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苑城这一日被炸翻了天。
    倒是还从未见过帝后之间闹得这么凶过。
    晚青在前面怒气冲冲地跑着,穆弈秋在后头狼狈不堪地追着,来往的宫人纷纷侧身低头,但皆在二人过路后忍不住交头接耳,嬉笑言谈,“瞧着是皇上又不知道哪儿把皇后给惹着了呢。”
    晚青先穆弈秋一步回了凤鸾宫,一入内就吩咐荷洛道:“宫门下钥!谁来了也不给开!!!”
    荷洛被晚青突然起来咆哮的这么一嗓子都给吓蒙了,她连连吩咐内监将宫门锁上,而后追进了寝殿内。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荷洛凑到晚青身旁,见她面色青白相接,还以为她遇着鬼了,“这青天白日的,在宫中是谁将小姐吓成了这幅模样?”
    一路小跑,晚青低低喘息着。
    荷洛给她添了一盏温茶让她先缓缓气,“岂有此理!小姐!奴婢看您是一路跑回来的,究竟是谁在后头追着您?”
    晚青愤愤道:“是头猪!”
    额......
    荷洛正猜着是谁将晚青气成了这模样,宫门外噼啪不断的扣门声便砸入了二人耳廓里。
    荷洛仿佛还听见了穆弈秋在外面一直喊着‘晚晚’。
    “小姐,是皇上!”
    “是猪!”
    晚青捂着耳朵,躺在榻上用被衾蒙住了自己的头,“你去跟他说,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烦我!”
    荷洛:......
    这话让她一个奴婢怎么跟皇帝说?
    外头穆弈秋敲门的声音丝毫没有渐弱,一直让他这么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荷洛只得出门去瞧瞧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
    一入庭院,就看见守门的太监扒着门缝在给外头的穆弈秋磕头,“皇上哟!您可体谅体谅奴才,让您进来了,皇后娘娘还不得把奴才们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你们要是不开门让朕进去,等皇后气消了朕把你们的脑袋摘下来当痰盂!”
    守门的奴才顿觉脖颈一凉。
    这横竖都是死,他们只得一咬牙一跺脚,冲穆弈秋说道:“皇上恕罪!等您进来那也是以后的事儿!早晚都是一死,奴才们还想多活两天。”
    穆弈秋:......
    荷洛将那两名守门的太监打发走,然后透过门缝与穆弈秋对话,“皇上,您和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奴婢伺候皇后娘娘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她生这么大的气。”
    穆弈秋无奈到想把自己给锤死,“也没什么......就是晚晚她误会朕了。”
    荷洛:“皇上您总得把这误会跟奴婢说清楚,奴婢才知道怎么帮您去在皇后娘娘面前说好话啊。”
    穆弈秋只好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经过一字不漏的告诉了荷洛。
    荷洛听完后第一反应就是傻眼了。
    这孤男寡女都躺在榻上去了,衣服都脱了,还说没发生什么,谁信啊?
    怪不得晚青这么生气。
    可这一路走来,穆弈秋跟晚青都是怎么过来的荷洛最是清楚明白,所以她更愿意相信穆弈秋并没有说谎。
    这种事,她去劝晚青只会火上添油,只能让他们两口子自己去解决。
    “皇上。”荷洛压低声音,“奴婢瞧瞧把您放进来,您可不能把奴婢出卖了啊?皇后娘娘要是问您是怎么进来的,您说什么都行,别提奴婢就成!”
    穆弈秋千恩万谢荷洛,荷洛将门开了一条缝,他人跟个泥鳅一样就钻了进来。
    蹑手蹑脚进入晚青房间的时候,晚青刚好正在生闷气。
    随手就把枕头朝门口丢了过去。
    这一枕头,不偏不倚砸到了穆弈秋的脸上。
    晚青见是他来,更气了,“你还来干什么!?出去啊啊啊!我不想看到你!”
    “晚晚晚晚!”穆弈秋捡起枕头,笑弄眉眼跑到了晚青榻前坐下,“哎呀,你别生气了,我真的跟她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冤枉啊啊!”
    晚青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说话。
    穆弈秋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晚青还是不理睬他。
    最后穆弈秋急了,语气里夹杂着几分委屈道:“那要我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是清白的?”
    晚青:“你自己看着办。”
    穆弈秋灵机一动,“那不如我给晚晚表演个道理吧?”
    他话落,当真一个后空翻,靠着墙根倒立了起来。
    晚青原本连他理都不想理,但看他一直倒立着还在跟自己道歉,心立马就软了一截子,“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
    穆弈秋笑嘻嘻,“那晚晚怎样才肯心软?”
    晚青目光在四下流转着,忽而定在了桌上放着的点心上,“你若是能倒立着吃三块核桃酥,我就信了你的清白。”
    哪有人倒立着还能吃东西的?
    那不得把人给噎死?
    晚青是故意在为难穆弈秋,她如何能想到穆弈秋倒当真了。
    他倒立走到桌前,抓过一块核桃酥就塞进了嘴里。
    晚青见状都吓傻了,连忙跑过去让他整个人调整到正常的姿态,“你疯了吗?不怕噎死自己?”
    他见穆弈秋咳嗽连连,用力帮他拍打着后背,“快吐出来!快!”
    晚青的语气有些急促,又冲门外喊道:“荷洛!快去请太医!”
    “噗”
    这个时候,方才还咳声不断的穆弈秋突然笑出了声。
    晚青凝眉看他,才见那核桃酥根本就攥在他手中都给捏碎了,往嘴里放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穆弈秋!”晚青喝了一声他的名字,抬手就要打他。
    而穆弈秋却攥住了她的手,将她一把拥入怀里。
    晚青用力挣扎着,穆弈秋却用比她更霸道的力道卸了她的力。
    他的语气有些低落,“晚晚,你当真不信我吗?”
    晚青短叹了一口气,嗔怪道:“若不信你,看见那一幕就收拾包裹回家了,你还能在这儿跟我说话?”
    穆弈秋略有几分欣喜,“那......那你为何气成这样?”
    “废话!”趁着穆弈秋力道松了些,晚青在穆弈秋的脑门上弹了个响指,“你要是看见我跟哪个男人在床上那般了,你不生气吗?你不吃醋吗?”
    “哦~~~~~~”穆弈秋阴阳怪气地说道:“原来晚晚是吃醋了~~”
    晚青白了他一眼,“我懒得理你。”可背过身去,却忍不住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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