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刘大双来到小作坊里,把泡好的皮子捞出来,准备进行工艺的下一步,去肉。
    屠夫宰牛剥皮,总还是会残余一些碎肉在皮板上,不把碎肉去干净,会影响鞣制材料的渗透。
    在现代化制革厂,有专门的去肉机,皮子往上一放,几秒钟去的干干净净。
    刘大双现在是满面愁容,皮子泡了水,有二十多斤重,虽然刘大双个子不小,但拖着二十多斤重的牛皮还是挺吃力的,再没有了前几天的云淡风轻。
    作坊里有个木架子,一边高一边低,高的一边一米多,低的一边半米左右,宽约一尺,一张光滑的厚木板斜斜地钉在上面。
    刘大双把牛皮费力地铺在架子上,毛面朝下,露出皮里层。
    拿了一把弯弯的刀,刘大双开始刮皮里层上的肉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是个力气活,还要求力量掌握的恰好,不仅要把碎肉和杂物刮干净,还尽量做到厚度一致,否则一张厚薄不均的皮子,在鞣制时会出现有些地方过鞣了,有些地方鞣不透的问题。
    一刀一刀,使劲地刮着,刘大双脑门上慢慢沁出了汗珠。差不多刮了一半,刘大双两臂酸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头上冒着汗,张着大嘴喘粗气。
    找个凳子坐下,刘大双无比怀念新社会,对这万恶的旧社会痛恨不已。
    刘玉虎在旁边干着活,一点笑容没有,看着刘大双似模似样的干起来,嘴角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行!这小子是块料,有股狠劲。”
    歇了一气,刘大双又拿起刮刀,一刀一刀刮起来。
    粗粗的刮了一遍,又把牛皮边边角角修整齐。
    担心厚度不均匀,刘大双用手慢慢摸,哪儿厚,就在那儿刮几刀,这是个细活,不太累,但要有足够的耐心。
    看着一地的碎肉和修下来的边角,刘大双化工男的职业病又犯了。
    “浪费啊!这可是熬胶的好东西。”
    刘大双打定主意,过几天去街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人收明胶。
    皮子去肉完成,接着是脱脂浸灰。
    照样缸里放好水,把皮子放进去,再把自制的肥皂膏也放进去。刘大双就像洗衣服一样,揉搓起来。
    别说,自制的肥皂还挺好用,缸里很快就浮起一层泡沫,手里的皮子也感觉没那么油腻了。
    “是不是也做点肥皂,就算不卖,自己用也好啊!”刘大双心里盘算着,但一想到孟氏发现猪油坛子里猪油少了一大块的表情,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
    干了一会儿,人又累了,站起身来准备歇会儿,肚子里又咕咕咕叫起来。
    早上几碗粥确实是不顶饿,这才多长时间,又开始饿了。
    拉开作坊门,准备回去找点吃的垫补垫补。
    刚刚拉开门,就听见外面很大的动静。
    一个蓝袄女人,端着半碗粥,伸到孟氏鼻子底下,嘴里大声嚷嚷着:
    “双他妈,你闻闻,这粥能喝吗?全是松油子味。你们家孩子这都淘出花花来了!”
    完了,又是告状的,刘大双关上作坊门,嗖地一下窜回去,随后,感到后背有点发冷,扭头一看,老刘的目光像刀一样盯着他。
    蔫头巴脑的,刘大双也不觉得肚子饿了,一心一意地做皮。
    脱脂完成,接下来就是做皮比较关键一步,浸灰。
    浸灰,顾名思义就是用石灰水浸泡,目的是把皮子内部的脂肪,皮间质去掉,让毛根松动,皮子表皮脱落,露出真皮层。适当地使皮革纤维松散,但又不能破坏的太严重。这个度的把握就是做皮水平高低的一个体现,所以,皮革界有句俗语“好皮出在灰缸里”。
    知道浸灰的重要性,刘大双一点不敢马虎,按着比例加好石灰,便每隔一段时间翻动一次,尽量使皮子漫的均匀。
    晚饭时,孟氏免不了一顿数落:“这下好了,你可出名了,十里八村都知道了,大家全陪着你吃松油饭。”
    刘大双低头扒饭,心里长叹一声:“唉!穿越到大清朝第一个名声就这么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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