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炳婵的佛堂里出来的时候,王辉走路都是飘的,感觉自己萌萌哒。
    他本以为,周炳婵只有两三个问题。
    谁知道,她一口气问了二十个问题。
    涉及的面儿很广,包括政治、经济、历史、地理、社会学、股市、投资学、艺术……王辉觉得,周炳婵是把他当成了一部百科全书。
    所以,整个回答的过程,王辉十分尴尬。
    库尔德人为什么处境悲惨?
    不知道!
    什么才是罗马帝国消亡的最关键因素?
    问老天吧。
    为什么文明冲突论是个悖论?
    王辉抱头,让我死吧!
    在人类进化中,基因记忆是如何写入人类肌体的?
    鬼知道!
    中国三个阶梯的地形构造对国家战略的影响是什么?
    听到这些问题,王辉真得想跪下,对周炳婵说一句:师傅,别念了。
    直到现在,王辉的耳畔似乎还能听到周炳婵的提问。
    恐怖!
    太恐怖了。
    “王辉,你没事儿吧?”温宁笑眯眯得问道。
    王辉朝温宁拱拱手:“温总,我服气了,请放过!”
    “怎么?想打退堂鼓了?”温宁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能坚持下去呢!”
    “她到底是个什么人?”王辉终于忍不住。
    来的路上,他不止一次询问,但是温宁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王辉,这世界上有一种人,过目不忘,触类旁通,周炳婵就是这种人。”温宁认真道,“她本来十五岁就去了清华,可是读了半个学期就退学了,说是没劲,要自己学习看书,寻找世界的规律。”
    王辉悚然而惊。
    这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中人之姿,偶尔有一些所谓“天才”其实只能说是“上人之姿”。
    他们比普通人强一些,但是和真正的天才比起来,他们还是不够看。
    毫无疑问,周炳婵就是这样的天才。
    被国内顶尖学府收入少年班,竟然还退学,未免太过恐怖。
    “周炳婵可不是吹牛,她的读书速度和消化速度,都是我从未见过的,强大得让人绝望。”温宁皱着眉头,“看着她,我有一种宁冲动,如果我可以用财富交换她的智慧,我会毫不犹豫。”
    “你知道么?她在二十五岁的时候,也就是十几年前,就已经猜到了战略!”温宁稍微点了一下,王辉秒懂。
    “猜到了多少?”
    “几乎全中!”
    王辉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对周炳婵的所有不信任,烟消云散。
    猜中战略,意味着格局和眼界。
    也就是说,现在周炳婵的格局和眼界,已经到了一个相当高的地步。
    至少对他来说,仰望都未必能看明白。
    她和街头巷尾下象棋的退休老大爷不同,老大爷们是夸夸其谈,其中虽有一定人生智慧和经验的亮点,但总起来说还是上不得台面,可是周炳婵,现在最起码到了国字头智库的水准。
    不但要将古今贯通,还要看懂未来的趋势。
    这世上,能看懂未来的人,就跟神仙差不多了。
    “所以说,让你跟着她学习,你不会吃亏的!”温宁笑道。
    王辉摇摇头:“我答题答成这样,够呛了!”
    二十道题的交流过程,王辉大多数时候都是懵逼的。
    “别这么说,她一定会收下你的,毕竟有我的面子在嘛!”温宁淡淡一笑,“我很期待看到你学习的成果!”
    “对了,王辉……新年的时候,我们会组织聚会,你一起来吧!”温宁发出邀请。
    “好……”
    “这么痛快?”温宁一愣。
    “让我也长长见识嘛!”
    “就是趴体,主要是想让你认识一些人!”温宁道,“以后有这样的机会,我也会经常带你去的,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其实我们这个圈子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
    “道格拉斯教授,肯定会收下你的,毕竟有我的面子在嘛!”
    普林斯顿大学的某栋教学楼前,杨帆看着眼前有些颓丧的沈菲菲,拍着胸脯保证,“我们已经事先和他通过气了,你就放心好了
    ,而且,你可以给他的研究提供很多实例,毕竟你对国内状况的熟悉程度,要远远超过我们。”
    “希望如此吧!”沈菲菲叹了一口气。
    她算是插班生,不过有杨帆忙前忙后,以及钱用到了位,所以入学倒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就在刚才,沈菲菲和道格拉斯教授见了一面,交谈了一番,自己对国际金融的了解,近似于无。
    她很懊悔,自己为什么就稀里糊涂得选了这一门呢?
    颇有一种被抓了现行的窘迫感。
    “师妹,不要这样,应该对新生活的开始充满感恩和快乐才对啊……我约了教授课题组的师兄师姐们,今晚给你接风洗尘。”杨帆笑着看了一眼手机,“他们就快结束了,我们先随便在校园里转转吧。”
    “我想回去休息一下!”沈菲菲下意识想要拒绝。
    这个杨帆,对她太热情了,她有一丝的不安。
    男人,对一个女人献殷勤,想要干嘛?
    不言而喻。
    沈菲菲的条件相当好,现在又是名义上的“单身”,其实完全可以重新展开一段恋情。
    可惜……沈菲菲现在根本没心思去考虑这方面。
    人在大洋彼岸,远离祖国,虽然有家人陪伴,她还是觉得孤单。
    因为身边没有那个男人。
    而接下来的人生,她都必须面对这样的状况。
    选择国际金融时,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部分,是猜王辉也许上大学的专业就是这个,另外一部分,是不是有机会以学者的身份回到中国呢?
    这个念头,不足为外人道。
    “怎么能回去呢?”杨帆微微一皱眉,“还有大概一个小时,大家的课题就结束了,而且我通知他们是你请客,你不来,这戏可怎么唱?”
    “我请客?”沈菲菲一愣。
    “不用你花钱,我来!”杨帆道,“你只需要出席就好了!”
    “要是你不来,我在他们面前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杨帆一脸苦恼的样子。
    沈菲菲有些小小的不快。
    这个杨帆,做事为什么这么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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