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彻夜未眠,直接喝酒喝了整整一宿。
    其间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在不断的碰杯,不断的饮酒。
    直到离开前夕,被醉意彻底涌上心头的李世民,才冷不丁地来一句。
    “父亲,这世界上真有报应这种东西。”
    “我所做的错事,真的会在下一辈报复给我吗?”
    “不知道。”
    李渊摇头,平静说道。
    “有的话是命,没有的话也是命。”
    “但无论是有没有,你都应该相信他。”
    “相信他肯定有破局之策。”
    李世民沉默,他明白李渊说的他是谁。
    王远。
    是呀!
    朕应该相信他的。
    一想到那个狗大户的身影,李世民的心便不由自主的安定了下来,连带的醉意都消散了几分。
    自从认识王远之后,所有的困难在他眼中都会迎刃而解。
    从没有例外!
    为什么能到这一次,自己就迟疑了?
    就开始不相信王公子了?
    “多谢父亲开导。”
    李世民感谢。
    “我没有资格开导你什么,现在的皇帝是你自己。”
    “代表大唐的人,是你!”
    李渊摇头。
    “多谢!”
    李世民洒然一笑,迎着晨光走回了太极宫内。
    一天后,前线的消息彻底传了回来。
    凉州为了能够打探清楚消息,派过去的斥候,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办事效率极高。
    而且为了能够以最快速度将消息探明送回,这一趟光跑死的战马就不于五匹。
    因此仅仅只是用了四天时间,就所有最新情报都送到了朝廷之上。
    甘露殿内,一名满脸憔悴,风尘仆仆的军士被带了进来。
    他的脸上全是被风沙刮出来的裂纹,中间还有着暗红的血迹残留,双眼更是布满了血丝,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炸裂。
    可想而知,他这一路上是多么的匆忙。
    但他依旧坚持了下来。
    “赐坐。”
    李世民挥手,让宫人拿来了椅子以及清水。
    待到军士坐了下来,喝完水之后,他才沉声问道。
    “那土谷浑伏允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禀告陛下,情况已经完全探明!”
    军士脸上的疲劳消散了一些,看到众人皆是神情凝重,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就开始把情况说明。
    “此次土谷浑出动的兵力,一共有二十五万。”
    “其中,土谷浑骑兵有十万,吐蕃残军八万,薛延陀骑兵七万。”
    此言一出,甘露殿内的群臣立刻神色一变!
    虽然陛下没有直接公布,但对于凉州之战的消息,他们也都有所耳闻。
    现在看来,来犯的这三个国家,都是精锐尽出了!
    “可否探明,为何那些吐蕃残军会替伏允卖命?”
    李世民继续询问,这些消息他早就知道,因此并没有过多留意。
    军士点头,继续道:
    “臣已经探明,是伏允许诺会帮助吐蕃复国。”
    “复国?”
    李世民怒不可遏!
    “现在整个雪区高源都是我大唐的固有领土,他们居然还想要复国?”
    “到底是谁给伏允的胆子?”
    这一刻的李世民,是真的生气了。
    自己这个大唐皇帝还在这里,而伏允居然连问都没有问过自己,就直接答应要帮吐蕃复国?
    这已经不是挑衅那么简单了,而是当着李世民的面,在大唐门口拉屎!
    “那个伏允莫非以为,自己能够承受我大唐的怒火?”
    “脑瘫!简直就是弱智行为!”
    其它大臣也在纷纷怒骂,全都愤怒不已。
    “那凉州现在的伤亡情况如何?”
    李世民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又看向了军士,咬牙询问。
    “现在的凉州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什么样子?”
    军士眼中忍不住露出了痛苦。
    “方圆十里,再无人烟。”
    “具体伤亡数字还没有统计出来,但最起码也在五万以上!”
    “现在的凉州城还没有失守,不然的话伤亡肯定会更加恐怖。”
    说完之后,这名的军士的神情已经彻底暗淡了下来。
    因为他自己,就是凉州的人。
    看到故乡遭受如此厄难,自然是悲上心头,无比难过。
    “不过,他们应该不会真的攻破凉州城。”
    正当李世民和诸多大臣怒上心头的时候,军士却突然话锋一转。
    “此话何意?”
    李世民双拳紧握,死死地捏着龙椅。
    “难不成这伏允是另有目的?”
    “禀告陛下,的确是这样。”
    军士点头,也不再耽搁,而是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都说出来。
    “土谷浑和薛延陀,是由于担心我大唐会出兵攻打,所以已经结成了联盟。”
    “那些吐蕃残军也是如此,他们答应在重建国家之后,也会加入同盟,和两国一起抵抗我大唐!”
    “因此三国此次出兵凉州,杀害那么多百姓的目的,就是想展示一下武力,并且让我大唐知晓它们三国结盟的消息。”
    “借此来威胁我大唐,签下互不侵犯条约,相互联姻!”
    “伏允不久前大放厥词,如果我大唐不答应,他们就会彻底分散兵力,在我大唐边境的十一个州大肆破坏。”
    “让凉州的悲剧在其他州也同样上演,甚至连王城都可以抛弃,破坏完后就集体迁徙到草原深处蛰伏,永远成为我大唐心脏的一根尖刺。”
    “互不侵犯?相互联姻?”
    “还敢威胁朕?”
    “让凉州的悲剧在其他州上演?”
    “老子问候那伏允十八代母系祖宗!我x?~!?+#!”
    听到这里,李世民直接控制不住情绪,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当场爆粗!
    “这些沾满我大唐百姓鲜血的刽子手,居然还敢说这种话,甚至还想娶朕的女儿?”
    “当初吐蕃就是这样,现在土谷浑也是如此!”
    “这些家伙到底把朕的女儿,朕的子民都当成什么了?!!”
    “怎么的,真当朕弄不死他吗!!?”
    李世民彻底暴怒了,眼中的怒气都会化为的实质,让甘露殿内的众人全都一阵胆战心惊。
    “陛下息怒!”
    军士连忙请罪,额头上全是汗水。
    真没有想到,位于朝堂之高的陛下,居然也会如此的失态。
    不过他对此,内心之中除了慌乱之外,也有浓浓的温暖。
    虽然陛下说这样粗鄙的话,有失身份,但也代表的出他对天下百姓的爱戴。
    他不但为大唐公主愤怒,也为天下百姓愤怒!
    这才是他们这些士兵效忠于性命的大唐明君呀!
    其实不单单是军士有这样的想法,甘露殿内的众人也是如此,众人心头都是一震。
    当即,长孙无忌直接站了出来,高声道!
    “陛下,彻底开战吧!”
    “居然敢这样威胁我大唐,是真当我们大唐还是当初吗?”
    “陛下!臣请求出兵,直接把这伏允给五马分尸!”
    “没有任何国度,能够如此冒犯我大唐!”
    有了长孙无忌这个文官之首的带头,其它文官也纷纷激烈请求出战!
    “陛下,臣请求出战!”
    文官尚且如此,更别说诸多武将们了。
    一个个都红着眼,吵着喊着要立刻出征,将土谷浑的联军彻底粉碎!
    “我大唐的威严,岂是这些蛮夷能够冒犯的?”
    “不将这帮草原蛮夷全部宰光,臣宁愿死在边疆,永不回长安!”
    “请陛下下令,就算是不吃不喝,臣也要将那伏允的脑袋割下!”
    “开战吧!”
    “把那土谷浑的王城都给推了,让土谷浑成为历史!”
    这一刻,朝堂之内,文武大臣的意见空前一致!
    那就是死战到底,绝不屈服!
    哪怕拼尽一些,也要把这个恶心人的国家,彻底粉碎!
    当初武德年间的时候,大唐国力不强,就已经被迫和土谷浑盟约互市。
    那只是无奈之举,毕竟隋末战乱还没有彻底平息,到处都是隔绝势力,百姓也需要休养生息。
    而现在大唐早就今非昔比,成为了万邦之国。
    威名远播四海,谁人敢不服!
    而土谷浑却反而更加过分了,还想要骑在大唐的头上作威作福。
    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根本无法忍受!
    所有武将都怒了,怒气几乎把甘露殿的殿顶都给掀翻!
    受到众人怒气的影响,李世民心中的火也更加恐怖!
    他站在龙椅前,双拳紧紧握住,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有鲜血在滴落。
    无尽的疼痛传来,可他却毫不在乎,眼神之中只有愤怒!
    和诸多武将一样,他也想起了自己的一生之耻。
    当初和颉利可汗签订的渭水之盟!
    当初的大唐,没有实力拒绝。
    而现在的大唐,已经可以碾压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
    这些草原国还想要得寸进尺?
    那就通通毁灭吧!
    哪怕是放弃三年的发展时间,李世民也要让他们尝尝灭国的滋味!
    “肃静!”
    李世民松开了带血的拳头,朝着众人微微一压,鲜血直接落地!
    众人一静!
    “此战,我大唐必须打!”
    话音一落,李世民再次握拳,狠狠超前一挥,直接掀起一阵风压!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刹那间,殿内的众人轰然一震!
    “陛下英明!”
    “踏平吐蕃,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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