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休斯顿的天空格外的明亮,萧晓与林舒柠携手走在路上,不过500多米的距离,两人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两人从相识到现在已经八年了,最终走在一起,不免令他们都觉得有些梦幻。
    到了林舒柠家楼下,两人却又不舍得分离了。面对面站着,双手都牵在一起,爱情的火焰此刻已经完全的将两颗孤寂的心暖化,现在,他们真的想让时间就这样继续下去。
    “好了,我要回去了。咱们总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啊。”林舒柠其实也不想走,但是还是觉得两人一直赖在楼下也不是个办法,况且自己本来说8点到家,现在都8点半了,再不进家门只怕家人要担心了。
    “好吧。晚上好好休息,我也要回去了。”萧晓也觉得这样站着有点傻。毕竟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一刻。
    “要不,你就在楼上住算了,这么晚你再开车会不会不安全啊。”此刻林舒柠整颗心都放在萧晓身上,现在才8点多,绝对算不上晚,更不会有什么不安全。
    “没事的。再说了,今天的事情,我总要和我妈妈说一说,还是回去好一些。回头我和你一起和你妹妹谈一谈,我相信,她一定能理解的。”萧晓笑着说道。以往他一直有些害怕母亲知道自己的感情生活,可是现在,他却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母亲,或许,这就是林舒柠带给他的改变吧。
    “那好吧。路上注意安全。”林舒柠现在为了爱情彻底放下了所有顾虑,她相信无论有什么阻碍,一切总能解决的,“明天就是季后赛第一场了,回去也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回去现场为你加油的。”
    依依惜别,或许只有这个词语才能形容出两人分别时的样子了。林舒柠缓缓走上楼去,她现在依然觉得阵阵眩晕。之前,她甚至有些绝望了,以为此生再也没有办法和萧晓走到一起了,现在想想,真的是因为自己担心的太多了。林舒檬虽然喜欢了萧晓挺长时间,但是这更多不过是出于小女生对于某些意义上的城市英雄的崇拜,况且这些年林舒檬也不是没有喜欢过别人,大学时有一段时间自己明明能看出来她好像恋爱了,只是她自己一直没有承认,最后也就不了了之罢了。未来,林舒檬一定能遇到她真正喜欢的人,自己也没必要一直耿耿于怀。
    打开家门,林舒柠却并没有看到林舒檬的人影,她不免开口叫到:“舒檬?”,打开林舒檬的屋门,却也没看见她,林舒柠有些奇怪,又打开了母亲的屋门,母亲正在床上看电视。
    “妈?舒檬呢?”
    “咦?她不是在外面吗?你没看见吗?”
    林舒柠有些疑惑,自己确实没看见林舒檬啊。
    “砰!”
    突然,房门响了,重重的摔门声。
    林舒柠一惊,连忙冲到门口,打开房门,她只在一瞬间看见了林舒檬冲下楼去的背影。
    “舒檬!你去哪?”林舒柠有些慌了。
    但是林舒檬并没有回答她,更没有回头。
    屋内传来了母亲的声音:“舒柠,舒檬她怎么出去了?”
    林舒柠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喊道:“妈,你放心,没事,我现在追出去。”穿上鞋便冲了出去。
    可当林舒柠到了楼下,却并没有看见林舒檬的身影,林舒柠下意识的冲向小区门口。可是跑着跑着,林舒柠忽然心中一惊。
    “坏了,就算舒檬她跑的再快,我也不可能下楼之后就看不到她的背影了,她刚刚一定是躲在旁边了,就等我离开。”
    林舒柠想要回身,转念一想,此刻林舒檬肯定不会傻乎乎还在楼下呆着了,估计早就离开了。林舒柠心中焦急万分,暗暗叫着:“小祖宗,你到底要去哪啊!”
    此刻林舒柠已经完全慌了神,她明白,自己和萧晓在楼下的举动一定被她看的清清楚楚,此刻她是出于对自己的怨恨与不理解才跑出家门去。可是,虽说林舒檬已经24岁了,可是平日里待人处事却还像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这般匆匆忙忙冲出去只怕身上也没什么钱,任她一个人在外面晃悠肯定会出事的。
    六神无主的林舒柠此刻想到的只有萧晓。她慌忙拨通了萧晓的电话。
    “喂,舒柠,怎么了?”萧晓正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接到林舒柠的电话也有些奇怪,毕竟两人刚刚分开还不到十分钟。
    “晓!舒檬她刚刚从家里跑出去了,我现在找不到她,怎么办啊!”此刻林舒柠急的声音都变了,萧晓心中也是大惊。
    “舒柠,你先别慌。这样,她匆匆出去,如果没带钱包,肯定走不远的,我现在开车在附近街道上找一找,你去她平时爱去的地方看一看。如果半个小时还没有发现,就赶紧报警。她应该不会有事的。”
    林舒柠极力思考着林舒檬可能会去的地方,翻来覆去想了半天,林舒柠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刚刚离开的那间咖啡店。她之前心情一旦不好,就会去那里待着,要点吃的,虽然她现在身上没什么钱,但是依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林舒柠慌忙向那间咖啡店冲过去,快到的时候,对面路上一个慢慢行走的身影让林舒柠一下子眼睛一亮。
    那不就是林舒檬吗?
    林舒柠赶紧向马路对面冲过去,此时,晚一秒拽住林舒檬,她心里就多一分不安。
    “滴!”尖锐的喇叭声传入耳中,林舒柠心中一沉。当她听到刺耳的刹车声的时候,一阵猛烈的冲击让她觉得全身都不受控制了,宛若腾云驾雾一般,随后,林舒柠只觉得头上一阵剧烈的晕眩,她便失去了知觉。
    医院,急诊的推车载着林舒柠,萧晓跟着飞快的跑着。萧晓一直在试图用声音唤醒林舒柠的意识,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作用。萧晓也能看得出,这一次,林舒柠受的伤要比上次来到医院,严重太多了。
    抢救的的灯光亮着,萧晓抱着头坐在门外,一旁林舒檬呆滞的站在那里。
    萧晓希望医生赶快出来告诉自己,林舒柠没事,他却又极度害怕,医生走出来的时候,会告诉自己,自己永远的失去了她。
    五年前,自己失去了朱梦晴,这让萧晓一直难以释怀,如今,林舒柠好不容易唤起了他心中的火焰,却又陷入了危险之中。萧晓不能想象,如果林舒柠再离开他,他还能不能坚持住。
    林舒檬站在旁边,此刻,极端的悔恨让她有些恍惚。她在窗前看到了林舒柠与萧晓的恋恋不舍,那时候她什么都没想,只觉得姐姐欺骗了自己,她只想暂时离开这个家庭。可是,她想不到,正是她这一跑,把林舒柠拖进了死亡的沼泽之中。
    整整三个小时,萧晓只觉得自己之前经过的二十六年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么长,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萧晓从凳子上一跃而起,冲上去问道:“医生,舒柠她。。。怎么样了?”
    大夫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说她这次受的伤,倒是算不上特别严重,毕竟车辆在撞击之前已经经过了制动。可是,仅仅一个月前,她头部刚刚受过一次撞击,虽然那一次没有这么严重,但是还是对她的颅腔造成了一定的损伤。正常情况下,这种损伤会慢慢回复,但是此刻她的头部再次受到撞击,新旧伤一并发作,确实有些令人棘手。这种没有硬性伤病情况下我们也不敢轻易进行开颅手术,只能对她进行一些保护措施。现在,她的生命迹象已经基本正常,但是。。。”
    “但是什么。。。”萧晓此刻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很可能会醒不过来,或者醒来之后智力发生极大地衰退。具体能够恢复多少,只能看她自己的意志力与生命力了”
    萧晓只觉五雷轰顶一般,医生的话说的很清楚,林舒柠生命危险已经不大,但是,她有可能成为一名植物人,从此丧失一切的感情与记忆。
    “我明白了。医生,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她?”
    “可以,只要不干扰到她的恢复就行。在我们第二次检查之前,你可以陪着她一个小时。不过,萧,有些事情你还是要看开一点。”萧晓对于休斯顿的意义非同寻常,这名医生也很担心萧晓的状态。
    林舒柠带着呼吸面罩,静静地躺在那里。萧晓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只能静静地坐在她旁边。她的发丝有些散乱,脸上也有着一些轻微的擦伤,萧晓不敢相信,几个小时前,自己觉得两人来日方长,可是转眼之间,那却很可能成了两人最后的对话。
    第二次救治开始了,医生们进行了简单的商讨。不能直接动刀,医生决定利用射线去缓解林舒柠大脑受到的损伤。萧晓纵然不舍,也只能离开了监护室。
    走出监护室,萧晓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这时候,已经满脸泪水的林舒檬走了上来。
    “萧大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姐姐。”
    此刻,萧晓不想去责怪林舒檬,她是林舒柠的妹妹,萧晓反而安慰起了林舒檬,笑着说道。
    “舒檬,没事,你姐姐不会有事的。你看,平时她身体多棒啊,这么多年,这么累,不也扛过来了吗?上次受伤,流了那么多血,第二天一早就醒了。医生说了,只要意志力够强,还是可以顶过来的,如果你姐姐都做不到,这世界上还有谁意志力强呢?”
    说着,萧晓只觉自己的眼泪仿佛也要留下来了,萧晓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眼泪,继续说道:“不管她能不能醒过来,我都一定会照顾她一生的。况且,就算她一时醒不过来,那可能只是有点累了,想多休息一会,没准过一段时间,休息够了,她就醒了呢?”
    听着萧晓强行安慰自己的话,林舒檬更加伤心了。却见萧晓并没有打算坐下来,而是继续恍恍惚惚的向前走着,林舒檬不由得问道:“萧大哥,你。。。去哪啊。”
    “没事。”萧晓勉强笑着说道,“我去前面转转,透透气。”
    萧晓随便的走向前去,那里拐过弯去有一扇窗户,四周极为阴暗,夜间没有谁愿意过去。看着萧晓径自走了过去,林舒檬也有些担心,悄悄地跟了过去。
    却见萧晓双手撑在窗户上,后背有些弯曲的趴在那里。林舒檬悄悄地走近了一点,却发现萧晓的后背,正在颤抖着。
    此时,萧晓正趴在这里,无声的哭泣着,只是,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如今的脆弱,毕竟,他还有着自己的责任,他还不能倒下。
    林舒檬泪如泉涌,她恨自己的自私,如果不是她,林舒柠就不会陷入现在的危险中,萧晓也不会变得这样身心俱疲,难以支撑,如果不是她,林舒柠或许已经和萧晓幸福的走在一起了,哪里还要经历如此多的坎坷,如果不是她,甚至林舒柠这些年都不用牺牲这么多,不用把自己最美好的年华花费在这个家身上,如今还要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
    林舒檬心里暗暗地祷告着:老天,求求你一定要让姐姐醒过来,我再也不会这么不懂事了。姐,对不起,你一定要醒过来,只有你,才配得上萧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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