她头顶,看她冷的哆嗦,什么也来不及问,沉声道:“先上车。”
    坐在车上,缓过神来后,穆楚先打开包看了眼里面的各项单据,确定都没淋湿,她才松上一口气。
    抬头看顾秦,本来想跟他吐槽这鬼天气以及刚刚抽烟的壮汉,对上他阴沉的脸,最后乖乖闭嘴。
    怎么还生气了……
    顾秦睇她一眼。
    她单薄的衣衫紧致贴在身上,浑身上下就没干爽的地儿,想到她刚刚还把包护在怀里,一阵来气。
    这么大人了,谁轻谁重都分不清楚。
    他脱下外套将人裹住,抱在怀里给她取暖,跟司机说:“待会儿的应酬取消,现在回家。”
    “还是上班时……”穆楚话没说完,对上他此刻的严厉,消了音。
    穆楚默默掏出手机,看还有五分钟就下班了,她点开微信跟李潇凌说了下自己的情况,今天提前下班。
    李潇凌人不错,慰问了两句让她回去洗个热水澡,也没再说什么。
    将手机放回包里,穆楚这才对顾秦道:“我去银行拿对账单,不知道会下雨,我都快等一个小时了雨也没停,然后避雨的地方还有人抽烟,很呛,所以才跑路边拦车想尽快回去的。”
    她指尖冰凉,顾秦放在怀里暖着,心疼的将人抱紧了些:“谁让你做这些活的?”
    今天是下雨,前阵子连续高温天气,她是不是也这样在太阳下面跑?
    他这回是碰巧撞见。
    那平时没遇见的时候呢?
    她有没有被太阳晒到,有没有这样淋过雨?
    他还一直纳闷儿,这丫头最近体质这么奇怪,他怎么养都不长肉。
    原来三天两头这么折腾,能长肉才怪。
    穆楚靠在他怀里:“我没那么娇气,实习生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平时出门会带伞的,今天犯懒才没带。”
    “那我们不实习了。”顾秦下巴蹭着她的额头,轻轻跟她商量,“你以后跟着我,想学什么我都能教你,再也没有人让你做这种事,好不好?”
    穆楚立刻警觉地坐直身子,仰着下巴望他:“你想扒我小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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